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汉族风俗史(第三卷):隋唐·五代宋元汉族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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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代宋元汉族风俗(27)

天庆节:宋真宗为掩饰澶渊城下之盟的耻辱,决定编造神人颁降天书的谎言和用封禅泰山等办法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陆续创立了五个节名。景德五年(1008年)正月三日,伪造天书下降承天门,下令改元,并于十一月决定以正月三日为天庆节,命各州兴建天庆观。百官赴宫观或僧寺进香。朝廷赐百民御宴。各州军提前七天派道士在长官廨宇或宫观建道场设醮,特令官员、士庶宴乐,五天内禁止行型和屠宰陈公亮:《严州图经》卷一《寺观》。

天祯节和天贶节:大中祥符元年四月一日和六月六日,又陆续两次伪造天书下降,事后决定分立二日为天祯节和天贶节。遇此二日,不准屠宰和行刑。高承:《事物纪原》卷一《天祺》。后因避宋仁宗赵祯讳,改天祯节为天祺节。

先天节:大中祥符五年闰十月,以后唐天成元年(926年)七月一日“圣祖”轩辕皇帝下降日定为先天节,又以十月二十四日“圣祖”降临延恩殿日定为降圣节,不准行刑,禁止屠宰,准许请客和奏乐,互赠“保生寿酒”。各州选派道士建道场设醮。

天应节:政和四年(1114年),宋徽宗借口“天帝”降临,旌旗、辇辂等出现云端,以十一月五日立为天应节。规定该日建置道场,各级官员前往进香朝拜,停决大辟刑,禁止屠宰。

此后,又陆续立宁贶(五月十二日)、天符等节。高承:《宋会要·礼五十七》之二八至三一。

天庆等节,最初京城的宫观每节斋醮七天,后来减为三天、一天,并逐渐废罢。到南宋时,京城不再举行庆祝活动,也不休假,仅外州官员赴天庆观朝拜和休务两天。高承:《宋会要·礼五十七》之三一至三三。

(第六节)五代宋元汉族信仰风俗

除传承古时已有的对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石江河、动植图腾崇拜外,宋代封建统治者为了“保国安民”,于“崇宁三年(1104年)诏告天下名山大川有功于民者,听所在州县立庙”《泉州府志》引王朋臾《豪山庙碑记》。一时各地官员“奉诏书度材鸠工”,故俗信神祗崇祀特盛。历代志怪小说如《世说新语》、《太平广记》、《搜神记》等在宋代民间的广为传播,宋人志怪小说的张扬,也使信巫鬼、重淫祀的习俗有增无减。加上西、北强敌压境,危局频仍,国人有流离之苦;同时随着商品经济的活跃,庶民阶层分化剧烈,这些又都使人们感到人生无常,心灵空虚,需要虚幻的神灵来安慰,故士人崇信先兆,百姓迷信鬼神,成为时尚。

一、宗教信仰风俗

1.国家宗法性宗教

宋代国家神祗祭祀,其常规为每年大祀三十、中祀九、小祀九。大祀: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季秋大享明堂,冬至圜丘祭昊天上帝,正月上辛又祀感生帝,四立及土王日祀五方帝,春分朝日,秋分夕月,立春祀东太一,立秋祀西太一,腊月大蜡祭百神,夏至祭皇地祗,孟冬祭神州地祗,四孟、季冬荐享太庙后庙,春秋二仲及腊日祭太社太稷,二仲九宫贵神。中祀:仲春祭五龙,立春后丑日祀风师,亥日享先农,季春已日享先蚕,立夏后申日祀雨师,春秋二仲上丁释奠文宣王,上戊释奠武成王。小祀:仲春祀马祖,仲夏享先牧,仲秋祭马社,仲冬祭马步,季夏土王日祀中溜,立秋后辰日祀灵星,秋分享寿星,立冬后亥日祠司中、司命、司人、司禄,孟冬祭司寒。

