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秋菊又轻轻摇了摇她,担忧地道:“你没事吧?”
“没事。”青雅飞快地拭去泪水,缓缓地抬头,微微一笑道:“秋菊,赶紧收拾东西!”
秋菊一愣:“收拾东西做什么?”
青雅慢慢扶着她站了起来,脸上再次浮现浅浅的笑意,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寒意:“自然是准备搬去佛堂了!”
胤禛离开青雅屋中,走了小半段路,方才眼神看着前方,沉声道:“马上去将绿颜家里的人带来,还有,将宅子细细搜查一遍,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全都带回来!”
四周明明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府中的丫鬟小厮都聚集到前头的院中了,却忽地有一人漠然应道:“是,主子!”
周围瞬间彻底地安静了起来,只余胤禛一人,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远处。
同一时刻定定地看着远处的还有水溶,他独自一人,坐在北静王府的花园中,看着墙角的一丛蓊蓊地碧竹,眼神幽远。如今,他越发喜欢此物了,只是,心境之与年幼时,却全然不同!脑海中忽地又浮现出那个女子一身绿衣的模样,往常他只觉得白是天地之间最澄净的颜色,遇见她之后方知,原来绿,也是纯粹至极!
“爷!”水清脚步轻缓地走至他身后,低声唤道。
“何事?”
“有新的消息。”水清恭谨地双手递上一张折叠的字条。
水溶伸手接过,展开,看罢之后,沉声道:“速速准备轿子!”
半个时辰后,一定月白色的软轿悄然地从北静王府后门抬出,一路前行,越走越偏,终于,在一处残旧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水清上前一步掀开帘子,“爷,就是这里了!”
水溶点点头,缓缓扫视了一眼四周,淡淡地道:“暗中的人可处理干净了?”
“都被打晕了。”
水溶下了轿,缓缓走到了朱红色的院门前,水清忙上前轻轻敲门,不一会儿,便听见里头传来一个妇人紧张地声音:“谁啊?”
“是王杨氏吗?”水清隔着门问道。
“你们是谁?”
水清看了一眼水溶,只见他微微点头,便忙道:“我们是宗人府的,关于你丈夫的死,有些事要跟你问个清楚!”
屋内半晌没有声音,正当水清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只听杨氏颤声道:“还……还问什么?早上不都说清楚了么?”
“夫人,”水溶温声道:“隔墙有耳,还请先开门吧,咱们有什么话进屋里说。”
也许是他的声音有奇异的魔力,也许是杨氏害怕他们在外头引来别的人,终于,水溶话落不久,“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水王爷?”杨氏怀抱着女儿王嫣,怔怔地看着门外的水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请安!”水清在一旁喝道。
“水清,不得无礼!”水溶淡淡地道,看着杨氏,温和地问道:“夫人认识我?”
杨氏点点头,道:“以前在街上隔着老远见过王爷一两次。”
水溶温和一笑道:“我有些事想跟夫人说一说,不知是否方便?”
“这……”杨氏沉吟着,双眸一片忧色,然而水溶的眸光着实太过坦荡澄澈,令人觉得好似拒绝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一种莫大的罪恶!杨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让至一侧道:“王爷请进吧!”
水溶进了门,微微地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是个极普通的小院,铺着最常见的石板,院中的水井和晾衣杆都已经十分古旧了,然而整个地面却是纤尘不染,院子的角落中种着一丛丛长寿花,有玫红,也有杏黄,如一串细碎的星子一般安静地生在角落里,看上去温馨又淡雅。
水溶微微一笑道:“夫人的长寿花种得可真好,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能相授一下?王府中也种了此花,却总活不过冬季。”
杨氏一愣,有刹那间的失神,过了片刻,方才低声道:“这花是民妇相公生前养的。”只可惜,长寿花虽养得好,种花的人却是短寿。
水溶见她神色黯然,不由得有丝悔意,忙道:“夫人,是我说错话了,你莫见怪!”
杨氏轻轻摇摇头道:“王爷不必介怀!”
进了厅中,杨氏笑道:“王爷请稍坐片刻!”
胤祥点点头道:“夫人去忙吧!”
待杨氏进了厨房沏茶,水清俯在水溶耳边轻声道:“爷,这女人有些问题!”
家中四周藏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她又不愿意开门,且与她说话时,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是奇怪!
水溶点点头道:“你去这院中各处看看,可还有别的人没?”
水清应了,便闪身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儿,杨氏将王嫣系在背后,端了茶进来,与水溶道:“王爷请用茶!”
水溶笑道:“多谢夫人!”
喝了一口茶,杨氏看了看水溶身后,方才她明明记得还有一个小厮是跟着他一道进来的,如今人呢?心中担忧,只好强笑道:“跟着爷进来的那位……”
“夫人,方才我借用了一下茅厕,因你不在,我便自己去了。”水清忽地从厅外进来,一边与杨氏说着,一边站到水溶的身后。
“哦。”杨氏闻言,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离了王老六家,水溶上了软轿,隔着轿帘,问跟在外头的水清道:“方才他们家可还有其他人没有?”
水清摇摇头道:“回爷,整个院子都只有杨氏和她一直抱着的婴儿。”
水溶闻言,微微眯了眯眼,慢慢地深思着。过了半晌,又问道:“王老六和杨氏在京中可还有什么亲戚?”
“王老六爹娘早逝,除了妻女,再没别的亲人了,而杨氏,也是爹娘皆逝,有一个妹妹,早她两年嫁给了城郊的一户人家。”
“速速去查她妹妹一家的下落!”轿内,水溶沉声道。相公死了,娘家的亲戚没有一个人过来。去厨房泡个茶,都要将女儿背着,像是生怕她被人抱走了,这中间,肯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