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轻小说弑阳之月
89661700000027

第27章 地牢

但他还是太年轻了,他确实被吊了起来,但在空中右手已经被泰伦用胳膊紧紧的钳住,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格利特空门大开,左手也已经抬不起来了,用腿踢向泰伦也没什么效果,更不可能防御到胸口和脸上。

胸口和内脏传来了悲鸣,泰伦沉重的一拳已经陷入了他的胸口,哗啦的喷出一大口血,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扑面而来的一拳,然后格利特像是在一瞬间看见了天空中闪烁着的无数繁星,就这样晕了过去。

泰伦看着终于昏倒的格利特,深深的呼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自己发麻的拳头,把格利特扛在了肩膀上,捡起剑慢慢走向了赫莱尔的位置。

比起格利特的顽强和挣扎,赫莱尔的坚持更是让泰伦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衍生魔法一直在他的感应之内,所以他能感受到,赫莱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魔法人偶,一直攻击着他用空间制造而成墙面。

赫莱尔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两边的肩膀上,手肘上,膝盖上,拳头上,都有了新的血痕。

当赫莱尔看到泰伦扛着格利特走回来的时候,一瞬间停止了撞击,但在看到格利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流淌的血液就更加的不受控制了,赫莱尔心中的火焰开始燃烧,理智也开始蒸发,哪怕已经受伤的头部也重新加入撞击之中,全身上下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血人一样,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泰伦本来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一名战士,但是看着赫莱尔现在的样子,黑色的瞳孔像是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一般盯着他,看的他心中发毛,让他放弃了劝说或者要挟赫莱尔停止反抗的想法。

泰伦对赫莱尔伸出手,赫莱尔所处的空间独立的更加彻底,这次空间中的空气也被隔绝了出去。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后,失去理智的赫莱尔似乎本能的感受到了什么,疯狂的张开嘴怒吼着,虽然没有空气传播声音,但泰伦好像能够透过这副光景听到赫莱尔恐怖的吼叫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莱尔身上的暗红色的血液像是开始燃烧,空间形成的墙面似乎也被撞击的有了一丝颤抖。

赫莱尔在昏倒之前的最后一次撞击,像是一轮猩红的圆月砸在了坚硬的空间之墙上。

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在上面,但赫莱尔也失去了最后的行动力,昏倒了过去。

泰伦放下了手,这两个年轻人实在带给他太多的意外,无论是格利特优秀而顽强的战斗意识,还是赫莱尔最后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都不像是两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

他的空间魔法并不强大,其他接受过魔法洗礼的人,只要不是比他弱很多,都能够较快的打破空间之墙,他这招只能用来紧固一些比他弱的敌人,就算是在战斗中突然使用来限制别人,对方大多也会提前警觉而躲开。

而且如果要连空气也抽出去的话他自己也必须集中精神,不能受到其他人的打扰。

但即使如此,魔法也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规则,更别说是空间系的上位魔法,就算是再弱,被一个没有接受过洗礼的普通人差点击破实在是让泰伦觉得不可思议。

走到赫莱尔旁边,把格利特也放在了地上,泰伦的指间冒出一束火焰,然后升向空中炸裂开来,像是一束小而无声的漂亮烟花,然后泰伦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什么。

四个人影依次出现,正是今天在旅馆中和格利特他们作战的四人士兵小队。

“这两个狡猾的小子,竟然联合偷袭我”

戴着手甲的那名士兵明显很不甘心,愤愤的说着,似乎已经忘了是自己避开和他们正面作战的。

“是,要是重新认真战斗,我怎么可能输给他们”

矮壮的士兵也在旁边附和着。

“别,这两个小子真的不弱,小看他们肯定要吃亏”

被格利特踩断手指的士兵皱着眉头说着。

只有那名和格利特他们战斗时间最久的士兵没有说话,看样子在思考些什么。

“不,就算你们四个一起上也有可能打不赢他们两个,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强,不多说了,带着他们回去,关押在密牢里,我先去处理另一件重要的事,我很尊敬他们的精神,可别让他们死了。”

泰伦甩出剑,身影逐渐消失在爱兰城方向,四名士兵也分别抬起格利特和赫莱尔,顺便捡起了他们的背包,送到了小路口的马车上,一起驶向了爱兰城。

格利特醒了过来,周围完全阴暗,骨折的手臂被粗暴的固定住,脚上锁着沉重的铁链,深深的固定在墙里,就算是赫莱尔用尽全力也绝对挣脱不开。

没有任何自然光源,自然也无法判定被抓起来已经过了多久,格利特摸了摸怀中,捡来的匕首还在,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因为他的衣服本就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实在是不能藏什么东西,而且确实带回格利特的那个人并没有想到格利特这种看上去十分正统的骑士会在怀里藏一把匕首。