各州则于五郊迎气日祭岳、镇、海、渎,春秋二种享先代帝王及周六庙,用中祀规格;州县祭社稷,奠文宣王,祀风雨,用小祀规格。至于祭祀的具体细则则诸帝常有所增益与调整。

宋代礼制,三年一次的南郊祭天,是皇家最隆重的祭典。皇帝“亲郊,合祭天地,祖宗并配,百神从祀”《宋史·礼志》。同时,又是最劳民伤财的祭典。宋太宗时,“三岁一亲祀郊丘,计缗钱常五百余万”;宋真宗时增至700余万;而宋仁宗时“飨明堂”,增至1200余万《宋史·食货志》。此外,还有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或祀于圜丘,或别立坛祀之;季秋大享明堂祭天。又因前代之制,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之时,以五方帝、日、月、五星以下诸神从祀。又以四郊迎气及土王日专祀五方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立春祀青帝,以太昊配,勾芒、岁星、三辰、七宿从祀;立夏祀赤帝,以神农配,祝融、荧惑、三辰、七宿从祀;季夏祀黄帝,以轩辕配,后土、镇星从祀;立秋祀白帝,以少昊配,蓐收、太白、三辰、七宿从祀;立冬祀黑帝,以高阳配,玄冥、辰星、三辰、七宿从祀。并因隋唐之制,有感生帝之祀,以祖考升配。

社稷之祀,朝廷以春秋二仲月及腊日祭太社太稷,州县则春秋二祭。牲用太牢,礼行三献,致斋三日。先是,州县社主不用石,礼部认为社稷不屋而坛,当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故用石主,取其坚久,尺寸为太社石主之半。

岳镇海渎之祀,立春日祀东岳岱山于兖州,祀东镇沂山于沂州,祀东海于莱州,祀淮渎于唐州;立夏日祀南岳衡山于衡州,祀南镇会稽山于越州,祀南海于广州,祀江渎于成都府;立秋日祀西岳华山于华州,祀西镇吴山于陇州,祀西海、河渎并于河中府;立冬祀北岳恒山、北镇医巫闾山并于定州,祀北海、济渎并于孟州;土王日祀中岳嵩山于河南府,祀中镇霍山于晋州。真宗时赐号东岳曰天齐仁圣帝,南岳曰司天昭圣帝,西岳曰金天顺圣帝,北岳曰安天元圣帝,中岳曰中天崇圣帝。仁宗诏封江渎为广源王,河渎为显圣灵源王,淮渎为长源王,济渎为清源王;并加东海为渊圣广德王,南海为洪圣广利王,西海为通圣广润王,北海为冲圣广泽王。

太一九宫贵神之祀,宋因汉唐之制,祀太一、招摇、轩辕、太阴、天一、天符、摄提、咸池、青龙,主风雨霜雪雹疫,为大祀。

文宣王孔子之祀,唐开元末升为中祀,设从祀,五代从祀废。宋朝塑先圣、亚圣、十哲象,画七十二贤及先儒二十一人像于东西庑之木壁。太祖太宗三谒孔庙。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封泰山后至曲阜,谒文宣王庙,封孔子为玄圣文宣王,次年追封十哲为公,七十二第子为侯。以后承嗣皇帝皆谒拜孔子庙。诸州府贡举人,择日谒先师孔子,遂为常礼。政和中,以王安石配享孔庙。绍兴中,升为大祀。淳佑中,理宗诏以周敦颐、张载、程颢、朱熹从祀,黜王安石。景定中,张栻、吕祖谦从祀。

武成王之祀,宋初修复武成王庙,与国学相对;真宗加谥昭烈。

另外,宋代继唐之旧,祭祀日月、高禖、先农、先蚕、寿星、灵星、风伯、雨师等。

宗庙之祭,每岁祀以四孟月及季冬,共四次。此外,三年一袷(历代祖灵合祭于太祖),皆祭祖之大典。祭祖亦系皇家祭祀大典,大观五年吏部员外郎董弅曰:“臣闻戎、祀,国之大事,而宗庙之祭,又祀之大者也。”《宋史·礼志十》。可见祭祖对于巩固朝廷皇权十分重要。

元代官方宗法宗教祭祀的神祗有天神、后土、社稷、五岳、四渎、名山大川、风师、雨师、雷师、历代圣地、明王、忠臣、烈士等凡载在礼典者。而尤流行先圣的祭祀,包括伏羲、神农、黄帝等三皇,及宣圣、武圣等。

