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完美,因为所谓的完美,最后都会像水滴一样地支离破碎。但我仍期待完美,做一个完美的女孩,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暖暖的16:O8
沐溪
“彦颜,韦梦好像是真的生你的气了呃!准确地说,她是在生你和子墨的气。”豆丁在电话那头饶有兴致地跟我说着。“行了行了,我和子墨真的没什么,信不信是你的事儿。至于韦梦嘛,随便她喽!”我用最后的一点耐心来填补豆丁难以满足的好奇心。
“还说呢,都这样明目张胆了,有人相信真的没什么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豆丁继续发表她的言论。
我没有接她的话,“啪”地挂了电话。
就因为今天我和一个叫子墨的人在16:08的时候,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引起了年级一下午的沸腾。大家谣传,我和子墨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韦梦的那些反常的表现,我们的关系就完全被人误解了。有时我真的很奇怪,在这个年龄段,大家好像都不认可男生与女生之间的友谊,就像我和子墨之间那种简单的关系。
韦梦,本班数学天才,一个骄傲的女生,极其崇拜隔壁班一个叫子墨的男生,而且,把那份在我眼里根本不能称之为感情的东西表露得很明显。事实证明,她在自我陶醉。在今天下午16:08以前,她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子墨,隔壁班班长,文科很好,在本校回头率超高,一个对所有在乎他的女生都蛮不在乎的人。在今天16:O8以前,他是我不喜欢的那类人。
彦颜,即本人,一个被别人称作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生,喜欢写一些很虚幻无边的东西,不相信完美,却一直在等待完美。
雪白的脚印是你昨夜离去的痕迹
一整夜化不去它清清楚楚深深地烙印是你那道长长的足迹
说明这整个冬天的甜蜜
想你雪白的你雪白的毛衣雪白背影想你雪白眼睛雪白的呼吸
雪白脚印和你雪白的心
我耳朵里充斥着S·H·E甜蜜而略带忧伤的嗓音,心里想着爸妈整日的争吵和自己在年级倒退了N名的成绩,郁闷!突然感觉世界好无聊。一片残叶轻飘飘地落在我的面前,无力,坠落。
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好像忽然死了几万个,因为随着一个球状物体从我脑袋上砸过,我感觉到了巨痛。但是我并没抬头,依旧沉浸在我的思绪中,况且,我需要这种疼痛慢慢散落在身体里的感觉,因为这能证明——我不寂寞。
在我下垂的眼帘里闪现出一个向我这边跑来的身影,接着,这个影子很自然地坐在我身边的阶梯上。我冷冷地抬头看着这个打断我安静的人,是那个隔壁班叫子墨的男生。清高、自大,这是以前他在我心中所留下的惟一印象。或许我看他的目光太无所谓了,可以说,我在打量他。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冲他回应了一个笑容。他又做了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摘下了我的耳机,并在我的耳朵里填上了他那副耳机。淡淡地飘来一句“试试吧!你会喜欢的”。很奇怪,我没有拒绝,耳朵里传来一抹伤感的音符。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有属于我的天。
16:08的一缕阳光,这时带着很强的穿透力,斜斜地在我们前面的这片雪地上灿烂着。很难得,我会再次想起一个像“灿烂”这样的一个词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明快的心情了。白色的雪,金黄的光束,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洋洋洒洒地照在我们身上,混着充斥在我耳朵里拥有希望的歌词。第一次,我被感动,而且感受到了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希望。“谢谢你!”我微笑着对他说。因为我想让他知道,他给了我带来了快乐的希望!
他的嘴角闪过一丝灿烂的笑容,隐藏着和我一样的——忧郁。
我惊异地发现,其实这是一个和我如此相像的男孩子:不习惯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喜欢安静,还有隐藏于内心很深的不愿让别人察觉的——伤感。
“其实,有的时候,生活给予我们的更多是无奈。或许,我们只有去承受,去适应。但是只要看到希望在那里,我们也能活得很好!”他很好听的声音,像一片透明的雪花,飘进了我的心里。
“就像蜗牛,覆着重重的压力,但依然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倔强的我,仿佛在做着最后一点任性的坚持。
“不,那个重重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向别人对自己的证明。”他坚强的声音,这次印进了我的心里!
晶莹的东西,在我长长的睫毛上酝酿,酥酥的感觉是我所喜欢的。
“也许吧!还是要谢谢你!”我对他笑了笑,平时很能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竟如此不善言辞。第一次,我的内心被一个人看得如此透彻!
“嗯,学会微笑着面对生活!”听着他宽容的话语,我想,我会去做的。
“其实一”
“子墨!”我想对他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韦梦用甜美的声音在很大声地叫他,“你陪我去买半圆仪,好不好?”
