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等消息,没了别的选择。
责备警察无能也好,斥责歹徒没人性也罢,我只是突然觉得,活着就像极了一场循环的游戏,要你时哭时笑,失去又得到,得到又失去,完全印证了那个预言。
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却是湛蓝。只是我再也看不到。
夏儿和古艾丽说陪我回家等消息,伍阿姨跟着我们,吱吱呜呜想说什么却一直没插上嘴,快到医院门口时候,我才回过头对她说,“阿姨,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于逸天要是有消息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其实,我多担心他,担心他过分撑着,又无人能诉说。
伍阿姨也是脸色不好看,笑容有些僵硬,过了会才说,“那你也是,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头,却在这个时候,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停在我们面前,一个熟识的身影下来,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两巴掌,异常清脆,包括我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愕然。
这个走出跑车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走了几年的亲身母亲。一个曾经在我们苦难的时候抛弃了我们的女人。
可她现在的光鲜,完全区别我当时离家出走的母亲,仿佛看上去就比我年老上那么几岁。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她,又看看我。
我猜想得到,她们肯定能在她华丽的面容里看到略似我的影子。
“落落,亏我这么信任你把孩子交给你,当时我要回孩子的时候你为何不给我?现在这事你怎么跟我解释?”
说的好像我骗走她的孩子一样,可她真的忘了,其实我也是她的女儿。
夏儿是当仁不让地挡在她面前,比她声音还大的喊道,“你丫谁呀,凭什么对着落落姐大喊大叫,你有什么资格,再说落落姐的弟弟关你屁事。”
这个女人冷冷看了一眼夏儿,夏儿本还想较劲,就被古艾丽一把抓了过去,示意她别插嘴。
女人这才对着她们冷冷道,“我是来要回我儿子的。”我这时注意到夏儿和古艾丽倒吸凉气,是的,别说外人,就连我这个亲身女儿也觉得这话额外刺耳。
她现在才和我说她要回她的儿子,她究竟是凭什么。
伍阿姨这个时候站出来,问道,“你是落落的妈妈?”
女人上下打量伍阿姨,狐疑道,“你又是谁?”
“我是你女儿的未来婆婆。”
“哼。”我几乎感觉到她是用鼻子发出来的声音,一会儿又狠狠瞪我,说了一句,“要是他们找到了,这次的抚养权会在我手上,到时法律上见吧。”
却在她掉头要走的那一刻,伍阿姨拉住了她,“你儿子是因为我疏忽的缘故被绑架的,如果你真的要责备就责备我吧。”
女人立即两眼冒光,看她的架势几乎是要跳起来打伍阿姨一样。我暗想不好,虽然我也抱怨过伍阿姨,但这毕竟是于逸天的母亲,要是于逸天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人打,肯定会难受,于是我立即挡在女人前头,推开了她。
“你若真是我的母亲,那你就应该知道,抚养孩子的权利不在我身上,但是丢了孩子的责任全是在你身上,像你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当母亲,小磊小殿说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么个人,你还出来干什么,还嫌不够热闹么,还嫌你自己不够丢人现眼么。”
我就算不提醒,她应该也知道,围在我们四周已经有不少八卦记者,女人愤愤眼神瞪住我,却又不知道怎么还嘴,于是转过身狠狠关上车门走开。
不用说,这一出明天立即上报上电视,也许连我致命的家事也会全部摆到桌面上来。这些我现在都无所谓,我只要他们能平安,就是我当个丑角被世人嘲弄我也无所谓。
看着车子走远,夏儿才拉住我上王师傅的车,伍阿姨和我说了句对不起,又摸摸我的脸颊,我感觉到她的痛。
“没事,阿姨你回去休息吧,竟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落落就什么都不会怕的。”
“落落姐,你是我见过最牛最勇敢的。”夏儿又抱住我,她们谁也没再提我母亲的事。
赶到家里,冷冷清清,完全没了往日的气氛,一人瘫着一个苦瓜脸,我就是想要气氛轻松下来也难做到。
“姐。”最终小妹妹还是忍不住问道,“妈妈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怎么回事?”我惊讶道,“难道她也早来找过你们?”
莎莎却拉住小妹不要说,这个时候爸爸才叹了口气,说道,“她先找到我,说为了孩子的安全,要她们两个跟着她。”
“姐,我不要。”小妹这又喊道。我顿时眼前一懵,天塌下来的时候我总以为有人帮忙顶着,原来到了这个时候,真正要撑起来的却是自己这瘦弱的肩,连自己都支撑不住。
我久久才吐出两个字,“这样也好。”
夏儿和古艾丽也惊到,“落落?”
我没敢去看两个小妹,只是冷冷道,“你们跟着妈妈去,她现在应该富有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打死我也不去。”这时候莎莎也站了出来。
爸爸却也过来拉住莎莎,说,“听姐姐的,你们就跟着妈妈。”
也许爸爸和我想的一样,为了孩子的安全,为了这个还没有解开的真相,我们一家人的处境都是非常不安全的,尤其是这两个小姑娘。
夏儿和古艾丽似乎也反映过来,马上过去劝两个孩子,和她们讲了好久,才最终说通。莎莎这时候过来抱住我,哭着说,“姐姐,其实我知道你的用意,只是我不愿意真的是这样,姐姐,我舍不得离开你,妈妈说会带我们出国,我不想去。”
听到这里,我才突然全身一颤,出国,怎么会是出国。
可是话已出口,而且也知道出国后确实会更加远离危险,我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你们去,等以后把坏人抓到后,你们再回来,姐姐永远等着你们。”
说完后,我就突然抱起两个妹妹大哭起来,爸爸也在一边擦眼泪,看来他也是早下了这个决定。
两个弟弟被绑架,两个妹妹又要跟着母亲出国定居,留下我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这样的失落和挫败感顿时全部涌上来,我止不住的又失声大哭,觉得这一辈子的眼泪就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