2.佛教信仰居前位

宋代的诸多宗教信仰中,民间的佛教崇拜居于首位。宋真宗时统计,“天下二万五千寺”江休复:《杂志》,《说郛》卷二引。朱熹曰:“今老佛之宫遍满天下,大郡至逾千计,小邑亦或不下数十。”《朱文公文集》卷十三《辛丑延和奏札七》。足见佛教信仰之盛。

宋代社会,从皇室、官僚到下层平民,都有佛教的善男信女。宋太宗第七女申国长公主,“平生不茹荤”,《宋朝事实类苑》卷四三。真宗即位后,“遂乞削发”,皇帝特准,“赐名清裕,号报慈正觉大师。建寺都城之西,额曰崇真”《湘山野录》卷上。一时“藩国近戚及掖庭嫔御愿出家者”竟达三十多人,包括宋太宗孙女、大将曹彬之女等,“皆随出家”《湘山野录》卷下。北宋名臣王安石“晚师瞿(佛)聃(道)”《东坡七集·东坡外制集》卷上,《王安石赠太傅》。他上奏朝廷,“乞施田与蒋山太平兴国寺充常住,为其父母及子雱营办功德”,得到宋神的特准。《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九,熙宁九年十二月丙戌。宋哲宗时,蔡京知成都府,“为万僧会,穷极侈丽”《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二,元佑七年四月癸丑朔。他虽作恶甚多,却也信仰佛教。

在民间,福建路佛教信仰盛行,“风俗克意事佛,乐供好施,休咎问僧,每多淫祀,故民间衣食因此未及丰足”《宋会要·刑法二》之四九。杭州盐官县,百姓“奉佛唯谨。故民居与僧坊栉比,钟呗之声相闻”《芸庵类稿》卷六《盐官县南福严禅院记》。每逢有重大佛事时,善男信女“炼臂、灼顶、刲肉、燃指、截指、断腕,号曰教化,甚者致有投崖赴谷,谓之舍身”《宋会要·刑法二》之五四。宋代佛教信仰对各种社会风俗,如节日、丧葬、饮食等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元代佛教在民间仍非常流行,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时,“天下寺宇四万二千三百一十八区,僧民二十一万三千一百四十八人”《元史·世祖纪十三》。这是当时朝廷佛教事务管理机构宣政院的统计数,而实际数字可能还要更大。

3.道教信仰成风

石雕老君坐像道教作为土生土长的汉族宗教,经历五代战乱,已出现了衰微景象。宋初,“道教之行,时罕习尚,惟江西、剑南人素崇重”《宋史·礼志》。自从宋真宗伪造天书,诡称道教人皇九人之一的赵玄朗是自己的始祖,于是“天下始遍有道像矣”《九朝编年备要》卷八,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到宋徽宗宣和年间,信道之风愈演愈烈。宗徽宗耽溺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设置道官、道职、道学等,宠信道士林灵素等人,“第设大斋,辄费缗钱数万,谓之千道会。”《宋史·林灵素传》。“既隆道教,故京城佛寺多废毁”洪迈:《夷坚支丁》卷一《杨戬毁寺》。开封寺院改宫观计691区,僧尼改德士、女德者15955人。无名氏:《湖海新闻夷坚续志》后集卷一,《崇兴道教》。由于朝廷“崇尚道教,四方矫伪之徒乘间因人以进者相继,皆假古神仙为言,公卿从而和之,信而不疑”潘永因:《宋稗类钞》卷下《道教》。上行下效,一时信仰道教成风。

许多士大夫信奉道教。北宋晁迥“初学道于刘海蟾,得炼气服形之法,后学释氏”;“善吐纳养生之术,通释老书,以经传傅致,为一家之说”;致仕后,又以居第“为道院,名其所居堂曰凝寂”。《宋史·晁迥传》。名臣富弼“少好道,自言吐纳长生之术,信之甚笃,亦时为烧炼丹灶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十。宋代民间道教信仰也颇为盛行,百性请僧道念经作醮消灾,常有所见,在开封城中,“欲设斋僧尼、道士,即早辰桥市街巷口”《泊宅编》卷中。“道士、僧人罗立会聚,候人请唤,谓之罗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四《修整杂货及斋僧请道》。民间丧葬,往往“命僧道诵经,设斋作醮,作佛事,曰资冥福也,出葬用以导引”王栐:《燕冀诒谋录》卷三。