他用一贯冷漠的眼神看着韦梦,和刚才的他截然不同,掉头走了。剩下愣愣的韦梦和吃惊的我,原来一个人的态度变化可以那么快呀!
“走,我陪你去。”我挽上韦梦的手,欢快地说。刚才和子墨的谈话,使我驱走了不愉快的心情。
“你放开!彦颜,为什么?你和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很粗暴地把我甩开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看见在我的身旁,投来了很多探询的目光。
我用力挤了挤被雪刺痛的双眼,揉了揉坐得麻木了的脚。我想,现在我应该彻底地失去韦梦了吧!就在我得到了另一份友谊的同时——那种有着同样的心境,同病相怜的友谊。以前听韦梦说,子墨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留下小小的子墨和有钱的舅舅一起生活。舅舅对他很好,可舅妈一直不接受他,认为舅舅把对自己孩子的爱都倾注到了子墨的身上。子墨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子墨的外公,一个很有声望的老学者,住在澳大利亚,他说,等子墨长大点儿,就接他到那儿去。
长大一点儿,多大呢?
这几天韦梦都没有理我,我和子墨,也只是走廊上碰到互相打个招呼而已。给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对于我们,这就够了。每天在学校里,除了做题,就是和豆丁在一起,还有,面对那些最无聊的闲言碎语。
终于到了周末。回到家,打开门,一股寒意袭来,我不觉打了个冷战。对于我,它早已丧失了家的意义。整天只有父母的争吵,妈妈不做饭,爸爸也不会去修那个坏了很久的灯泡。我自己做了一份鸡蛋炒饭,淡淡的,什么味道也没有,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去在乎那么多了,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爸妈每天都会尽可能地晚回家,因为他们一碰到,就无休止地争吵。吃完,我洗了长长的头发,然后闻着“海飞丝”清淡的香味儿,看着水滴在发梢犹豫不决但最终掉落在地板上砸碎的样子。我喜欢这个由圆润而支离破碎的过程。我不相信完美,因为所谓的完美,最后都会像水滴一样地支离破碎。但我仍期待完美,做一个完美的女孩,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我开始写作业。
在我写完作业的时候,我又听见了他们激烈的争吵。奇怪,刚才回来两人都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因为我的父母,所以我不相信爱情,那是一种最容易破碎的东西。我一直平静地生活,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他们说,我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虽然我拥有值得骄傲的东西,却像一只不会被驯服的小猫。
在妈妈把玻璃花瓶砸向地板发出刺耳碎裂的声音的一刹那,我冲了出去,平静地对着两个整天争吵的人说:“过不下去,就离吧。”或许,我平静得都令他们吃惊,他们停止了无休止的争吵,惊奇地望着我。“过不下去,就离吧!”我再次一字一顿地说。对自己的表现,连我都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路边那个弧形的电话亭,是我喜欢的那种明快的蓝色。突然想起豆丁,除了韦梦,她是唯一了解我的人。当我从钱包里拿出电话卡的时候,一张卡片随即掉了出来。我捡起它,细心地抚去上面的灰尘。我不想让它因为没有人注意,而像我现在一样的无助。随着我指纹细细滑过的痕迹,我看见了子墨的名字,以及后面一串似乎早已记得很牢的电话。第一次看到,却真的记住了。这是文学社的一个通讯录,上面有每一个文学社成员的电话,它从来没在我身上发挥过什么作用。
拿起电话,违心地拨了那个前一分钟刚刚刻进脑里的号码。在还没有接通的时候,我毅然地放下了电话。那只是一种冲动,我一向都是一个理性的人,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效率的事。再次拿起电话,听见了豆丁欢快的声音,我跟她简单地描述了我现在的情况之后,她在十五分钟之后,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样,够意思吧!”
“当然,谁让你是我的豆丁呢!”
