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韩总还在惦记着肖小姐啊,我说君总裁就给韩总个面子,把肖小姐让给韩总得了。”一个老男人笑着说道,他现在的做的生意完全仰仗韩卫的鼻息,自然要时不时的献些殷勤。
君霆宇不作声,韩卫则是把玩着手中的酒,嘴角带笑的看着他。
“大家真是说笑了,我君霆宇岂是会在乎这些的人,我从没阻拦过什么,她想去想留全凭个人意愿。”语气不冷不热,却自有一股威仪,让刚才开口的男人不敢再造次。
“个人意愿么?”韩卫端起酒杯,轻轻晃了下,然后优雅的品了一口。
此时豪华的包厢内,男人,女人。嬉戏,逗骂。
很是热闹。
而凉烟刚刚喝下去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而下,每经过一个地方就用力的灼烧着那儿,烈酒的力度果然够大,呛的她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只是强忍着不让它淌出。当那些液体终于流淌进胃里的时候,凉烟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烧,热辣辣的,灼痛着,燃烧着……背部的肌肉缩成一团,紧接着,当那些液体在胃里慢慢晕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淌,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痛。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翻涌上来。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她以最后的意志支撑着,挺直背,从容淡定的走出这个炼狱。
门合上了,阻挡了那些吵闹的声音。
凉烟终于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手狠狠的撑在地面上,来排泄这火烧火燎般的痛。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她摇摇头,连说句话都觉得艰难。
“里面那些人是你的朋友么?用不用我去帮你通知下他们。”
“不……不用……洗手间在哪?”她咬着牙,汗珠如水般不停的从脸上滴落。
“真的不用么……”服务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着,但是又看她那一脸坚毅的样子,只能摇摇头,“我扶你过去吧。”
凉烟没有拒绝,在他的搀扶下,来到标有高跟鞋图案的洗手间前。
男服务生最后不放心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凉烟扶着墙,硬撑着来到厕所,拼命压抑的恶心感在没有了控制的情况下顿时以汹涌的姿态涌出,她张开嘴,一番一番的呕着,胃里的东西已经空了,她仍在呕着,整个人都空空的,跟着那些秽物一起落下的不只是汗水还有着莫名的东西。
是力量吧。
凉烟觉得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胃部的痛令她出了一身的汗,仿佛有把刀在里面搅着,刮着胃里的每一寸土地。在上面恣意的临池着她,像是硫酸洒在了肉体上,只是那样的话还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图像,会有鲜血和溃烂呈现,然而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扶着墙,在自己的内部独自承受着这没有鲜血没有明处的溃烂却仍旧撕心裂肺的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疼痛感逐渐消逝。
她擦了擦身上的汗。腿脚虚弱的仿佛刚会走路的孩童,迈着凌乱的步子,以极缓慢的速度走向水池,拧开水笼头,大把大把的水流淌出,轻轻的洗着嘴边残留的秽物,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这……是我么?
真像日本电影里的贞子。
名副其实的女鬼。
突然她很想笑,看着镜中那个苍白的女人,凉烟终于大大的笑出了声。
有人进来上厕所,听到她的笑不禁瞟了两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真是个疯子。”然后又匆匆的走开,就连来洗手的人都选着离她很远的水笼头,仿佛很怕她临时发疯似的。
“冷凉烟啊,冷凉烟,你真的逊毙了,你在奢望着什么?他会来阻止么?”
“哈哈。”她继续的笑,刚刚流淌出来的虚汗顺着脸颊下滑,到了眼角,混合着另一种液体,纠结在一起,低落。
有的滑到嘴边,沿着唇的边缘,渗进去。
一样的又咸又涩。
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笑声逐渐隐匿……最后消失。
只有泪水凝结成珠子般那么大,一滴一滴的滴下,落在水池中,拍打出一圈圈涟漪。
心口有着难以排解的压抑,闷闷的找不到出口。
她的心真的太累了。
“冷小姐在么?”一个女服务生走了进来,大声的喊着,“请问冷小姐在么?这里有没有一位叫作冷凉烟的小姐。”
“我就是。”她背对着,低下头,缓缓的应道。
女人看到她的狼狈显然愣了一下,但毕竟是干这行的,很快反应了过来,“您的朋友让我进来看看你是否有什么需要。”
想必是她出来太久,某人不耐烦了吧。
“好,我马上回去。”放开水,大把的洗了几下。
“我这有纸巾,给您。”
“谢谢。”凉烟接过,擦完随着她走了出去。
直走了几步,到了包厢门,看着这华丽红松木的门,听着里面男人女人的笑闹声,她的手突然失去了推开它的勇气。
“怎么了,冷小姐?”刚刚那位小姐疑惑的看着她。
看来这为女服务生没少拿到小费,竟然这般尽职。
她吸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伪装从新带上,她买了一个笑脸的面具,而这个面具从此刻起必须一直挂着。就算这张面具会让她自己都觉得虚伪,甚至唾弃,她也要带着。
带到窒息,胸口有阵痛传来,慢慢的所有的痛开始侵蚀全身,直到最后变得麻木。
是的,麻木。
“冷小姐这一趟洗手间去的可真是时间不短啊。”那个胖子男一看她回来了,立刻推开身边的女人,一双眼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扒了似的。
“不好意思了张董,这不是回来了么。”说着凉烟回给他一个媚笑。
男人顿时心开了花,连连应着,没事,没事。
而君霆宇在凉烟进来坐稳后,才低声质问着,“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带你来是干什么的么?”口气很恶劣,不知道在生哪门子的气。
但是此刻的凉烟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刚刚那股子要命的绞痛终于过去,但是丝丝拉拉的抽痛还是不时会涌出来,背后总会泛起小小的汗珠,身子空空的,亦如她现在的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