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兔精小手紧张地捏着袖口,时不时地抬头用圆溜溜的红眼珠看江寒权一眼,回答问题也是谨言,生怕他不满意一生气就把自己赶走。
许是太胆小了,小兔精下意识地躲开江寒权抬起的手,没想到江寒权的大手落在了小兔精毛茸茸的大耳朵上。
也许真的是手感颇好,江寒权揉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松手,又折回来双手各捧起来一只耳朵往上抬,这下垂耳兔耳朵变直了,“耳朵还是垂下来好看。”
没想到小兔精修炼成型之后这么好看,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在林子里面吃的那只烤兔了。
“你修了几百年了?”看样子她年纪不大,应该修为尚浅。
果不其然,小兔精答说才六百年。
忽然觉得屋内亮堂了不少,是屋外楼下的彩灯开了,只消片刻就传来阵阵吵闹,吆喝声和茶水哗啦穿插着妖女和客人之间打情骂俏,看来这里的生意确实如小二所说,红火的很。
江寒权一手钳住小兔精的手腕,轻轻一拉柔软娇小的身子就跌进怀里,他低下头含住小兔精的小儿垂,又在脖子上狠咬了一下,引来压抑的痛呼。
再松手时小兔精已经止不住的颤抖了,眼泪簌簌地往下砸。江寒权叹口气,他也不想吓到小兔精,只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做戏必须做全套
“今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江寒权掏出一袋妖币抛到小兔精的怀里,“谈话不必向他人提及,有了这些打赏钱,妖娘是不会为难你的。”
“公子。”
江寒权抬脚欲走只觉得腰间一紧,回头一看是小兔精扒住了束带,可怜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着,细嗓子硬生生挤出几个字,“带我...带我走。”
“我不脏...我从来没有...没有委身.......”
小兔精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泪掉的更厉害了,声音也颤抖起来。她松开一只小手,另一手却抓得更紧了。敛上眼眸凝神闭气,深吐一口气,一颗白丹从口化出。
她捧住白丹到江寒权的胸口,下了很大决心,“这是妖丹,凡人只要...只要吃下去就能又法力。”
只不过副作用是两人的性命从此相连。寻常采买的商人自然不知道,可江寒权是修士,又怎么会不知。
但他并没有戳穿等待答复的小兔精,只阖住她的手掌,摇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看着江寒权离去的背影小兔精一下子卸力瘫坐在地上,既失望又松了口气,她并不是故意隐瞒了吃下妖丹会性命相连的事实,只是她觉得说了之后连自己被带走最后的渺茫希望也会破灭了,谁会带一个只会哭的拖油瓶呢。
出门的江寒权五味陈杂,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带她走,可总是记得小兔精的红眼珠,也许现在哭的更红了吧。
天色已入深夜,他没有时间和经历去想这些事情,拽低了头上戴的草帽,帽檐刚好遮住他大半张脸,刚出门口便觉得这身打扮实在不妥。
妖群熙熙攘攘,若是放在人界,他的这副打扮一定不会引人注意。可是这是妖界,处处都是甩着尾巴的小妖精们,化妆成其貌不扬的采买商人反倒格格不入,总会让小妖精们多瞅几眼。
没办法,江寒权偷偷溜进暗色小巷,右手一阵蓝光便化出一条蓬松黑尾,正夹在股间,又揉揉头,捏出两只小猫尖耳。
变装完毕实在羞耻,微微粉早挂在了江寒权的脸颊,一个健壮的猫妖大汉就重新挤进了妖群,朝着邵府的方向前去。
顺利溜到了邵府后墙,红墙不高,仅有三尺。只是泛着盈盈红光,是结界。
这结界说破也好破,说不好破也难破。江寒权倒是能够撕裂结界,只不过这样一定会引来很多侍卫,倒是要好好想个方法。
“师叔怎么还不来啊,师父~”
越雪斋哪里是真的想师叔了,只是今天从午时到现在被一刻不停地练习画符咒念咒语,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两圈。
她的一手好字字从小是被易青玦提着戒尺站旁边逼出来的,但于绘画上面她则一窍不通,原本易青玦还想逼一逼,后来实在是见她画个小鸭都痛苦,索性就放弃了。
可是符咒虽然不需要特别深的绘画功底,但是只要一气呵成流畅自然的符文图案才能够发挥效力,不然总是会损伤符文力量的。
“归魂符,只要把归魂符练习会就好。”