就这样,我边和豆丁瞎聊着,边往她家的方向慢腾腾地走去。其实,我心不在焉。抬起手,看了一眼表,才20:13。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灯孤单单地映向我们,倒映出我和她纤小的身影,此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们还是那么的需要呵护。一个莫名的感觉,我对豆丁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朝着那个离我们只有十步之遥的报刊亭走去,因为那里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吸引着我,拿起来,摁了那个属于我的一串数字,通了,在响第七声时,一个女声淡淡地说:
“喂,你好!”那是我妈。
“妈,是我。”我从喉咙里费劲地挤出三个字。
“彦颜,你现在在哪里?刚才豆丁给我来电话,说你和她在一起,对吗?”妈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焦虑。
“是,妈,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我就放了电话。
或许我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就是想知道,是否有人在牵挂我。答案,我知道了。豆丁真是个细心的人,她肯定是在我给她打电话后,就给我家去了电话。
“回去吗?我送你。”豆丁的声音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传到我的耳朵里。看着单纯的她,我哭了。我想,我是需要一个感隋发泄的时候了,在好朋友面前,我不需要任何的掩饰。我的头抵在豆丁的肩上低低地抽泣。豆丁抚摩着我的头发说:“彦颜,你像个小孩子。不过,一切都会好时:
胃又钻心地疼了起来,我的胃,仿佛跟父母的感情一起破裂。这使我的眼泪更有了肆无忌惮的理由。
我揉揉还有要的眼睛,抬头看了看艮的路灯。突然想起《花眼》里的一句话:“在阳光下流泪,眼里会有破碎的彩虹,从此害怕光。”而现在的我,透过曼看到艮的路灯之后,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那一段破碎的旋律: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等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我对豆丁说,我想去“天缘”逛一逛。豆丁牵起我的手,很够朋友地说:“我陪你。”我感到由豆丁的手传来的温馨,握紧了她的手。
“天缘”是一个很大的商场,里面卖的东西很多。但是我,去那里,是为了寻找那段破碎的旋律。
的确,在那里,我找到了它。忧伤的旋律,带着点倔强的玩世不恭,这是我所喜欢的。豆丁在我旁边很娴熟的和音乐应和着。我和豆丁,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她喜欢无限地说,我喜欢无限地倾听。我们是一对很有默契的搭档。
在我们随着扶手电梯缓缓下降时,一转头,我看见了那个很熟悉的侧面——子墨!
这时,一股清新而充满希望的音符淌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他正拿着一个灰色的旅行箱仔细地挑选,嘴里跟着旋律哼着。
“哇!怎么是他?真是太奇怪了!彦颜。”豆丁随着我的目光看去后很夸张地叫道。
混乱的信息在我脑子里旋转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要走了。我慢慢地向他走过去,仔细地端详着那个在强烈的灯光下所照出的侧面,仿佛16:08的灿烂,和那一份已经泛黄的通讯录。
我记住了,那留存在记忆中最美的一刻——16:08。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枝粉笔,球场上画下一道红色的轨迹,那是一颗“心”,枫站在“心”的中央,朝着教学接向我挥动着双臂……
随风飘过
钱静
又是他的身影、他的微笑、他沉思的样子。
我已不知道这种生活状态持续了多少日子。每当我安静地坐下来时,他就会不经意地闯进我的脑海中,扰乱我的思绪。我想我应该为他写点什么了,可是我害怕,害怕那简单的文字表达不出我复杂的情感……
偶尔在街头看见穿着T恤、牛仔裤,很张扬地一晃而过的男孩,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霸道的、冷漠的眼神。我在心里默默地问:枫,你还好吗?枫说他是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便喜欢上我的。我想也许是因为当时我穿了一件很诗意的黑色T恤,笑得文静而灿烂,而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又正好符合他喜欢的女孩的形象。
枫是老师和同学眼里不可救药的坏孩子。他的身边净是一些大人眼中的“狐朋狗友”。他喜欢用稍带磁性的嗓音哼唱忧伤的曲子。可是我知道他是善良的,他会为一只流浪的小狗而闷闷不乐,为一个乞丐而倾囊相助。
“如果让你实现一个愿望的话,你会许什么愿呢?”枫曾经很认真地问我。
“不知道,你昵?”
“我希望和你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为什么呢?”
“因为我怕世俗会伤害你,真的很怕!”他说这话时,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令我心痛。
枫最欣赏的歌手是王杰,他说王杰的歌很有力,能穿透一个人的心。那天下午我陪他去音像店买王杰的专辑。穿过一条胡同时遇到了两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咦!这小子不是枫吗?”另一个也停住,打量着枫。枫静静地看着他们,眉头渐渐蹙了起来。那两个人嘀咕了一阵,便狞笑着向我们逼近。枫不动声色地看着,突然猛地将我拉到身后。一个人的脚已飞了过来,枫一把抓住,然后一推,那人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对面坚硬的墙上。另一个人飞快地冲了过来,抽出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枫的身体里……我完全晾呆了,歇斯底里地叫出一句:“枫!”那两个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了……枫用手臂搭在我痛上,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我将他扶进出租车里,送进了医院。后来他告诉我,他曾经得罪过那两个人,这次他们见他势单力薄便乘机报复。我忍不住泪如雨下,枫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总是想起关于我们在一起的许多画面。我才发现,刻在心底的记忆是不可能轻易磨掉的。
那天下午的夕阳很暖和,枫独自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篮球,我站在教室的走廊上等他,看着他熟练地拍球、运球,以优美的姿势让球落人篮中。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枝粉笔,在球场上画下一道红色的轨迹,那是一颗“心”,枫站在“心”的中央,朝着教学楼向我挥动着双臂……
枫用自行车载我回去时说,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喜欢过一个女孩。
枫,其实有很多话我还来不及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你一直知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喜欢一个男孩啊!
四
也许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失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它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