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26(周六)
早上7点零5分,拉开房间的窗帘,宾馆外面还是一片昏黑,路灯摇曳着暗淡的冷光,路上不见行人踪影,偶尔一两辆晃荡着昏黄灯光的出租车驶来,又拖着尾灯暗红的散光消逝在阴暗中。隔着密闭的窗,那一夜都不曾歇息的寒风还在嘶鸣,风的幽灵似乎要穿透玻璃,令人猛然寒战。
从昨夜起,一股强降温的寒流突如其来地袭击了包括山西在内的十多个省份,中央气象台紧急发布寒潮橙色警报。而长治又是山西十一个市中降温幅度最大的城市之一:骤然降了7—8度,气温-18—-4度;风力异常之大,风力5—6级,最大风力可达8级。对垂钓而言,这肯定是很不理想的天气。
昨天下午在长治办完事后,为弥补一丝遗憾,我应邀与长治的王一起去感受一下漳泽水库冬钓。
王是我在长治的同行,钓技精湛,在长治地盘垂钓,肯定算做我的师傅。为了不使我失望,王不但陪我于昨天黄昏前去踩了点,还请他的师傅——长治钓界的知名高手与我们结伴同行。
我想,这鬼天气,“剃光头”是很正常的,但只要能在漳泽水库感受一回冰湖垂竿,也算为今年最后一钓画个句号。人们都说,漳泽水库是山西省的第三大水库,但除了汾河水库,我至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哪个排在彰泽之前。
我们约好今早7点40分在宾馆一同吃早饭后出发。
凌晨4点多,我又一次被窗外那鬼哭狼嚎似的西北风呜呜的吼声吵醒。睡意全无,洗漱后,我把筏竿和纺线轮不知擦拭了多少遍,在房间里支起竿子,比比划划地消磨着时间。挨到7点20分,我下楼退了房,就开始打电话催王。
王和他的朋友如期来到宾馆,相互介绍一番后,便一边吃早饭,一边拉开垂钓的话题。
王的朋友姓杨,在长治市钓界甚有些名气。杨身体微胖,言谈谦和,我们一见如故。杨看去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聊天间才知道,他已经快六十岁了。我为杨而自豪,钓鱼人心态好,青春永驻。
当我们出门快上车时,扑面而来的一股寒风把我身上的军大衣掀了起来。风像锋锐的刀子一样,穿透肌肤,刺骨寒冷,把脸上划得生疼。都8点了,天好像还亮不起来,天空有些阴霾,一片灰蒙蒙的,路边凋木寒枝在车灯照射下,一排排地向后投下一簇簇阴冷的缩影。很快,我们驱车上了漳泽湖东面的堤岸,向北面大坝方向驶去。沿途,杨和王向我介绍着一处处钓位和他们一次次垂钓的辉煌。外面是冰冷的世界,车内是热烈的气氛。
无际的湖面冻着坚硬厚实的冰层,浑然锁住湖心小岛,凝固住湖中的竹排和网箱。寒风扫着冰面上的积雪,灰色天空中的沙鸥迎风振翅。大坝东北角那里的湖面没被封冻,数百亩的湖面和上空,更多的鸥鸟、鹰隼、野鸭、鹧鸪、水鸟、丝鹭,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鸟禽或迎风飞舞、或俯冲水面、或嬉游寒水,或伫立在养鲢网箱竹架、竹排上,景象十分壮观。那里是漳泽电厂循环水的出水口,那里有一条长长的渠在向湖中排出略有余温的水流。王和杨讲,往日里,在那里垂钓、观鸟和爱好摄影的人群聚集,场面一派热闹。
一只换上严冬灰衣的翠鸟伫立渠堤,寒风吹动着顶上黑白色长长冠羽,盯视着渠中的游鱼。渠堤上空,数十只沙鸥忽远忽近地撩拨着灰冷的天空,一两只苍鹰顶着寒流展翅搏击苍凉。我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无限感慨充盈在心底胸间。我们今天最早在渠堤上摆好垂钓战场。
老天对我们还算公道,让我钓了几条白鲦,王钓上了第一尾对象鱼——罗非,而杨却出人意料地上了一尾一斤重的鲤鱼,加上我随手放生的小花鲢和小鲫鱼,我们的钓获虽不多,但品种还算丰富。
天气酷冷,坐在渠堤上四周风袭,寒流裹身,鼻腔里似乎被凝固住了,挂饵时落在地上的铅坠几秒钟就会被结实地冻住。不身临其境,你怎么能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彻骨严寒。
环顾四野,天籁寂静,零下十几度、还刮着刺骨的西北风,除了无惧寒风的沙鸥类,只能见着我们这些凛然的垂钓痴人。谁能理解?
脚冻得早已麻木了,站起身腿都迈不开了,手颤抖得连鱼饵也挂不住了。快中午1点时,风向逆转,变成了东南风,鱼不开口了。我们决定结束战斗,吃完饭后,我还要赶二百公里的路回太原。
感受这次冬钓,真正意义上,不如说让我们感受了一次严冬寒风寒流的考验,感受了严寒对肌体的历练、对坚强的锤炼、对灵魂的锉刻、对意志的磨砺。
我们离开时,灰冷的天空飘下一阵雪片,雪花贴到脸上,惬意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