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霞强忍住自己的泪水,问道:
“你……是谁?”
“呵。”
黑衣人的手突然停顿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苦笑了一声,又把斗笠放了回去,道:
“我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为你好。”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
“诶,你说过,人会因为过去做的坏事而死。”
符苏见钟霞状态不对,她身子颤抖地厉害,连忙是冲了上去。
果然,钟霞本就有伤在身,又经历一番熬夜激战,身心都受到打击,她再也撑不住了,终于是身子一软,倒在了符苏的怀里。
符苏抱着钟霞,此刻也无心感受怀里的人儿,替她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坏事?”
黑衣人道:
“我若是说出来,你便知道我是谁了。”
符苏接着问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有把握在不暴露招式的情况下,当着寻芳兄的面把我杀了吗?”
萧寻芳巧妙地威胁道:
“在下虽然记性不佳,但是记几个招式,等钟女侠醒了再告诉她,还是足够的。”
黑衣人反驳道:
“难道我不能把你们都杀了吗?”
“这……”符苏顿时语塞,低头看了一眼昏死的钟霞,道:“你倒是可以试试,放心,我定然不会拿钟女侠来威胁你。”
然后符苏转头看向萧寻芳,道:
“寻芳兄,今夜可就全靠你了。”
“哈哈哈。”
萧寻芳大笑道:
“今夜在下第一次出手,便是因为回零兄你没有揭发在下,今夜第二次出手,便是要感谢回零兄如此精彩的推理。”
说完,萧寻芳挥着扇子,便踱步走到了黑衣人与符苏之间,笑道:
“萧某两年前被掌门逐出武当,只学得一些皮毛,阁下可要领教一二?”
逐出武当山?
黑衣人愣了愣神,以他的见闻,这两天却三番五次的被人吓到。
“诶,也罢,也罢。”
他无奈道:
“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了。”
符苏问道:
“那你在逃避什么?”
黑衣人看了符苏怀里的钟霞一眼,说道:
“不是我怕死,我只是不想她发现真相后更伤心罢了。”
说罢,他施展轻功跳到了楼顶,然后越行越远。
符苏终于是松了口气,今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符苏发现自己的内力增长非常快,也许不出半年,自己就可以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扳手腕了,但是若早早地死掉了,那当真可惜。
“回零兄不动刀枪,以纵横之术退敌,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萧寻芳笑道:
“若不是回零兄今日方才开始修行,在下可真要怀疑你是鬼谷下山了。”
符苏感激道:
“如此苟活下来,全是仰仗寻芳兄了,今日之恩,我符苏没齿难忘。”
“诶诶,你我是礼尚往来,谁也不亏欠谁。”
萧寻芳问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丝不解,这黑衣人能请动星罗旗,又为何要自己亲自出手来暗杀兄台呢?这样岂不是自缚手脚又充满风险?”
符苏立刻道:“他那时没有一个帮手,是匆匆而来。”
符苏想了一会儿,补充自己的逻辑,说道:“他只知道我可以帮钟女侠复仇,但不知道我要如何帮钟女侠复仇。他担心我就是双王之死的真正知情人,只要我开口,钟女侠就会立刻得知真相,所以我一出现,他就顶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也要杀我,但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我差点被杀了,只是除钟霞之外,还有贵人出手相助罢了,符苏在心里补充道。
“回零兄果真神人也。”萧寻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快把钟女侠送回房去吧,这天凉了。”
符苏点了点头,抱着意识不清的钟霞向楼梯过道走去。
萧寻芳接着道:
“我也该走了。”
符苏一怔,但旋即释然,想到:
“我总不可能让他留在我身边做保镖吧?”
于是便强行作揖,道:
“寻芳兄,多多保重!”
萧寻芳回礼,道:
“回零兄,后会有期!”
言罢,他也是施展轻功,一身白衣胜雪,在月色轻笼下跳上了楼顶,不知道去往何方。
甲字二号房里。
符苏把钟霞抱了进去,回头掩上房门。
怀里的人儿身体发热,面色红晕,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符苏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惊道:
“好烫,真的发烧了。”
如果处理不好,钟霞可就危险了,在古代,一场大病能轻易地夺走人的性命。
符苏掀开被子,把她放到床上,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把靴袜都脱了,再把被子盖了回去。
将她稍微安顿好后,符苏又取了一块毛巾,打湿后,坐在她旁边,小心地将毛巾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她平日里的脸色都是雪白如练,现在却红的像桃花的花瓣一样,符苏不由得心生怜意。
不过安安静静地也挺好,省的你动不动就要杀我,符苏在心里与自己开玩笑道。
做完这些,符苏再挪了挪被子,生怕她会踢被子导致再次着凉。
“习武多年,总不会轻易病死吧。”
符苏嘟囔着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一只滚烫的手拉住了符苏的手腕。
符苏虎躯一震,呆在原地。
“不要……走。”钟霞微弱地说道。
“不要离开我……好吗?”
符苏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有些慌乱,忙道:
“我……”
符苏还没有说完,钟霞又喃喃道:
“三儿,不要离开我……”
三儿?
“这……不是叫我啊。”符苏自嘲地一笑,想道:“那个三儿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符苏回头一撇,发现钟霞依旧没有醒来,好像是在说梦话。
符苏轻轻地把她的手掰开,放回被窝里去,没有惊动她。
“三儿……是你吗?”钟霞轻语着。
符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符苏。”
当然,符苏知道她在说梦话,自己无论说了什么她都是听不到的。
“才认识一天不到,我在想什么?”
符苏嘀咕了一句,此刻他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很想睡觉。
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钟霞几乎把整个院子都毁掉了,现在住在这家旅店是否会有些危险?
符苏转念一想,院子里死了这么多蒙面刺客,尸体遍地,想必他们都不会是穷光蛋,而且他们的兵器也该值一些银子,只要搜刮一番,不仅不会亏,反而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所以这家旅店的掌柜应该非但不会怪罪钟霞,反而会恭敬地把她供起来。
想通了这点后,符苏坐着椅子,靠在桌子上,以手为枕,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