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蟒本来像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听到圣天依这话,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这不是给老子做送别会呢吗。”
圣天依说:“真有你的,我们人族,人死了才这么摆着呢。”
流蟒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圣天依说道:“你给老子双手合十,鞠三个躬!老子举办送别会你不行礼,反倒这这胡说八道,一大早你就给我找晦气。”
圣天依眼睛瞪得溜圆,呆愣了半晌,心道,也不知道谁在找晦气,这跟人族葬礼有什么区别。但毕竟圣天依人在妖村,一切都要按妖族礼仪来办,不得已也按妖族流程给流蟒行了礼。
流蟒妻子,也双手合十弯了三次腰作为还礼。圣天依越看越惊,这分明就是葬礼的流程。
流蟒家中陆续有人来鞠躬答礼。圣天依看着大厅发现流蟒也并不是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偶尔还会偷几个台子后面柜子上的水果吃。
屋里坐着几个邻居亲属,有的在哭诉“流蟒大哥多好一人啊,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呜呜呜呜呜。”还有的人在厅堂安慰流蟒妻子,唯独流蟒妻子虽然年迈但是满面笑意,丝毫不觉忧伤。
快到午时了,流蟒门外来了四个精壮的妖人,进厅堂后一人一角把流蟒躺着的台子连带流蟒一起抬了起来,往屋外走,流蟒妻子也披上了红色的连帽刺绣披风,带着连帽缓缓的跟着四个汉子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陆续跟出去了,排成一列长队,圣天依也跟了出去。队伍领头的是菲然,穿着衣服挂了一身的彩色布条,像一只野山鸡一样,带了个面具还有一顶高帽子,手中拿着一个手鼓,边走边敲。队伍中还有人吹唢呐,吹得那叫一个辗转迂回。
队伍走到桃源村的洞口处停了下来,四个汉子也把流蟒放了下来。然后就看菲然乱七八糟的跳了起来,敲着手鼓口中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东西。
圣天依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传统真了不得,跟人族送葬走的流程一摸一样。菲然跳罢,流蟒从台子上爬了起来,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流蟒趟过的台子给烧了。这整个程序才算走完,大家溜溜达达回到流蟒家,流蟒家院里街道外都摆满了酒菜。流蟒穿着醒目的锦绣缎袍,哈哈大笑,站在院里放声喊话:
“我流蟒,一千一百零三岁,生于秦始皇焚书坑妖的时候。也是桃源村建立的时候,我从记事以来,就生长在桃源村,我在这里成长,也要向这里告别。
前天,我在桃源村桃花林洞口处正式化蛟成功,这多亏了这位人族的圣天依。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当世之人都瞧不起我们妖族,以禽兽视之,可这位圣天依不同,世间众生平等视之,更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的亲传弟子。
所以在今天,我想与这位世间罕见的俊杰结为异族兄弟!借着这次送别会,也请族内兄弟姊妹帮我们做个见证!圣天依,你意下如何?”
圣天依微笑以对,心中早有此意,向周围妖人抱了抱拳说到:“在下能与流蟒兄结拜,是我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且慢!”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说话的正是村长菲然。
聚集的妖人们目光瞬间都落在了菲然身上,菲然显得从容不迫,虽然身上穿着像只野鸡,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很庄严的感觉。他说继续说道:“我不是来阻止二位结拜,也不是打扰你们,只是今天下午,还要赶着为炼月准备天选礼,时间紧凑,你们的结拜仪式能否延后一些,放在晚上可好?”
流蟒皱着眉头,正在兴头上却被打扰,总有些扫兴,便有些严肃的说道:“花不了多少时间,能耽误多久。”
菲然还想再说几句,却被流蟒匆匆挥手打断了。周围妖人百姓纷纷议论开来,人群嘈杂声渐起。
“这个人族,我记得一百年前来过一次,他是有阴谋的吧!流蟒前辈三思啊。”
“妖族重地,以人妖两族目前的关系,他反复来我们这当是走亲访友呢。我们妖族的事怎么来个人族捣乱,把他赶出去吧,我看他就碍眼。”
“人族怎肯与我们妖人结拜,此人居心叵测,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我知道,前几天这个人族将我们妖村的广林给打了,逼迫广林草率化形,现在成了一条大黄狗。”
“让他滚,滚出我们妖村!”
“滚出去!”
流蟒见到此时百姓们都不看好圣天依,甚至要赶走他,赶忙吼出了一声龙吟。村中妖族百姓受到龙吟威压,面色煞白有些噤若寒蝉。然后流蟒高声说道:“不分青红皂白就肆意厌恶人族,你们此举与那些屠杀我们的人族何异。我们妖族生存艰难,但是从不觉得比人族要低劣,你们觉得人族不分皂白的厌恶和屠杀我们这事对的吗?”
