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盈觞轻眯凤眼,凑近江影,低声说到。“本王对她不感兴趣。”
江影这才松了一口气。默许九笙同他出去。
“明日是我父皇的生辰,宫中设宴,你便陪我去罢。”夙盈觞收了手中折扇。“正好见一见叶轻罗。”
说完这句话,九笙低着头,握紧手中的短刃,若是能将她……
看出了眼前人的嗔怒,夙盈觞将扇柄搭在九笙紧握的泛白的指尖。“切不可莽撞,你的父亲还在她们手中。”
“是。”九笙低低的应声,只得隐忍,若有机会,她定是将最毒的蛊赠与她们二人。
“你去替我寻一件衣裳,便于父皇的生辰宴。”夙盈觞指指身侧的衣柜。
柜子是仍是沉香木,嗅得沉香的清香,只是这衣物上的熏香更为沁人肺腑。皆是白袍青衫素服,哪有一件喜庆些的外衫。
“王爷可尽是些常服?如何应对明日的宴会。”虽是十岁离家,可娘亲在世时,作为侯府嫡小姐,尊卑礼仪,处世之道皆数教予自己,像明日的场合定是不可素服。
“那你去侧室衣柜看看,却也都是些早年的旧花样。”夙盈觞在临窗檀木雕的椅子上随意躺下,将白虎皮放在身侧。
不知这数年,这闲散王爷如何招揽势力,除了莽袍竟没一件奢华的衣物。
如此想着开了侧室的柜门,确是些旧时花样,想来有些时日。
“王爷,备好了。”说着呈上一套衣物。
“这……”夙盈觞眉头紧锁,撩拨着眼前的暗红色长衫,恐是十数年未着如此颜色的衣衫。
“明日乃皇上大寿,若着官服,不似家宴,倒有些生分。若着王爷平日里衣衫,未免太素了些。”九笙说到。
想来有理,便稍做整理,披上长衫。
这一刻倒让青玉微微怔住。初见他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银靴,救自己于漫天大火之中。之后无论年少还是如今,总是白衣胜雪,偶尔身着青衫。
可此时的红衫,映衬着些许的儒雅与贵气,但是那一对凤眼,必是惹得京城的小姐迷恋一番。
“如此也还行。”夙盈觞打量着身上的衣物,摆正了腰间的玉环。
入夜,九笙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闭上眼睛,黑暗之中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病榻中饮下的一碗汤药。便是那日火光接天的绝望与无助。
“叶轻罗,你让我如何饶你?”九笙将短刀放入枕下,母亲虽然说过,嫡女与庶出不同,需得才华气度,待人和善。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沉睡去。
睡梦中仍是那日的大火,是脖颈上的剑刃,是被下人的羞辱……
“切不可莽撞。”临行前,夙盈觞嘱托着上了马车。
到午门时,天已然全黑了。下了轿子,入了宫门。一改往日的寂静,宫内灯火通明,珠宝玉器琳琅满目。
宫人提着灯笼引路过了这桥便是这春宴的去处。尽是命妇达贵。
默默的跟在夙盈觞身后,穿过人群,来到主室。夙盈觞作揖,那人回了礼,两人相视而坐。
还未开口,只听得身后娇嫩的声音,“轻罗给二位王爷请安。”
听到这个声音,九笙心头猛然一阵,握紧指尖,乃至浑身竟悄悄的发起抖来。
察觉了身后的不对,夙盈觞轻轻的拍了她的腕子,这才松了心头的一股油然升起的怒火。
“倒是不曾见过八弟身后之人。”夙翼饶有兴趣的看着身后的九笙。
轻罗寻声望去微微一怔,不知为何竟莫名的熟悉。
“为何白纱缚眼?”失神的轻罗向九笙走去,竟伸出手,触着那白纱。
“还请小姐自重。”九笙压低嗓音,狠狠的扼住轻罗的腕子。
许是疼痛,这才使轻罗惊醒,轻呼一声。
“轻罗,不得无礼。”夙翼训斥着叶轻罗的莽撞。“还不快退下。”
轻罗低低的应了一声,道了歉意,回到夙翼身侧。揉着握出指印的腕子。
“九笙乃习武之人,多有得罪。”夙盈觞漫不经心的道歉。
虽是皇族身份,可如今皇后毕竟是叶轻罗的表姑母,还是要卖她份面子。
“是轻罗失仪,以为公子是位故人。”叶轻罗低头应声,果真我见犹怜。
看得出,今日的她精心妆扮,杏眼朱唇倒也算个美人,只是满头的珠翠倒是增添了些俗气。
叶轻罗也有些自己的打算,如今自己同母亲倚仗着皇后的势力,如若能得大王爷夙翼的倾心,亦或者皇上的指婚,纵使侯爷去世也有个依靠。所以特想借此机会,艳压群芳。
只是不曾想,今日打错了如意算盘。
人群中熙熙攘攘,但见一女子低头浅笑立于纳兰将军身侧。那女子眉目含水,略施粉黛,青丝用簪子细细挽起,着一身粉色罗裳,宛若仙子。
“这便是纳兰将军之女纳兰凉云罢?”夙盈觞似笑非笑的望向夙翼。
“正是,听闻纳兰将军征战沙场,战功显赫,膝下无子,只一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如今一见果真惊为天人。”夙翼放下手中的杯盏,抚平衣襟走去。
叶轻罗见状,急步跟上。“一脸的狐媚。”低声咒骂着却不敢过多言语。
待夙翼同纳兰将军寒暄之时,叶轻罗心生一计。缓步上前,冲着纳兰凉云轻轻一推。
想来人来人往,环绕在她身侧,也不知是谁,随意嫁祸给一宫人也好,只是落入水中,殿前失仪已是重罪,何况沾污了胭脂。
冷笑一声,轻轻一推,本以为纳兰凉云必定入水。可谁知九笙飞身上前,先人一步,在纳兰凉云趔趄之时揽入怀中。
纳兰凉云一声惊呼,这才反应过来,红了脸颊后退几步微微作揖。“幸得公子相助。”
注意到此处的动静,夙翼同纳兰将军应声赶来。
“何事?”夙翼厉声询问。凌厉的眸子环视着四周。盯着眼前的九笙。
“许是轻罗小姐失意,险将纳兰小姐推去河中。九笙冒犯了。”说罢微微作揖,看向身侧的叶轻罗。
众人识趣的后退一步,独独留下轻罗悬在半空的玉手。
“轻罗只是想帮纳兰小姐……抚平衣襟,不曾想手重了些。”自知无礼,解释到。“向纳兰小姐赔个不是。”微微作揖。
纳兰凉云未再多言,走到纳兰将军身侧“幸得这位公子相救”,眼神偷偷的望向侧立的九笙。
“九笙,退下,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夙盈觞呵斥到。
“本就是轻罗有错在先,本王替她陪个不是。”夙翼作揖,言罢怒斥到“身为侯府嫡小姐,如此冒失,即刻回宫,反思三日,任何人不得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