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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天,润是那么高兴啊!他说,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把一把亮晶晶钥匙递到我的手心里说:这是咱们新家的钥匙。我高兴的几平要跳起来。我己经看过了,南北朝阳,阳光充足,咱们简装一下就可以搬迁。

那时我是多么想换一个新的环境,这是我心里最大的愿望,想到一个对我过去不知道的陌生的新环境,我就可以出去和人沟通,也许残疾后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新的环境可以改变人的心情。一切从头开始,妹妹接走了年迈的父亲,从此,我们彻底的脱离的部队,离开了我从小生活和美好回忆的军区大院。

我们的家在新开发的小区,我感叹的自言,现在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以后再也没有人催命似的赶着我们搬家了,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心里是多么踏实。

他审视布局进一步调正着,他说:我睡在里间,咱们靠的近些,说话也方便,他理解我的心,我听到他的鼾声心里踏实。

次日清晨,他吃着馍片说,我今天有个会议和海关座谈,你在家不要着急。开会休息的间隙他打来电话:淑绒,我中午不回家了,你跟孩子不要等我,我知道他今天唱主角。他说:为了加快周转,降低消耗和成本,当地报关报验,方便了企业,增加了本省的税收,加快了结汇或退税的速度,提高了企业的资金的周转率。

我想,我要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他的成绩就是我的价值,他的荣光就是我的骄傲,我想我虽然残疾了,我也要让他把这个家立于不败之地。

我有一个好陪员春春,也是我在不幸中的幸运,她胖胖的脸上笑的时候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全身有使不完的劲。

他的工作太忙太累,我很担心,家里的电话不断,他要带队去香港,我听他电话讲:我知道,咱们按省政府通知,从兰州坐飞机到深圳,然后坐大巴到香港,还有展品运输,通关,由我负责联络和协调,明天上午在厅里开会,具体研究明确任务。

他总是坐在我的身边说:最近我工作比较忙,你自己要当心,过几天,我就要出发。我自信的说;你尽管放心,我是属牛的,你把心放在工作上,我们眼光走到了一起,两颗心碰出默契的火花。今晚,我还要组织材料,赶写一份汇报材料,你先睡,我去大房。

我一觉醒来,拉开了台灯,时间过了零点,外面静悄悄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而他伏案疾笔,不时的点燃一根根香烟,沉思着瞌去了烟灰继续往下写。唉,这么大年纪了,还熬夜,事情来了,不要命的干,真是改不了。我呼唤春春给我翻身后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暖暖身子暖暖胃,我关上灯睁着眼睛等他,心里才觉的安稳。

东方露出了鱼白,大地万物苏醒,园中的花朵格外的绚丽多彩。

夜里我把材料赶完了,效率就是高,今天,材料就可以打出来了,他轻松的说着。唉,你脱下了军装,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好象有人拿着鞭子催命呢。他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工作在我这儿不能暂住,工作不能含糊,不能拖拉,这是我的原则。

今天,我的心情好,小鸟歌唱,花儿绽放,我拥有这个世界。

春春看着我感慨的说:生活是美好的,可我的心怎么这样郁闷,我给他写了那么多信,他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思。我同情的看着她说:是啊,一个人不被所爱的人理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这就意味着思想上格格不入,没有共同的语言。她说:你看我叔叔的工作劲头,我真服气了,一个男人就应该这样干事业,如果他有我叔叔的千分之一,我也认了。这些日子,我心花怒放,我们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宅,女儿也怀上了宝宝,这是我苦难中唯一的叫人兴奋的大事情,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亲人,我弹着献给爱丽丝曲谱,表达我内心的欢喜。但是,每到深夜,我看到天空的月亮,孤枕难眠,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把房子映的忽明忽暗,听着他沉沉的鼾声,我浮想连篇,而今他形单影只,心中的无奈涌向心头。

润出差临行前给儿女交待;你们要经常回家看看。我总是好强的说:你们各干各的,不要因我而影响了你们的工作,我又不是纸糊的泥捏的,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我总是在想,不要因为我的瘫痪,把孩子们都拉下水,我要向妈妈那样坚强忍受,尽一切可能不要去影响他们的工作。

润从香港来电,淑绒,我们到了,你放心,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激动的说:能有什么事?把把心放到肚里。电话搁了,他亲切的问候还在我的耳畔回响,他就象风筝飞的多么高多么远,总是有一根线扯着。春春要走了,她也有自己要办的事情,还有家中需要照顾的父亲,我们需要不间断的找保姆。

数月后来了一个浓眉大眼能说会道的巧巧取代了春春,她一天学也没上,可谓是目不识丁。润的工作更加繁忙,他乐在其中,我想也许这样的充实可以填补他生活的空缺。不管怎样,充实总比闲着好,我只管做好本分的事情,还有皮皮坚守在我的身旁,它专注的望着我讨好主人的欢心。巧巧说:我表姐开了个发廊叫我学点手艺。这对她来说是个好事,将来也能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作为生计。

她走了,又来了个姑娘叫小芳,这个家乱七八糟像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一个接着一个培训,这就是我的命,让我不断的培训,也许这就是我价值,而今后的日子就是无休止的培训,女儿曾说给我购些文凭证书,这些姑娘学会烹饪技术,走时,给她们发合格证书。这时我总是皱着眉头自语,手把手的交,学会了就走了,谁愿意在这里消磨时光侍候一个瘫人呀,我也想通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外人呢?

往往在这时候,我架上木板写下自己心中的惆怅和苦恼,渴望有一个奇迹出现,大妹来了,她告诉我爸的气色好多了,你把自己操心好,现在你的困难比谁都大,你还尽操他们的心,你就是一个操心的命,妹妹说的极是,在轮椅上的日子,想的都是他和儿女,这个心直到生命结束。此时我知道,我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这个家里,因为我的空间就是这么大。润每天都在开会,调研,思考,运作,他总是说着那一句话,淑绒,中午我回不来了,有事要处理,家里孩子还行吧?我也总是坚强的说,有我,没问题,你在外面一定要吃好。

巧巧跑回来说;姨,我跟表姐闹翻了,哪里是什么学艺,她让我看澡溏子。两个姑娘真是冤家八字不和,芳芳要去餐馆干,她提出不适合在家里,一个要回来,一个提出去餐馆,两个人呆在一起吵的我心烦,什么正事也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