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宾楼前台,前台大掌柜眼见一个身着黑衣样貌猥琐的瘦小男人走进从店外冲着自己前台走来,本来笑容满面的脸立刻板了起来。
“花老九,你怎么又来了。”
瘦小男人走到柜台前,像是看不见大掌柜一脸的不耐烦,西皮笑脸的冲大掌柜拱了拱手
“掌柜的,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啊。”
说着歪嘴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
“老规矩,上等酒席一桌,还送个到三楼顶里面的雅间。”
说着用少了一根小拇指的右手从怀里他掏出两颗银元宝,贱兮兮的放在柜台上。
大掌柜看着桌子上的两颗元宝却没有收下的意思,依旧不耐烦的板着脸道
“今日客满了,你另寻他处吧。”
“掌柜的又说笑,这大清早的,哪有这么多人来吃席。”
被叫做花老九的猥琐男人依旧贱兮兮的笑着。
“早上不吃,别人不能提前订了中午再来么,我说了没有空位就是没有,这禾州城的酒楼多了去了,你去别处吧。”
掌柜的说话已经很不客气了,哪花老九却依旧狗皮膏药一样,赖着强笑说道
“不耽误,不耽误,我最多就呆一个多时辰就走,不耽误别人中午的席。禾州城的酒楼多,但就您这宴宾楼的席最好啊,您多通融,多通融。”
说着哪花老九又从怀里掏出两颗银元宝推到老掌柜面前。
眼见柜台上的元宝数量翻了一翻,老掌柜却依旧没有收下的意思,反到直接翻脸道
“花老九,脸我可是给你留着了,你自己不稀罕接,非得我把话挑明了说是吧,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走,待会下不来台可怪不了我!三......”
老掌柜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数,花老九赶忙一把把掌柜的手攥进手里
“哎~别别别,掌柜的你这是何必呢,你开你的酒楼,不就是让人花钱吃饭的么,我又不短你钱。”
“撒开!”
老掌柜把手从花老九的手中抽出来,嫌弃的用衣袖担了担,不屑的道
“我开酒楼赚的是干净钱,你拍花子挣来的,我收了脏心!”
“掌柜的,您收声,收声。”
老掌柜说这话时可一点也没压着声音,吓的花老九赶忙四处打量,眼见没人注意,才输了口气。
见此他哪探头探脑的模样,老掌柜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你干的事情见不得人。”
话聊到这番田地,花老九脸上的笑模样也收了起来,换上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面孔,小声道
“是,我花老九干的事情伤天害理,早晚横死街头,下十八层地狱,但到了地府也是阎王爷管着,干你个开饭馆的屁事,我出钱消费,你就把你自己的事情办好,别多管闲事。”
说道这里,眼见老掌柜要拍桌子嚷嚷,花老九赶忙揽过老掌柜
“我今天是请了客人的,我花老九的面子不值钱命一样不值钱,今天你要敢在我哪客人面前驳了我面子,我这腔子血就洒你们宴宾楼了!”
撩完狠话,花老九将桌子上的四颗银元宝收回一半,大摇大摆的上了楼,留下老掌柜怅然若失的在原地愣了许久,终是摇头长叹一声,没了办法。
宴宾楼的雅间的整体装房颇为素雅,这也使得圆桌旁边,面容猥琐坐立不安的花老九显得更为扎眼了些。
踏踏踏
没过多久,门外脚步声响起,坐在椅子上的花老九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直接蹦了起来,不待外面敲门,便已经来到门便,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
门外两个保镖模样的武者中间站了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眼见来人正是自己要等的人,花老九赶忙往屋里请。
“方爷,里面请。”
中年人看也不看花老九,并未多做客套,跨过门槛,也不用花老九招呼,自己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方爷您哪能坐这。”
花老九见了,赶忙上前拉过主位的椅子
“您上座,我这就让他们上菜,标准的禾州宴,您老久未归乡,今天一定让您尝到正宗的家乡菜。”
说着花老九便要探头出去,让小二上菜。
“不用了。”
哪被称位方爷的男人没有理会花老九拉出的“上座”,就那么坐在桌子边淡淡的说道
“我虽是禾州人却长在臭水巷,什么禾州宴,听过没见过,今日就不长这个见识了。”
说着方爷的视线转向拘谨的花老九,这也是方爷进门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花老九是吧。”
“是是,方爷您叫我老九就成。”
“行,老九,我事情还多,就不多客套了,咱们直接说正事。”
方爷说着,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
“不敢,不敢。”
“坐!”
方爷一声厉喝,哪花老九直接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座位上的方爷却是眼露厌恶之色,对着身后的两个武者说道
“你们去帮他一把。”
两名武者闻言,一声不吭的走上前,一左一右拎着跪趴在地上的花老九,强行将他提到了椅子上。
“坐稳当了吗?”
