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福子应了一声正欲打着伞出去,就在这时,大鹏头带着斗笠身穿着蓑衣从侧门穿过来,扯亮着洪亮的嗓音说道:“我去吧--”话音刚落也不等两人应一声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小福子看着他那虎背熊腰的高壮背景,不由得咋舌道:“这个大鹏,神出鬼没的,方才还不见人影,怎么一下子又窜了出来?”
但见没一会,大鹏就如风火轮一般窜了回来,身后跟着一肥一瘦两个妇人,两人皆神情焦躁,刚跨进门槛就往董秀直冲上过来。
那长得体态略肥的妇人一把用那双湿漉漉的手抓住董秀的手,万分焦虑地对着她说道:“娘子---快---快救救我家伟袁!”
说完这句,她已然泣不成声,呜咽着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董秀一愣,只得安慰地拍拍她的双手,对着那位长得偏瘦妇人问道:“倪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哎呀,娘子,看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英翠嫂她家儿子伟袁啊,在县城被人打了,伤得可重了;他拖着身子回来,一进门就倒下了,全身都是血,可骇人那!”倪大娘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董秀不由得与小福子对视一眼,但听得倪大娘继续说道:
“他现在奄奄一息在家里头躺着呢,要找大夫还得跑到五里外头的石银村才有,我们都听说了娘子你会一些医理,村里头那老锦娘犯了风湿,连路都不能走,她就是吃你给的几剂药---好了,你得过去救救命啊---。”
董秀闻言,见那英翠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那模样说有多悲凉就有多悲凉。
人命关天的事,董秀自是不敢担搁,冲着两人点点头说道:“好吧,我随你们走一趟就是。”
小福子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由得他径自瞪白眼。
“小福子,给我备件蓑衣吧。”董秀转头吩咐他道。
小福子却面带难色地说道:“夫人,这外头横风横雨的,你要是淋了雨得了风寒,我怎么跟官人交待啊?”
“人命关天计较不了这么多,你快去吧。”董秀催促着他。
“好吧!”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小福子只得给她拿来蓑衣,并里里外外地给她套了个严严实实,董秀见他也想在自己身上套上一件,不由得说道:“小福子,有大鹏跟着我就行了,你不用跟来了,这里有奶娘和心兰看着,你到老太爷那屋去照料一下吧。”
“知道了!”小福子不情不愿地停下穿蓑衣的动作---只得看着他们一行四人冒着强势的风走在滂沱大雨中去----
英翠嫂的家住在村尾,这村子里头住的都是些老实的庄稼汉,村里人也相处的相当融洽,虽偶尔也会有些嘴舌是非,但平日依旧就像一大家子一般。
这村里头要没什么大事也罢,今天听闻英翠嫂家的大儿子伟袁被人砍了几刀,这天虽然下着倾盆大雨但依旧有五、六个村中的妇人过来照应着。
这房子是乌墙黑瓦的四合院,墙脚虽长了一些青苔,不过这房子也算是村里头挺有门面的了。
此刻屋内一闹哄哄的,众妇人见董秀进屋,尽然是一阵热情的招呼,后来见尾随着她后头的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彪汉,这几个女人的神色不由得显得有些拘谨。
大鹏见状,就宽步走到左屋那天井的瓦檐底下站着,不去打扰。
董秀被请了进了里屋,果然有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奄奄一息地躺硬木榻上,她上前察看了一下,但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真不少,幸好她将家里头上好的药草都带来了,想着有备无患。于是她忙碌着给他伤口缚上了止血的药草。
英翠嫂由始至终站在旁紧张地盯住,神色异常的紧张,但怕扰乱了董秀的心,却是半天也没响过一声。
董秀体谅到当娘的苦心,于是安慰地道:“嫂子,他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虽然有几个伤口挺深的,但只要处理好了,上了这些药,不让它发炎症,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嗯---!”英翠嫂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在旁连连点头。
一切摆弄好了,董秀就想着回家,然而这外头的一群妇人却异常好客地死命要留她,要她用过晚饭方走。
热情难却,再加上这外头一阵雷雨交加的,董秀也就不再推辞,于是她就留了下来陪着这班妇人一道准备晚饭。
五六个妇人围在一桌上摆弄着,好生热闹――――
董秀坐在一张长长的木板凳上帮忙着弄烧饼,沾了一手都是黄色面粉。
一旁的李大娘一边捊面条一边打趣地看着她笑道:“俺看啊应娘子家里头环境不错,还请了几个下人,本以为会像城里头的夫人小姐们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这弄起烧饼来还一板一眼的,挺好。”
另一妇人闻言附和道:“谁说不是,平日里啊,俺在地里头都能见到应娘子,下地种菜这些活才够累够呛的,也不见娘子怕苦,这弄个烧饼算啥呀!”
董秀含蓄地笑了笑,说道:“大娘们见笑了,你们常常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跟你们相比我这算是懒的了。”
“哎―――这不能比,俺看啊,应娘子这细皮嫩肉的,跟咱们庄稼人就是不一样。”
“就是,娘子好福气啊,俺见过你家官人几面,长得那可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说着说着,这位大娘忍不住冲着董秀伸出了个大拇指。
“对,男长的俊、女长的俏,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