妖人还未来的及回答,流蟒赶快接着说,要是让妖人们放开讨论,这话能说到明天也说不完。流蟒说道:“自然人族的做法不对,既然不对,我们为什么要学习人族的做法。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厌恶人族甚至也屠杀人族这样做与人族何异?”
妖人的声音瞬间就被压住了,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流蟒见状心中稍安,继续说道:“圣天依在桃林洞口与我大战了一场,我是拼死准备击杀他,他却以德报怨,反助我化成蛟。我们妖族这些年来,蛇妖也不少,劫前成功化蛟的也只有我一个,这场造化是圣天依送给我的。”
周围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了,纵使妖族仍然对人族有偏见,纵使大家仍然不喜欢圣天依,也没办法再阻止流蟒与圣天依的结拜。因为圣天依对流蟒有恩惠,而且这个恩惠很大,大到无从偿还。
说罢,两人把刚才屋里摆灵位的柜子搬了出来,把流蟒的灵位换成一只香炉摆好。妖人们只能安静的看着两人并排向香炉跪拜。
“我流蟒!妖族,金刚修为,今年一千一百零三岁!”
“我圣天依!人族,金刚修为,今年四百零二岁!”
“我为兄长!”
“我为弟!”
“皇天后土,鉴我真心!愿为兄弟两肋插刀,一诺重愈五岳!若违恩义,天劫中灰飞烟灭!”两人齐力喊道。
菲然皱了皱眉,不知这二人是在闹哪一出。菲然看在眼里,心中一转,马上说道:“你二人结义,没酒怎么成,我去拿酒来!”
菲然当然想拿的是忘忧酒,只要圣天依喝了忘忧酒,将他赶出村子,什么麻烦都不复存在。至于炼月的幸福,只能牺牲掉了,况且炼月嫁给一个人族未来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流蟒哈哈大笑,随手从袍子里拿出两只葫芦酒来,随手抛一只让圣天依接了去。大声说到:“莫要劳烦村长,我早已备下好酒!”
这一周之内,流蟒和圣天依早就商议好了,对付这种事,也早就有准备。这一周内,菲然数次邀请圣天依去他家做客请他吃饭,都被圣天依婉言谢绝了,这一周吃饭喝水圣天依都很小心,没离开过流蟒的视线。
两人咕嘟嘟的喝起了结义酒,放下葫芦两人相视一笑。两人把手握在一起,圣天依说:“愿终有一日,人妖平等相处。”
流蟒听罢也哈哈大笑,菲然也顺着话说到:“该是如此,该是如此,人妖两族和平共处才是正途。”妖人们即便千般万般不满,但人妖和平共处确实也是妖人们所愿。
今日的结拜圣天依和流蟒早就商量好了,因为圣天依的法力封印是一周前的下午,所以两人算准时间要在进玄水池之前不要能恢复法力,勇气之证的时候最好恢复法力。所以如果天选礼过早开始,勇气之证的时候圣天依还未恢复法力,下过玄水池之后几乎是必败之局。
结拜两人本就有意,但私下结拜也可以,挪到今天正好可以让天选礼晚些进行。
流蟒跟圣天依喝完了酒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菲然见两人没完没了,心中有些焦急然后站出来说道:“炼月的天选礼即将举行,我不能再等着你们了,圣天依你若不来,便不用来了。”
菲然说罢转身离去,他头也不回,众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菲然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很果断,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动摇。
圣天依和流蟒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相视一笑,都向炼月家中走去。
半个时辰后,玄水池边聚齐了6个人,其中一个是村里的教育长老,乌龟妖广海。其他的五人当中当然有圣天依,还有一只大黄狗,其余三人都是临近中年的妖人。
黄狗是广林,广林刚化形,一个月之内都无法变成人形。广林死死地盯着圣天依,他心中清楚,如果不能趁着圣天依自封法力期间在妖族的规则下战胜圣天依,迎娶炼月,等到圣天依法力恢复,他将再也没有机会。
炼月今年已经180岁了,以妖人的年纪可以算是岁数很大了,但好在炼月相貌端正,亭亭玉立在村里也算是不可多见的美丽女子,但即便如此,前来参加天选礼的也寥寥无几,多是临近中年的男子。
教育长老广海是来监督这些人在玄水池洗浴,也要看看这些人的各自身体是否有些缺陷,其实有缺陷也不怕,若在其他比试环节表现得足够优秀,也会获得很高的票数得到最终的胜出。
玄水池虽然对妖人可以洗净身体中的杂质,让妖人更好的修炼,但是这种阴气森森的池水也是会对妖人造成伤害,所以偶尔洗一次倒没关系,否则会在体内产生阴毒。
圣天依抱着尝试的心态说道:“我是人族,我可以脱掉衣物,让你们看看我身体并无隐疾,可以不下这个玄水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