方爷嘴角含笑,眼中的冷芒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坐,坐稳了。”
花老九两腿紧闭,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浑身佝偻抖若筛糠,宛若被长期家暴的苦命小媳妇。
“坐着舒服还是跪着舒服啊?”
“坐...坐着。”
花老九抖的更厉害了。
“那你还敢自作主张!”
方爷突然间如暴怒的狮子,抄起桌子上的瓷碗,直接拍在了花老九的额头上,啪的一声脆响,一股股鲜血涌出,顺着眼窝流下,很快便将花老九的半边脸给染红了。
花老九哎呦一声却赶忙压住声音生怕外面听见,捂住鲜血直流的额头,脑袋被砸的晕的厉害,但依旧死死的扶着桌子坐好,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倒下,屁股离开了椅子。
“现在知道守规矩了?晚了!”
眼见花老九如此,哪方爷却没有丝毫息怒的打算,抬起一脚直接将花老就踹到了地上,这还不解气,一脚接着一脚的揣在花老九蜷缩的身上。
“方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花老九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不敢还手,也不敢逃,只能在地上抱头求饶,而哪方爷却没有丝毫饶过他的意思,一边踹,还一边怒吼道
“不敢了?我怎么看你什么都敢敢呢!”
“我刚接到通知你就把人给我弄丢了!”
“还没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你又把官府的人惹上了。”
方爷一脚接一脚的踹着,直踹到自己气喘息息,地上的花老九奄奄一息才喘着粗气做回椅子上。
“你好胆啊,拍花子的老本行干不好,跑去干接镖的活。把他给我拉起来。”
一声令下,两个武者再次上前,将缩成一团的花老九拎起来放回之前的椅子上,被踢得神志模糊的花老九,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的方爷,楞了片刻后,拼命的搂住屁股下面的椅子,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现在,给我说清楚,人是怎么丢的,还有人丢了以后,你为什么又要去劫镖。”
脸被鲜血污渍糊的面目全非的花老九,听闻问话,尽管依旧晕的厉害,但还是不敢拖延半分,一五一十的说道
“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丢的,我明明将哪丫头捆住双脚,锁在笼子里,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一顿饭的功夫,等我再回来时,捆她的麻绳和锁她的笼子,全都仿佛被利刃劈开了一般拦在地上,甚至连关她的屋子的墙壁上都被砍出了一个大洞。”
“砍出?”
“千真万确是利刃砍出来的,无论是绳子铁笼,还是墙壁上的破洞,切口都极其平整,一般的武者都很难做到啊。”
方爷点了点头,眼神闪烁看不出是在想什么,但却没有过多纠结,接着问道
“哪你纠结人手去劫镖车又是为了什么?”
“小的,把人弄丢了,又听闻方爷亲自前来,怕方爷怪罪,就想上供些东西将功补过,但手里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想...就想......”
“就想什么?!你有哪本事吗?”
眼见方爷又抄起一旁的茶壶,哪花老九赶忙抢着说道
“小的也是一时兴起,见哪镖车护卫众多,本想算了,但恰巧碰到两名高阶武者劫镖与哪镖头站在了一起,自己这边又花了大价钱聘了这么多好手兄弟,实在不好空手而归,见机会难得便就杀了出去,我本就要成功了,但是运气太背,一对官差恰巧路过才不得不放弃。”
啪的一声,茶壶应声而碎,却终是没有落在花老九的头上,方爷冷笑的看着眼前的蠢货恨恨的说道
“你还有理了!人丢了便算了,白头发的丫头虽然难找,却也不是没有,你主动去招惹武事会的生意,不等于直接找官府的不痛快吗?幸好这次你没有得逞,不然你抢回来的就是老子的催命符,蠢货。”
方爷的话音刚落,却听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房顶被轰出了一个大洞,还不待人群的惊呼声落下,一个中正冷厉的声音便带着灵力响彻全场
“官府抓贼,闲人闪开。”
桌子上的花老九闻言顿时双目圆睁,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往外跑,却被方爷一个眼神,两个武者便又将他擒住。
“你想去哪?”
“方爷...官府,官府来了。”
“与你何干。”
“不是来抓咱们的?”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看着突然露出和蔼笑容的方爷,花老九下意识的点头,却又拼命的摇头
“这就对了,要知道,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自己说的都不算,要听别人的怎么说,我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方大善人。”
方爷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食客已经乱成了一片,热闹的人群中,手持双刀的铁心与单手提着重剑的朱林相视而立。
却说之前,朱林中了铁心的算计滑倒在房顶上,眼见铁心双刀落下,自己躲无可躲,千钧一发之际,朱林左手灵力激荡,一掌拍碎了屋顶,两人这才齐齐掉进了这宴宾楼。
看着四处乱窜的食客,铁心的眼眸深处泛起了些许忧虑神色,如果在这里开打,两个高阶武者的战斗一定会波及到很多无辜的人。
就在铁心想着怎么将眼前的重剑武者朱林带离此处时,却见朱林默默将手中重剑举过了头顶,然后便是澎湃的剑意与恐怖的杀意。
“果然如此。”
之前在四海镖局门前挡住哪一剑时,铁心便察觉出了些许熟悉感,作为亲手捉拿了哪江湖剑客的捕快,对哪剑客最后一招的滔天杀意还是有着极其深刻映像的。
此刻亲眼见到这朱林摆出的招式,再加上巨剑缠绕的恐怖暴戾的剑意,铁心怎能认不出这一招,但也正因为如此,铁心更觉得棘手,毕竟在这人员拥挤的宴宾楼,他不可能再用自己杀伤范围巨大的杀招迎敌。
“官,你可能再挡我此剑?”
