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人今日到此有何吩咐?”
昭袂定了定心神,壮胆问道。
“吩咐不敢。”椋昊轻轻摇头笑道;“在下请昭大掌柜前来是为昭公子之事。”
“昭公子?啸儿?”
昭袂闻言一愣,他看向身边的王掌柜,后者凝重的点了点头。
昭觉内心猛地一沉。
“不知与犬子相关的事是何事?还望大人明示!”昭袂绷紧了心弦,他感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这么久了,想必昭公子应该尽数告知昭大掌柜了才是,莫非昭大掌柜还未知情?”
椋昊似笑非笑的看着昭袂,语气逐渐转冷。
“什么?我怎么……闻言,昭袂很是疑惑,正欲开口道惑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望向椋昊,双目之中尽是恐慌;“莫非,大人就是……
“看来昭大掌柜知道了!”椋昊淡笑一声,复坐了下来。
望着椋昊自若神态,昭袂终于知道了那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原来,麻丕口中的少年,就是眼前的大人!
望了望椋昊胸前的玉佩,昭袂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退去。这下,真的完了!
看着有些瘫软的昭袂,椋昊微微叹了口气;“说实在,在下很不明白昭大掌柜为何对昭公子的行为不加约束,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面对临水城的数条冤命,以及数百的受害百姓,回客楼又该如何处理此事?昭大掌柜,你说呢!”
话语最后,椋昊语气冷冽无比,威慑目光直逼昭袂。
昭袂不敢抬头,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无话可说。缓了些许,像是带着某种决心,他苦涩的开口道;“回大人,犬子犯下如此大罪,实属该罚,我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事还相求大人,望大人恩准!”
“你说。”椋昊一脸平静,目光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大人要处死犬子的话……昭袂微微闭眼,语气透露着坚定;“还望大人允许昭袂代子受过!”
“大掌柜!你……”闻言,一旁的王掌柜脸色大变。
椋昊凝视了昭袂许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大人,莫非不允……
余光瞥见椋昊摇头,昭袂苦笑一声,不禁感到最后的希望彻底消失,浑身瘫软了下来。
“昭大掌柜,我摇头,不是因为拒绝,而是为你的愚昧。”
椋昊起身扶住了将要倒地的昭袂,目光之中,尽是慨叹同情。
昭袂托着一旁的王掌柜,勉强起身,充满痛苦的目光中出现些许平静;“我明白大人何意。只是,大人可否先随我上楼,我有一物要交予大人查看,希望看完此物,大人再做决定。那时,无论犬子是生是死,我不再过问此事。”
昭袂平静的对视着椋昊,眼神之中充满希翼。
望着昭袂祈望的目光,椋昊轻叹口气
“好吧!我就先随你走一遭。”
“多谢大人!”
昭袂感激的拱了拱手,然后在王掌柜的搀扶下,缓缓的向楼上走去。
椋昊紧随其后。
上至四层阁楼,昭袂走到一处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并非刚才所待之处。王掌柜看到此间,瞳孔猛地一缩,他明白了昭大掌柜要做什么了……轻叹一声,他驻足门前,待椋昊入内后,闭门守候在此。
椋昊入内后,四处环视。这里是个很小的房间,阴暗且空,除了一张红木桌别无他物。只见昭袂行至红木桌旁,伸手在桌下摸索一阵,然后掏出一个木盒。
打开木盒,昭觉呆呆的看着盒中之物,似乎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眼中柔情流转。过了些久,昭袂轻叹口气,将那东西从盒中拿了出来,递给椋昊。
接了过来,椋昊低头细看。
那是一封信。
椋昊微微一愣,他不禁看向昭袂,后者点了点头。
带着困惑,椋昊拆开信封,开始读取信中内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昭袂站在一旁,静心等待,攥紧的双拳却显露了他的紧张。
终于,椋昊放下了信封,他抬头凝视着昭袂。
昭袂感觉气氛被压缩到了极致,而在椋昊嘴唇蠕动的一刻,浑身更是一紧,他感到最后时刻的来临。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椋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
昭袂点了点头,一脸苦楚之色;“不知大人……
“我明白……”椋昊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可是昭大掌柜,临水城的百姓,同样需要交代!”