易青玦又捏住越雪斋的小手一笔一划的画下符文图案,“再画五百遍,今晚必须把归魂符练会。”
“可是师父,这归魂符不是用来召回死者鬼魂的吗,我练习这个有什么用呢?”越雪斋尽手酸的不行,趁着提问的间隙偷偷撩了笔,甩甩手腕放松一下。
她也是怕着的,偷偷看师父的眼色。以前小时候她就偷一会儿懒就会被毛笔杆甩上手背,最严重的一次是她偷偷将以前练过的字代替每日新布置的练习,刚开始的一日她觉得没有被师父发现就沾沾自喜,第二日尽管师父没有说些什么,她自己就觉得有点心虚。
直到第三日她终于绷不住了主动承认了错误,本以为师父会恼怒的大发雷霆。
没想到师父当时非常平静地把宣纸放置到一边,“我知道。”
她吓的大哭,以为师父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不想再要她了,踮着脚扒拉易青玦的衣角使劲儿道歉。
其实不是,易青玦并非是不想管她,只是想等她自己主动承认自作聪明的小伎俩:至于为什么不骂,只是觉得不足以让小丫头为自己行为付出拥有的代价。
所以呼啸挟风的镇纸敲了越雪斋的右手六下,掌心先是被打的没有血色,紧接着快速回血变得红肿异常,两道平行的棱子都破了皮,第二日手上就起了紫砂。
“永远不要对我撒谎”
拿筷子都困难的小手硬生生地被罚跪在地上执笔写悔过,这件事情记忆犹新,自此越雪斋再也不敢对师父说半句不真诚的话。
“希望没用吧,”易青玦掌心化出一小块玉佩碎片,系了绳挂在越雪斋的脖间,塞进了她的胸口,“斋儿帮师父好好保护这块玉佩好吗?”
越雪斋有些呆愣,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师父要去做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突然把玉佩给我......师父,你以后不和斋儿每天在一起了吗?”
鼻子一酸,忽地扑进易青玦的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腰,“师父,斋儿不要你离开。”
“斋儿乖,”易青玦揽住斋儿的腰,右手护住她的头,“师父,不会离开你。就算有一天不得已的离开,你也要相信师父,一定会回来的。好吗?”
“斋儿信师父,斋儿相信师父!”
江寒权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小兔精。很识趣的不去打扰易青玦师徒二人,立在门口等候。
“说好了我最多收留你一晚,明天就送你离开,”江寒权一脸严肃地告诫小兔精,“还有,我家少爷不喜欢妖,如果他不肯收留你,那我也没办法。所以一会儿他出来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兔精乖巧的不行,使劲儿点点头,“公子放心,你交代的清儿都记住了。”
“清儿?清儿不好听,既然你的耳朵是垂下来的,不如就叫大铁锤?嗯...非常棒!”
“好的公子,大铁锤记住了。”
“扑哧。”江寒权被小乖兔逗笑了,玩笑话也会当真的小乖兔总是傻里傻气的可爱。
屋门一响,江寒权立刻收了笑容,身板挺的笔直,可是实际上心里面没底,要是易青玦不肯收留小兔精,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回来了...这个...这个是...”这下轮到江寒权结巴了,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堂堂修士领回来一个妖本就是件不被理解的事情。
“咚—”的一声,小兔精膝盖砸在石板上,然后膝行了两小步,眼巴巴的盯着易青玦,“我没有地方住,我...我能不能住一晚...就一晚...求求公子......”
易青玦蹙眉,瞥了江寒权一眼,“怎么回事?”
江寒权有些苦恼的挠头,外面人多口杂也不好明说,“这个嘛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屋里解释怎么样?”
看见易青玦点了点头后两人呸,一人一妖总算是松了口气。江寒权伸手把腿软成一滩水的小兔精扯了起来,三个人向着江寒权的房间走去。
“事情就是这样子,我闯邵府触了结界铃,是小兔精替我引开了一部分人。我看她可怜所以就想说先带她回来住一晚,明天,明天我就把她送走!”
易青玦嘴上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让江寒权跟自己回屋一趟,江寒权应了一声就跟去了。临出门时给了吓到瑟缩的小兔精了眼色,示意她不要乱碰东西乱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