与哪剑客使用这招时被杀意控制的情况不同,这朱林重剑上的气势虽然更为暴戾,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这个持剑者的心智。
“挡不下。”铁心摇了摇头“所以不能让你挥出这一剑。”
手中双刀却是再次闪出蓝光,铁心手持双刀以绞杀之势直扑举剑站立的朱林。
锵!
双刀与巨剑撞在一起,随着刺耳嗡鸣声一同荡漾开来的,还有空气中波纹般的蓝色灵力与狂暴剑意。铁心心头狂跳,他没想到这剑招在蓄势阶段也能肆意挥剑,而更让他感震惊的是,这人巨剑与自己双刀连碰了数次,剑上的剑势反而不降反升。
再次挥刀挡下迎面劈来的重剑,铁心的心头却是愈发焦急,只是这几次简单的对碰,荡漾开来的灵力与剑意已经将四周民众震的人仰马翻,如果等他蓄力完毕,再次挥出如四海镖局门前那般恐怖的一剑,这宴宾楼里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心有顾虑,手上自然也是处处受制,艰难挡下朱林散记重斩,明显感觉到一下胜过一下的力道,铁心的心中愈发的焦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呵!”
铁心一声怒吼,双刀齐出,斜向上挑起朱林的重剑,刀剑相撞发出前所未有的爆裂声,一击让重剑短暂上扬,一记平沙落雁,右手单刀借助回弹之势力斜砍向朱林的左腿,逼的对方抬腿后撤一步,铁心转身左手单刀直追对方下盘。
砰!
朱林双手转动,手中大剑如门板一样回旋一圈横拍下来,铁心本就是强转攻势,手中虚浮,竟被一剑拍飞了左手的横刀,来不及惊慌,对方一记反手重斩,巨剑迎面斩来,无可奈何之下,铁心只能双手握住单刀硬接,却被连人带刀一起拍飞数米。
空中一个翻身,铁心勉强找回重心,落地时却依旧连退数步,再想持刀向前,却见数米开外的朱林已经再次将巨剑指向了苍天,剑势已成。
“完了。”
铁心绝望的呢喃,对面的朱林却再次开口问道
“官,你可能挡我此剑。”
“我挡不下,但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剑落下,此地必将血流成河,从此盛唐将再无容你立锥之地,无论你躲到何处,我盛唐官兵必将追你到天涯海角,你可要想好了!”
无计可施之下,铁心只能出言恫吓,而让他没想到的却是,自己说完话后,对面的朱林却是真的散去了剑势,重新将重剑背会了身后。
“你这是?”
饶是铁心办案经验丰富,面对过各种穷凶极恶人之徒,但眼前这种占尽优势却被已经场面话给吓退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是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投降,我涉嫌袭击官差和毁坏公物,现在你可以把握抓走了。”
朱林收好重剑,一边说话一边将双手递到铁心面前。
铁心虽然还有些迷糊,但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掏出随身所带的锁链将朱林给铐了起来。
“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铁心一边警惕的押着朱林往外走,一边小声的问道
“我没本事成为盛唐的一等通缉犯,所以只能主动伏法,争取宽大处理。”
朱林一板一眼的回答,铁心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他很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所有事情都不在控制之中的感觉,他搞不明白朱林为主动投降原因的情况下,他甚至不敢轻易将朱林投入大牢。
“你犯的事可不是一个主动伏法就能宽大处理的。”
“官爷断案都不讲究证据的么?”
“我不是官,只是吏,不负责查案,只负责抓人和审讯。”
走出酒楼,铁心的神经绷的愈发紧了,看向街道上所有人的眼光都像是在看杀手的帮凶。
“官爷莫要蒙我,需查证物不正是你们捕快干的最多的事吗?”
相较于铁心的草木皆兵,朱林则显得很光棍,也不问去哪里,铁心往那边推他便往那边走。
“但从我现在掌握的证据看,你泛的事可不只是袭击官差和毁坏公物。”
朱林闻言笑了笑,淡淡开口道“官爷说的可是哪鱼纹令牌的事情?”
铁心心头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