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晨光照射在大地,驱散了那里里外外的雾气,枝叶、花草上皆垂挂着一滴滴因雾气而形成的水珠,被晨光一照,水滴闪亮闪亮的竟比那珍珠还要亮眼上几分。
一名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简式罗裙,头挽着素髻,一脸淡雅妆扮的女子脚踩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一身素雅地走在这个极为典雅的庄院里头。
她一边走着,一边揉了揉眼睛,精致的脸蛋上那双眸惺松茫然,似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
她走到一个厢房外,往里探了探头,但见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坐书桌前一本正经地读着书,于是她举步跨了进去。
“煜儿---大清早的你就窝在这儿看书啊?小心变成书呆子。”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调戏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儿子。
小孩子抬头望了他一眼,不复输地说道:“我怎么呆也不比娘呆。”
他这欠揍的口吻令董秀不由得为之气结,于是她凑上前,随手抓起桌上一本装订得极为精致的书册来,敲打了一下这个坏小孩的前脑勺。
小孩子不痛不痒地抬头望了她一眼,眼底的是意味就是:娘,你怎么这般无聊?随即他又低头下去继续看他的书。
董秀见状,不由得扁扁嘴,她本是想惹惹这个孩子与他斗斗嘴的,无耐一个巴掌打不响,她看看这四周,但见另一张书桌上空空如也,于是问道:“怎么只有你,煊儿呢?”
“煊儿一大早就跟小福子去赶集了。”
董秀闻言摇摇头说道:“那孩子真是野啊,就是喜欢到处去凑热闹。煜儿---你这就对了,你怎么就顾着自己读书,也督促督促一下煊儿。”
“这不是娘应该做的事么?”儿子的一句话让她语塞,随即儿子又加了句:“娘不是怕我们变成书呆子么?煊儿不喜读书不就正合了娘的意了?”
董秀呶着嘴望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这孩子,眉宇间越来越像他的爹爹了,也越来越喜欢板着脸孔装小大人、越来越不可爱了。
董秀无聊地随手翻开手中的书册:《诰?君治》书上赫然的三个字令董秀的手不由得发抖。
这本《诰?君治》她在松书殿时曾翻阅过一下,里面编纂的是为君之道、国治天下之法,记载了君道之利弊。还探讨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戒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等等。
总的概括,这是一本教人为帝,治理天下的书,他曾跟她说过的,这书―――只有皇室的继承人方有资格阅读。
轻咬下唇,她冲着儿子问道:“这书---是你爹爹给你看的?”
儿子抬头望了一眼,轻言道:“是啊!”
“你爹现在在那里?”
煜儿很快察觉到他娘亲的不妥,抬起头来,但见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不由得关心问道:“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董秀看到儿子担忧的眼神,冲着他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儿子---你爹哪里去了?”
“爹一大早就领着路亚哥到果园去了,说是要做晨操。”应煜如实告诉她。
“嗯,那你用功吧,娘去找你爹---”董秀说完,转身就欲离去。
“娘---”应煜赶紧唤住她:“---我的书。”
董秀扬了扬手中的书册说道:“先借娘看看,迟些再还给你。”
董秀将书册捧在怀中匆匆地跑到了果园里头,举目张望着,却没有见到那两个本应在此处操练的身影,她不由得跺跺脚,喃喃道:“人都哪里去了--?”
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她眯起眼睛望过去,但见果园的一条泥沟上有一个头颅在那晃动着—
董秀疑惑地走了过去,只见小默子一身是泥污,他弯腰在泥沟内不知在摆弄着什么,董秀冲着他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路亚---。”
小默子霍然立起身来,他已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个头长得比董秀还要高上了许多,从那带着污渍的脸孔看来,已经初具美男人的气场。
男孩见是她,欢喜地展颜冲着她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冲着她挥挥右手,只见他满是泥土的右手上一条不知名的东西在他的掌握之下扭动着身子,模样甚是恐怖。
董秀见状,被吓了一跳,脚一软,差点着跌倒在地上---
“娘---你看---我跟爹爹在这泥沟里抓了一条大蟒蛇。”路亚得意地向她展示着战利品。
他见董秀紧张地连连往后倒退,轻笑着说道:“娘不用担心啦,我握住它的蛇头,它咬不了你的。”
董秀生平最怕这种像是没骨头一般又滑又粘的物体了,这一细看,但觉得那蛇身在小默子的手中用力地翻滚着、抖动着十分之恶心。
她不由得责骂道:“你这孩子---你就跟着你爹野吧,什么不好玩,竟玩这恶心的东西。”
但见这孩子此刻正兴致勃勃地拿着手中的蛇把玩着,又长又粗的蛇身一会被他扭成麻花状,一会又将它拉长、折叠,真是越看越恶心,董秀不由得皱着眉再道:“小默子---这东西恶心死了,你赶紧把它放了吧!”
“路亚--我叫路亚---不叫小默子!”男孩重申了一次,打自他懂事后,就知道小默子其实是皇宫主了对太监的称呼,他自是不肯依,于是就威迫利诱,各种手段都用遍了,这才让董秀给改了口,唤回他的名字---路亚。
然而只要董秀一生气,小默子---还是会自然而然地从她的嘴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