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成为一个吞噬记者的黑洞,71人死于各种非命。其中,菲律宾屠杀记者事件“贡献”了超过一半的数字,而另外一个最危险的国度,则是索马里。
我感觉到各种幸运,尤其是在看到这篇由国际组织“保护记者委员会”做出的统计之后。我和张源两只,愣头愣脑地就冲去了一无所知的非洲,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了很多份友情,当然,还带回了一份属于我们中国记者的骄傲:世界上首篇和索马里海盗面对面做的专访。
我知道,有人会说,那有两名法国女摄影师呢?好吧,让我如簧的巧舌来为自己辩解一下:她们成功深入了某个海盗的巢穴,并且带回了摄影专题,但是我们带来的,是一篇至今为止最为翔实的专访,报道。
无论如何,我都是为此而骄傲的。
经常都会有人对我说:“哎呀!我也好想当一个记者。”我笑笑,问他:“为什么?”于是他便想想,半晌后回答:“因为我觉得很刺激啊!”或者“可以见很多明星。”于是我就想起一句话来:每一个你朝思暮想的女人后面,都有一个日她日得想吐的男人。
话很糙,理很真。正如不久前采访梁冬时,我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屎、尿、屁来打比方?”梁冬告诉我:“第一,我说的道理是对的。第二,此类语言更具震撼力。两者一综合,就让你记忆深刻。”但是很多次,我都忍住没有把这句话告诉那些对记者行业还心存憧憬的人儿。亲手打破一个人的梦想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无论对人对己。
我想说的是,记者这个行业,远不如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光鲜,就算是叫成“新闻民工”,只怕在很大程度上也难以准确表达出这个行业的辛酸。
罗妈曾经跟我说:“‘小蜜蜂’这个名字,很形象地表达出了高磊的工作状态。大的新闻事件,只要是一个称职的记者,多半不会出什么偏差,尤其是在现在这样一个资讯爆炸的时代。而那些日复一日坚守着自己口子,从不出错的人,才是真的难能可贵。”罗妈是我们部门主任,“小蜜蜂”是我同事的网名。
所以,大多数的记者,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自己的口子上,盯着那些不咸不淡的新闻,一直到老,然后死去。
风光的记者永远只是少数,刺激的新闻事件也永远只是少数,在刺激新闻事件中涌现出来的风光的记者,更是少数中的少数。远的不说,改革开放以来,如此众多的国际重大事件,捧起了几个中国记者?我很不好意思地说,脑子里一下能跳出来的,无非三五个人:闾丘露薇、陈鲁豫、唐师曾……
要想和他们一样,除了自身的努力、上头的信任,很大程度上,你还要有一点点运气,也许,一点点是远远不够的。
后来时常都在后怕,怕把这一辈子积攒的人品都用光了,以后可怎么办?因为在这一路走来,我们用掉了太多的运气,如果不是好运一路陪伴着我们,也许我们根本无法到达索马里,也许就死在了那里,也许……也许这就是一次平平淡淡的出国采访,我们见到了一些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带来了一些猎奇一样的报道,给自己以后增加了一些谈资。
看过很多的书,也看过很多的序,但是当自己动笔的时候,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写。这不是小说,不能天马行空、无限意淫。要把自己所想的完美表达,还得不让人感觉咱在装,很辛苦,比后面那十多万字还要辛苦——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就这样吧。我只能这样说:这也许是一本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纪实文学”,拖拖沓沓、拉三扯四,一条时间线索从头到尾,这也是我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不过,应该还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