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稳稳地行驶在海面,迪抬头望着远方,望着遥远的天边,望着他的梦。他仿佛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他知道父亲的灵魂在这片海上,正围绕着他,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天色忽地暗了下来,沉重地向下压,直直地压向海面,让人无法呼吸。天边一大片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袭来。风随之而起,海面沸腾起来,孕育着可怕的力量,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海鸥悲鸣着在半空中盘旋,天刹那间黑了,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只小小的帆船在挣扎。然而,此时比海啸更可怕的孤独感迎面向他扑来,他脑中空白一片,只是死死地抓住船舷……就在欲倾的小船上,他近乎绝望地看着海的那边,他的梦好像越来越遥不可即,也许就要同小船一同淹没在这片海由……
恍惚中他感到耳边萦绕着一个声音,很微弱,却又震痛他的耳膜,是父亲吗?他嘶声呐喊。你的儿子注定在第一次出航便这般下场吗……我快撑不下去了……对不起,我不能像你一样出色……但我要跟你一样勇敢,因为我是水手的儿子,我有自己的梦想,就算淹没在海里,我也决不低头。迪咬牙努力地站稳,放下主帆,捆紧在桅杆上,拼命地把住舵,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去海的那边。
天在翻滚,海在翻滚,浪打在身上,已觉不出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迪睁开双眼,海已平静,全然没有汹涌的痕迹。小船在浪尖上挺了过去,男孩兴奋极了,是父亲在保护我吗?扬起帆,他毅然前进,前面还会遇到数不清的磨难,但他心中有着更强大的力量……
日复一日,他渐渐明了,海的那边还是海,是有梦的地方……
这段经历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我却始终挂念着那位可怜的老奶奶,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希望天下所有的老人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又是秋季
王春海
迎着瑟瑟秋风,踏着片片落叶,沿着家乡弯弯的小路,我默默地走着,又一次陷入令人心酸的回忆。
两年前,我在本村上学,常常和志明在一起玩耍。在他家我发现了一件怪事,西屋的门总是关着。有一次,我问:“志明你家的西屋有啥呀,怎么总是关着?”他漠然瞥了一眼西屋的门,悄声说:“里边住着‘老不死’。”
“什么?‘老不死’!”我惊讶地望着志明,志明说:“那是我奶奶,我妈叫她‘老不死’,说她光吃饭,不干活,叫我们不要理她。”
哦,是这样,我愕然了,心里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楚。深秋的一天,我又去志明家,刚进门就瞅见西屋的门开了一道缝儿,一位老奶奶坐在门边,枯瘦的脸,刀刻般的皱纹,深陷的眼窝,从门缝里钻进的秋风吹拂着她额前灰白的头发。老奶奶的腿上搭着件缀满补丁的布衫,一双枯枝般的手颤抖着正在穿针,可怜的老人怎么也穿不上,失望地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破布衫出神。
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发酸了,大步向西屋走去:“老奶奶,我帮你缝。”
她晾异地望着我,好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话:“好心肠的孩子,奶奶谢你了……”这时我的泪水刷刷地往下流,忙把脸转向一边,一会儿工夫我帮她缝好了。
我要走了,她不让我走,硬把我叫到她的房间让我坐一会儿。我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墙上糊着熏得发黑的报纸,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窄小低矮的土炕上铺着一条破烂的席子,好可怜的老人,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缺少照顾和温暖的家庭里。我回到家里,找出储蓄罐,倒出了几元钱,去市场上买了几斤桔子送到奶奶身边时,她搂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光如梭,小学的学习生活眨眼就过去了,我到外村去上了中学。在离开老奶奶的时刻,我心中充满了留恋之情。这段经历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我始终挂念着那位可怜的老奶奶,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天下所有的老人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我看见他左肩袖子上缝着一幅十字绣的画,那上面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坐在绿色的山丘上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
