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墨白拖着瑾煊往养心殿走。
“没礼貌!我都还没和他说上几句,那少年郎,可比你们都好看~”
瑾煊不满地嘟囔着,拍司徒墨白抓着她袖子的手。
“呵,少给我惹事,我谢谢你。”
司徒墨白松了手,拍了拍自己的朝服。
“我不进去,皇上又不找我!”瑾煊一转身坐在石阶上,撑着下巴。
“死皮赖脸缠着入宫的,不是你?”司徒墨白双眼微眯,挑着眉。
“我又不是来陪你觐见的,我只是来逛逛。”
瑾煊没有底气地小声说着。
“逛逛?”司徒墨白语气都有些变了,听得司徒瑾煊很怂地咽了咽口水。
“你把皇宫当什么,逛逛?”十分薄凉与刻薄。
“哥哥!虽然是我主动要求和你一起进宫的,但是!你不担心我经常在皇上面前晃悠,会被纳入后宫吗?”
瑾煊眨巴眨巴眼,抬头看着司徒墨白。
闻言,司徒墨白有些恍惚。
那一日的殿内。
“墨白,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不二,便不会动她。”
“臣明白。”
瑾煊伸手去戳发怔的司徒墨白,没反应。
她一脚踩在司徒墨白干净的锦鞋上,一抬头便看到司徒墨白冷得能杀人的眼神。
“万事,掂量下自己配不配。”
司徒墨白勾了勾嘴角,一拂袖,转身便进养心殿。
“别走远。”
瑾煊深呼吸,不能生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养心殿内。
刘晟皓怅然地握着毛笔,迟迟未下笔,有墨水滴在宣纸上,染成一个黑点。
“皇上?可是今日的殿试有什么不妥?”
在旁伺候的卢德寿小心地问着。
“有个人,很好。”
刘晟皓放下笔。
“可是那位连中三元的魏安?”卢德寿心里掂量着,这魏安,估计以后不可限量,要多多巴结。
刘晟皓不语。
像,明明不一样的脸,连嗓音都不同,竟感觉如此相像,如同有她的影子。
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刘晟皓扯着嘴角,笑得惨淡。
卢德寿不敢再多嘴,怕触到他逆鳞。
卢德寿是唯一一个见过少年天子在叶清安墓前痛哭的人,哭得那样惨烈,哭得没了力气,直接晕倒在地。
自刘晟皓登基,他便随侍左右,从未见过杀伐决断的天子这样令人动容的一面。
这样一个牵动天子情绪的女子,怕都是红颜薄命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天下都容不下她。
“首辅大人来了。”
“宣。”刘晟皓挥挥手,令人撤下文房四宝。
“国库官银被盗一事,进展如何了?”刘晟皓抬头看了司徒墨白一眼。
“还没有清晰的头绪,库兵口供一致,当日运银的不过那数名老臣,没有大型搬运痕迹。”
司徒墨白低着头。
“废物!三十万两官银,在户部眼皮底下消失得干净,还要户部何用!”
刘晟皓站起了身,袖子带倒了茶杯。
杯子落地碎成几块,身旁随侍的人大气不敢出,纷纷跪下。
“臣无能,还请圣上再给十日期限,定水落石出。”
司徒墨白道。
“传朕旨意,户部尚书上官艺削职为民,暂留其府,案情查清后再做处置。”刘晟皓转身闭目道,挥挥手让司徒墨白退下,“十日,结果若还未出,欠缺的银两便由你和户部一共担着吧。”
“臣遵旨。”
司徒墨白皱着眉,悄声退下。
二十万两官银本是赈济济州天灾的专用军饷,翰林院刚向户部传达旨意,库里的银两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
他和户部尚书奉命前来监运提取,当打开库房的三重大门时,发现银库内备好的银子竟不翼而飞,库房没有窗户,三层大门及库顶均完好无损。
况且库房从来都是重兵把守,日夜看管,又怎么会让不是小数目的二十万两官银就这样没了。
此事还是得先从源头的翰林院查起。
司徒墨白走回那石阶旁,不见人影。
他蹙眉到处找寻,迎面便来了个小太监。
“首辅大人,司徒姑娘在和太后闲谈,也请您前去一聚。”
司徒墨白眸色沉了些许,面上不动声色,藏于袖中的手握成拳头。
江云楼中,叶清安倚靠着窗栏,看那京城繁华的街景。
“江云楼,从来没有被查过吗?”
叶清安扭头问身后最清闲的李进。
李进笑着摇摇头,走到叶清安旁,一同看着景。
“我们江云阁势力雄厚,朝廷虽知道我们存在,但不敢动。江阁主接任时,颇有远见,或拉拢或栽培了不少朝堂势力,如今我江云阁在朝廷各部门各要害皆有人,受命来查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何惧之有!”
李进好不得意,摇头晃脑地道。
叶清安笑着不语。
“阁主有所不知,朝堂上明面里只有两派,中立的散乱官员或被拼命拉拢,或被忽视,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看起来数量不小的散乱、无立场的官员,实际里,都是江云阁的人。”
李进满足地看到了叶清安惊讶的神色。
“李进,我觉得你不适合礼部。”叶清安笑道。
“阁主太懂我了,我本是江苏府尹,自在得很,糊里糊涂地升到了礼部,还成了礼部尚书,太为难我了。”
李进捂着胸口,满脸令人捧腹的痛苦模样,像是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叶清安笑出了声。
“敢问礼部侍郎是如何从礼部尚书的高位上摔下来的?”
李进笑着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叶清安撑着脑袋,江云阁牛逼啊,是朝廷不敢动又猜不着的“毒瘤”啊。
“阁主,阁主!”
有人急冲冲地进来了。
李一喘着气,说道;“首辅要查翰林院,需集齐翰林院的官员,虽然官银失窃与阁主打不着半毛钱的关系,但趁人那么齐,去认识认识也好。”
叶清安觉得自己要被这些活宝给笑死了。
“我还以为你急着使唤阁主给你翰林院干活。”李进耸耸肩。
“乱说,宁可我一个人干完了,也不能让阁主受累。”李一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我们阁有名的吹嘘拍马的好手,阁主若能学得他一分半点的嘴上功夫,估计能直上青云。”
李进晃着身子,很夸张在她耳旁绘声绘色地说道。
叶清安笑得推开了他,跟着李一一起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