在北方的辽朝,汉族社会信奉道教之俗也颇为流行,“如王纲、姚景熙、冯立辈,皆道流中人”《辽史·太祖纪》。西夏境内也有道教流行,西夏都城西平府(灵州)城中,既有僧侣,也有道士,其中当有不少是汉人。李涛:《续资治通鉴定长编》卷三一八,元丰四年十月庚年。金代时,则兴起了道教的新教派全真道,“蚩蚩之民,靡所趋向,为之教者,独是家而已”《元遗山先生文集》卷三五《紫微观记》。

4.民间宗教信仰流行

五代宋元时期,民间宗教十分流行,其中影响较大者主要有摩尼教、白莲教和白云教等。

摩尼教自唐时传入中原,但在唐武宗灭佛时,受到株连,被官方禁止,从此转入民间,逐渐演化为秘密宗教。后梁时,摩尼教曾被民间用以反抗官府暴政。《佛祖统纪》载曰:“梁贞明六年,陈州末尼聚众反,立母乙为天子。朝廷发兵擒斩之。其徒以不茹荤酒,夜聚淫秽,画魔王踞坐,佛为洗足,云佛止大乘,我乃上上乘。”志磐:《佛祖统纪》卷五四。此事在《旧五代史》中也有同样记载。

摩尼教在五代时被称为明教、魔教,自从转入民间后,逐渐糅进了佛教和道教的成分。宋代时,其活动区域主要在南方,尤以福建为最。《佛祖统纪》引洪迈《夷坚志》曰:“吃菜事摩,三山(福建)尤炽。为首者紫帽宽衫,妇人黑冠白服,称为明教会”;“其经名二宗三际。二宗者,明与暗也。三际者,过去、未来、现在也。”志磐:《佛祖统纪》卷四八。陆游《老学庵笔记》曰:“闽中有习左道者,谓之明教,亦有明教经,甚多刻版摹印,妄取道藏中校定官衔赘其后。烧必乳香,食必红蕈,故二物皆翔贵。至有士人宗子辈,众中自言,今日赴明教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十。宋徽宗时,魔教不仅局限于福建,亦扩大到两浙。当时有臣僚上言:“温州等处狂悖之人自称明教,叼为行者”,“共有四十余处,并是私建无名额佛堂”,即“斋堂”,“每年正月内,取历中密日,聚集侍者、听者、姑婆、斋姐等人,建设道场”,“男女夜聚晓散”《宋会要·刑法二》之七八、八一、一一一至一一三、一二0至一二一。庄绰曰:“事魔食菜”者“断荤酒,不事神佛祖先,不会宾客,死则裸葬”,其教“自福建流至温州,遂及二浙。睦州方腊之乱,其徒处处相煸而起”庄绰:《鸡肋编》卷上。方腊起义之前,魔教已“各于所居乡村,建立屋宇,号为斋堂”《宋会要辑稿》二《刑法》。方腊起义后,故宋朝下禁令甚严,但禁而不绝。

及至南宋时,信教者反而日渐增多,“中国之摩尼教信者,乃渐自行组织教会,衍厥宗风,至南宋而复盛”陈垣:《陈垣史学论着选》,《摩尼教入中国考》,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此时,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两浙州县,有吃菜事魔之俗。”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六。那些事魔者“每乡或村,有一二桀黠,谓之魔头,尽录取乡村之姓氏名字,相与诅盟,为事魔之党。凡事魔者不肉食,而一家有事,同党之人皆出力以相赈恤。盖不食肉则费省,故易足”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六。陆游则曰:“此色人处处皆有,淮南谓之二礻会子,两浙谓之牟尼教,江东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十。在浙江台州,“明教尤甚,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号曰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白衣乌帽,所在成社。”《嘉定赤城志》卷三七。看来还有不同的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