你的天空蔚蓝,我的世界暗淡
杨杨
“这个世界上除了天气预报不能相信,其他事情都有可能是真的。”
“狐狸”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他正坐在操场上望着明亮的天空发呆。气象局最近总是谎报“军情”,连续说了很多天有暴雨却都没下。本来暗自高兴可以不上课间操了,但一次次地失望之后,我们仍然要在操场上又是伸胳膊又是踢腿,像一群拉线木偶呆头呆脑地瞎晃。
“狐狸”揉揉自己酸疼的脖子,终于把视线从飘满云朵的天空上收回来,伴着一声叹气他开始抱怨:“我真是够倒霉的,
三天之内被’孕妇‘请了两次家长。你说她是不是成心的?”“狐狸”说的“孕妇”是我们班主任,每天挺着大肚子穿着背带裤一脸幸福的样子。如果说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是在婚礼上,那么最幸福的时候一定是当妈妈之前。而且老班最近对我们格外好,可能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当爹妈生养我们也不容易,所以才施舍了很多笑脸以补偿往日的批评。但老班对“狐狸”的态度不但没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我说“狐狸”你要倒霉了,“老班”的脾气有时很急躁,她很可能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发泄物。“狐狸”扯着公鸭嗓子撕心裂肺地叫道:“不会吧,上帝果真要抛弃我!”然后他作出晕倒姿势歪在地上,我很同情地为他默哀半秒。
我拍了拍假装休克的“狐狸”:“快起来,马上要上课了。你也不用太悲观,听说‘老班’的产假会放两个月,你现在就祈祷她赶陕生个宝宝出来,等换代课老师你就自由了。”听完我的话,“狐狸”像鲤鱼跳龙门似的有了精神,欢快地学了几声猪嚎随我回了教室。我心想这个小子真是乐天派,要是谁都像他似的,那人们的回忆里永远没有“悲伤”的位置。
按照常理,高三的学生永远没有机会休息,即使听广播开校会,“老班”也会发一套卷子让我们在叽里呱啦的环境里练习努力集中精神的本领。但今天,全班却因为“狐狸”犯了一个“政治性”的错误而召开一次批斗他的班会,“老班”宣布班会开始时我和同桌小米都把手拍得又响又烫,热泪盈眶地望着站在讲台旁边的“狐狸”说:“英雄,真是英雄啊!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大家。”
“狐狸”不愧是狐狸,连说违心话都不会红一下脸,居然把检查读得让“老班”连连点头,好像他真的反省得很深刻。“狐狸”是我们学校里最养眼的男生,说他像流川枫有点俗了,这年代流行阳光帅男孩,那些插着裤兜玩命装深沉的人最终得个沉鱼落雁的下场——看到他们,鱼会失望地沉底,雁会犯晕从天上栽下来。“狐狸”就是我说的阳光帅男孩,虽然我总有个疑问他是怎么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但是从他喜欢韩寒这一点来看,我确定“狐狸”是个文学人才,否则韩寒那些赞扬式的讽刺他怎么能理解得那样透彻。也正是因为韩寒的文字让“狐狸”体内的细胞长时间处于沸腾状态,所以那天“狐狸”居然站在操场主席台上一手指天为兄弟们演讲,当他喊出“只有韩寒能把老师形容得如此贴切”的时候,正赶上“老班”从那里经过。我说过“老班”有时是很急躁的,于是“狐狸”理所当然被请去办公室开茶话会,在他被“老班”的口水淹没一个小时之后,“狐狸”的爸妈也赶来学校对他轮流轰炸。最后的最后,“狐狸”的爸妈把他思想教育的全部希望都寄托给“老班”。至此,我和小米有必要为“狐狸”默哀更长时间。
至于小米,这丫头是喜欢“狐狸”的,但“狐狸”身边的“花蝴蝶”太多了,小米一直把秘密藏在心里,只让我一个人知道。可说她单纯吧她又挺精明,小米知道“狐狸”爱看我写的那些连我自己都读不懂的诗,所以她借此机会可以与“狐狸”玩在一起,多么卑鄙的可爱女孩啊!
我问小米,你就不怕我也动了凡心?小米乐得嘴都歪了,连笑带喘地说,得了得了,谁都知道你不近男色!这话说得我好像感情很不正常,我只是不能在高考面前给感情留任何情面,否则我会偏爱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身在高三的孩子如同自虐爱好者,我们始终坚持一种生活状态,那就是“痛并快乐着”。虽然长时间要在题战中摸爬滚打,虽然要面对考试成绩一次次低落,虽然向往阳光和大自然——这都是很奢侈的想法,但,总有人会在压抑之余为自己找到快乐,比如“狐狸”和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