“昭袂明白了……”
闻言,昭袂眼色彻底黯淡了下来,一脸死灰。他接过信封,放入盒内,摩挲着盒身,徐徐转身,背对椋昊
“那一切任凭大人发落吧!……
话语说完,昭袂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渐渐的瘫坐在地上,低头闭眼……
望着昭袂落寂的背影,椋昊轻叹口气,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王掌柜在门外已等候许久,看到椋昊走了出来,赶忙迎上;“大人,不知……
椋昊摇了摇头。
“王敛明白了!”王掌柜往门内看去,目露深切同情。
“看来王掌柜也知道此事。”
看到王掌柜的神态模样,椋昊不禁抬了抬眉。
“回大人,王敛多年跟随在昭大掌柜身边,的确清楚此事。”
王掌柜转回头,一脸慨叹;“大人为何……
“不要再提了!”椋昊摆了摆手,然后正视道;“王掌柜,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派人将昭啸和麻丕送到临水城,交由那里的百姓处理,不管结果如何,你等不许插手此事,待事情完了,回来复命即可,你可明白?”
王掌柜心中虽惊,表面却平静点头道;“王敛明白,一定圆满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椋昊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这就去着手这件事情吧!”
“是!大人,王敛告退!”
王掌柜躬身拱手,然后默默离去。
椋昊回头,深深看了门内一眼,然后也转身离开。
“少主!”
大板斧坐在马车上,在回客楼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椋昊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走,去寻一处客栈,我们暂且在那里住上几日。”
椋昊环顾了一番四周,这回客楼所在的地段果然繁华无比,除了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建筑奢华的店铺也鳞次栉比,其中不乏仅次于回客楼的酒楼客栈。
寻了一家规模中等的客栈,椋昊要了两间客房,住进一间。大板斧把马车交给客栈小二安顿后,住进另一间。受椋昊告诫,大板斧也不敢乱走动,只是紧闭房门于房间,尽管百般无聊。
“就看看王掌柜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了!”
椋昊盘坐在床上,目光闪烁。他之所以不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就是想看看回客楼的决心,是否真正严办此事。如果王掌柜能处理好这件事,那么回客楼表现尚可,无需他过多干涉回客楼之事。如果不能,那么回客楼存在的问题就有些大了,需要他好好整顿下。
打着门派的旗号欺凌凡人百姓,这是修真门派坚决不允许的。椋昊的任务令牌内藏有华真门对门下世俗产业的法令册,按法令规定,昭啸所做之事会让他被宗门处以极刑。不仅如此,包括昭袂,麻丕等与此事相关或与昭啸有关的回客楼之人也难逃其咎,且处罚严厉。若按照宗门法令来办,回客楼少不了一次大变动。
本来椋昊是打算上报宗门处理此事,但是,昭袂给他看的那封信却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知道,一旦让宗门查出昭袂那件事,此事牵扯的可不就只是回客楼了……
想了想会引发的一系列麻烦,椋昊决定还是自己压住处理比较好,弄不好,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就真麻烦了!
摇了摇头,椋昊不再去想这些事,先等几日,再看看结果吧!
静下心来,椋昊开始打坐修炼……
长山乡虽只是古阳县下一乡,却有不少相当规模的产业坐落在此。除了回客楼外,也有不少的名扬大秦国的顶级行业势力在此设有分支。比如,醉梦楼,它的总部是处在王都的醉仙楼,传言醉仙楼的主人乃是当今王上的一位被封君的胞弟。还有三饮居,其总部是处在王都的一品居,其主人不详,据传也是一位权贵。还有望月阁……
回客楼之下,皆此种种,不胜其数。只不过,有一处酒楼却颇为不同,因为它是风月场所——长春阁。
长春阁也是一处分支,其总部是设在王都的怡红阁,主人不详。作为风月场所,长春阁在长山乡大受欢迎,尤其是对于有钱人家公子哥们有着莫大吸引力。
其他阁楼以酒闻名,长春阁是以女子闻名。凭着诸多名妓姑娘,长春阁的生意往往要比其他酒楼红火的多,仅次于以仙闻名的回客楼。
事实上,长春阁除了是一处消遣的风月场所,它还有着极为灵通的打探消息的手段,很多人都会来此花钱打探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并且大多人是满意而归。
长春阁共建有三层,所待之客与回客楼相似,皆以财力地位相区别。
而在一层阁楼里,除了风月消遣的客人,还有一波客人在一处隔间门口排队,他们来此不是饮酒寻乐,正是为了打探消息。
按长春阁规矩,每出一人,方进一人。等待之人皆一脸焦灼期待,出来之人则脸色阴晴不定,或好或坏。
隔间之内,设有一坐,坐前丈处,垂有一道红色帘栊。帘栊之后,立有一道窈窕身影,隐约可见,是位身着淡黄衣裙的女子。
透过帘栊,女子美目微扫前方所坐之人,朱唇轻启道:
“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