林凡跟着黑袍老者缓缓走在东皇城的街道上,与周围四处逃窜的百姓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老者步伐缓慢,好像是散步一般。“东皇城就这么大一点,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老者笑着自语道。“师父,如今大辽攻城在即,你为何丝毫不担心啊,还有心情在这里散步啊。”林凡不解道。
“师父我武功盖世,想走自然就能走,何惧之有?”老者笑着摸了摸这几日蓄起来的胡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林凡好奇地问道。“东皇有故人,千里来相会。”老者笑着,大步朝前走去。林凡闻言,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道:“一介武夫,还学文人之乎者也。”
走了大概一株香的时间,林凡便发觉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林凡抬头远望,只觉得心头被重重一锤。远处一座宅子上,赫然印着“张府”两个烫金大字!
“师父~”林凡颤声道。“凡儿”老者闻言停下了脚步,笑着望向了身后的林凡,“为师知道你喜欢张家那小丫头,如今为师大限将近,不能陪你多久了,为师今天就拉下面子,替你做最后一件事。”
“铛铛铛~”老者轻轻叩响了大门上的门环。“吱呀~”只听一声轻微的木门吱呀声,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妪探出一颗干瘪的脑袋,打量着林凡和黑袍老者。黑袍老者见状,向前一步,作揖道:“烦请老人家禀告你们家老爷一声,就说故人杜月生前来拜访。”
老妪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撂下一句稍待片刻,便再次将门关上。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大门再次被打开,只是这次开门的不再是老妪,而是一名双鬓泛白的中年男子,男子身高八尺,眼神祥和,正一脸笑容的,一把握住黑袍老者的手,赶忙往屋内请。
张府不大,从门口走到用来接客的大堂,也就不过数十息时间。张老爷望着昔日一别便是数十年的老友,感慨道:“杜大哥,昔日一别就是几十年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才屁大一点的小孩,如今双鬓已经泛白了。”杜月生笑道。“不知兄台此次前来何事?”张有为开门见山道。“叙旧当然是第一位,我自知时日无多,便想着还乡,看看老朋友。谁曾想这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就只有你一个老友了。”杜月生感慨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张有为叹道:“自从大楚灭亡之后,东皇城的原住民走的走,死的死,早已不知所踪。也只有我舍不得故乡罢了,才厚着脸皮找龙阳讨一个县令当当。”
“张老弟,我今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兄台可否答应?”杜月生问道。张有为闻言,连忙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绝对是有求必应!”
“好!”杜月生说完,指了指身旁的林凡道:“这是我的徒弟,这小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偏偏看上了令家的千金,.....”
张有为闻言,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说实话,小女配大名鼎鼎剑痴的徒弟,自然是高攀不起。但奈何那丫头偏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刘将军,刘勇涛!”
就在杜月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林凡已经抢先说道:“张老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就是仰慕令下的千金而已,绝没有强人所难之意。如若阁下的爱女真正心有所属,在下当然是一万个祝福!”
张有为闻言,面露赞赏之色的朝林凡点了点头。“杜大哥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那可不,我的徒弟十年之内必定名满天下!”杜月生肯定道:“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
“好好好...”张有为笑着点了点头。“杜大哥,此次前来是要准备出城去了吗?”张有为问道。“确有此意”杜月生点了点头。“那老弟我恳请杜大哥带上我的闺女出城!”张有为恳求道,
杜月生闻言,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叹气道:“张老弟,肯能这次不能答应你了。”,“为何?”张有为不解道。“这次,我出城是杀敌,不是逃命!”杜月生沉声道。
“当年龙阳攻大楚时,我正游历四方,没有机会回来杀敌。今天我便要将当年的遗憾,加倍偿还!”杜月生说到此处,背后的长剑隐隐在颤动。
..........
一万大辽铁骑,此时都纷纷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就因为此时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偏还是天底下排名前百的绝世高手!
黑袍老者一人一剑,便可抵挡千军万马!
苏炳见状,脸色阴沉地喊话道:“前辈这是作甚?莫非是想凭借一己之力就妄想挡住我们的千军万马吧?不是我说,就算阁下是大名鼎鼎的剑痴前辈,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念阁下修为不易,还请速速离去,小心刀剑无眼!”
杜月生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将苏炳的话置若罔闻。苏炳见状,心知此人断然不会妥协,只好抽出腰间的卸龙刀大喊道:“三千铁骑冲锋!”
军令如山,三千大辽铁骑携带着气吞山河之势,朝杜月生直直的扑去。杜月生见状,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甚至还面带微笑的缓缓摘下背后的长剑。
“佩剑乃名剑第九——忘川!”杜月生右手轻轻握住剑柄,淡雅笑道:“吾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只钟情手中剑,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喜欢而已。故而不为俗事所困。”
“第一剑,乃是祭奠陪我走过三十年峥嵘水月的佩剑”杜月生右手猛然拔剑,只见寒光一闪,一道通天剑气激射而出“第一剑,忘川!”
通天的剑气,将干裂的土地一分为二,直接将三千人的铁骑从中间分开。至于最中间的那数百人最惨,直接在剑气下一分为二。
“吾习剑数十年,游历过的地方不计其数。但令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北莽的一望无垠的荒漠”杜月生手中剑再次横挥,剑气之广,遮天蔽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第二剑——大漠!”
这一剑足足砍杀了一千余骑才逐渐淫灭。杜月生在接连挥出两道如此强度的剑气,任凭杜月生大宗师的修为,也委实有点扛不住,脸色不由得有些苍白。
剩下的一千余骑见状,不由得杀性大发,全部都一挥马鞭,加速前进。杜月生笑着说道:“大漠虽然壮观,但和赵国的东海相比,终究是逊色几分。”,“吾曾经在东海,临碣石,观东海。曾经悟出一剑极其接近天人境界的一剑。”杜月生笑道:“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第三剑——潮汐!”
杜月生此剑挥出,不由得双腿一软,直接柱剑单膝跪地。这一剑,剑如其名,剑气宛如潮汐一般,宽的看不到尽头!三剑尽出,三千大辽铁骑皆陨!
苏炳气的咬牙切齿道:“再出两千精骑!这个死老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应声而出的是两千精锐辽骑,目标直扑东皇城下的剑痴杜月生。
见状,杜月生回头望了眼早已经满眼通红的林凡,笑道:“臭小子,看好了,为师再教你最后一招!”
杜月生将剑鞘狠狠的插进大地之中,右手的忘川剑随意朝天上一抛,稳稳的落入剑鞘中。“没想到,老夫最后一刻既然悟到了一丝天人境的真谛。真可谓是死而无憾啊~”杜月生笑着望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两千大辽铁骑。
“人力终究有穷尽时”杜月生继续道:“那我何不能找着天地阴阳借上一借?”。此话一出,天地变色,刚刚还阳光高照的太阳顿时被一片乌云遮住,云层中隐隐有雷声鼓动。
天地异象!
杜月生笑着说道:“我曾感慨过大漠的一望无垠,东海的广阔无边,为何没有想到天地的宽广?”
“晚辈杜月生斗胆向天地借一份天下太平!”杜月生话语之间,方圆百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为之一滞,没想到这一剑既然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光!
“这一剑,老夫敬这天地万物!”杜月生陡然拔出插在地上的忘川剑,一剑拔出,天地之间黯然失色。“平生最后一剑——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