他既然没有死,那么赫莱尔应该也没有理由死,从他和泰伦的对话和状态来看,完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思路清晰的魔骑士竟然染指邪恶系的魔法。

既然他们没有死,那么事情一定还有转机,总会有人来找他,赫莱尔调整呼吸蹲坐下去,等待着来人。

脚步声渐渐响起,橘红色的火焰被点亮,格利特睁开了双眼,勉强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古旧的牢房,铁制的门房锈迹斑斑,格利特腿上的沉重的链条也是,木制的桌子和床上用品看上去都像是才刚从外面拿进来的,和整个牢房的搭配显得格格不入,还好牢房里的蜘蛛网也稍微被清理干净了,因为格利特看到了他正对面的牢房里布满了一层层蜘蛛网,看上去着实有些恶心,再加上沿路刚点亮的灯,里面根本没有看守,从一切的样子来看,这里已经至少十多年没有履行过身为牢房的使命了。

“这里是哪里?”

“二十年前,爱兰城的的小偷盗贼还很多,这里是专门用来收押那一类罪犯的”

牢房的门口站着一个眉头深皱,眼窝深陷的人,正是爱兰城城主,泰伦。

不知为何,格利特觉得他似乎变的更加疲倦,但也确定了自己还在爱兰城内,这是个好消息。

“我觉得趁还没有人知道情况,杀掉我和赫莱尔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我一直有考虑这件事,只要杀掉你们我就可以继续瞒下去,但我确实做不出来,而且说实话,我已经逐渐无法控制了,我什么决定也无法彻底下达,不配称为骑士,恶人也当不好。”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来我这里寻求心理上的慰藉,我不管你有什么别的理由和故事,你已经走错的道路,这是你自己十多年前做好的的选择,你如果真的感到后悔的话,早就应该主动去帝都投案自首了,而不是觉得自己一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和痛苦,一边做着自认为不对的事情却还一直坚持做着,现在走到我面前倾诉来试图抵消一些你内心的罪恶感,这种像是三流反派的洗白行为,无聊到教会书房里我只看了一遍的故事集也比这展开更有趣一些”

泰伦一时间楞在了原地,这十年来,他一直忍受着痛苦,没有人理解他,但他一直坚持把一切的痛苦都藏在心底,既要让爱兰城变得更好,又不想放弃自己的家人。

现在听完格利特的一番话,他也明白了自己看似一直在努力,其实只是一直在逃避罢了,沉默了一会,他的决定不会发生变化,无论他是否已经认清了自己做错的这个事实,他都要继续坚持下去,那么格利特这番带有讽刺意味的言论也就没有意义。

格利特也知道仅凭自己的一番话不可能让泰伦放弃十多年来的执念,事情他已经猜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如先问点别的问题。

“你认识我父亲格尔么?”

“是,我很尊敬圣骑士大人,当年在北方我被他照顾过,可惜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那批人都得回家。”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格利特的好奇心一下被激发起来,他也很想知道父亲这样的高阶圣骑士为何在近乎巅峰的时候突然回去了东前城,以格尔的性格虽然表面上怕麻烦,但格利特知道格尔的心中一直都隐藏着雄狮,这样的雄狮肯定是想在北方上阵杀敌的,但多年以来默默当着守城骑士团团长,没有离开过大陆东境半步。

“格尔大人没有告诉你么?这件事和你还有一些关系,但帝都和格尔大人都下过命令,当年之事是不准外传的,况且格尔大人也没有告诉你,那我自然也不能说”

“你都做了这些违反帝国律法的事情了,还管这个做什么”

格利特半嘲讽半吐槽的说着

“不行,我还是不能说,我想格尔骑士长将来会亲口告诉你的”

泰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固执的不愿意说出口

像泰伦这样死守承诺的正经骑士,哪怕违背了帝国律法,但对自身的束缚依然没有减少。

“算算时间,你应该是去骑士学院入学的吧,那个黑瞳的小伙子也是,你们都是十分优秀的年轻人,能上战场杀很多的魔族,能为帝国做很多贡献,我真的很舍不得抓了你们。”

“那你就放了我们呗,你也知道我们不能耽搁太久的”

“你知道这不可能”

“那你要关押我们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

“我要走了,我会每天派人来送饭,在事情彻底结束前,我不会放你们走的。”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不知道”

说完泰伦就转过了身子,格利特又不甘心的喊了几句,但泰伦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