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寒从伊水镜的脚部窜上整个脊背,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一点一点的渗出来,顺着颈脖的皮肤缓缓滑落进衣衫里。
只见她张着大嘴,瞪着双眼,惊恐万状的盯着那扇有些摇晃的窗户,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伊水镜心底陡然地一片恶寒,难道……难道……难道……真的是鬼!
两腿一颤,连站也站不稳了,哆哆嗦嗦的呢喃般叫喊:“鬼……鬼……有鬼……快来人……”
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屋内一道黑影闪过后背,赶紧一转身,对上一双鼓的大大的双眼。顿时眼前一黑,身子一麻,便倒在了地上。
“嘿嘿嘿嘿~”两道阴森的笑声响起。
就在伊水镜倒地后,她刚才站着位置的赫然出现两个黑影。
正是玄棋玄画。
两人对视一眼,刚才伊水镜的一脸表情可是被两人看的清清楚楚,想笑又不能笑,憋的两人面红耳赤。
一个打横,玄画将伊水镜扛在了肩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放到像是在扛货物一样,憋着笑意,对着玄棋说道:“走。”
玄棋捂着嘴抿着笑,点点头,跟着玄画飞了出去。
“当”的一声。
打更的提着锣边打边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道身影闪身进了轩王府。
地牢里,火盆熊熊燃烧着,满是鞭痕的墙上,两颗深深的大铁锥订在墙里,伊水镜两手被绳子绑在铁锥上,整个人挂在贴着墙挂着。
而此刻阴森的地牢里确实另一番景象。
新月,白浩轩,玄棋,玄画正嘻嘻哈哈的笑着。
玄画绘声绘色的对着几人讲着伊水镜的表情,就连新月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好了,该做正事了。”白浩轩收敛了一脸的邪魅笑容,清了清嗓,说到。
新月闻言看了看晕厥的伊水镜,从怀里摸出一块其貌不扬,很是普通的小木块。约莫一指长,三指宽,来到一面放有大小刀具的墙边,选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握着掂了掂。走到她面前,挑了一缕发丝,银光一闪,那缕发丝便静静躺在了手中。
玄画一见新月如此,亮眼冒着精光,很是认真的观察着。
只见新月将伊水镜的头发缠绕在那块普通的木块上,用一根红线紧紧捆了捆。
伸手摸向耳垂,一滴艳血用了出来,新月挤了一下指腹,几滴鲜血滴在绑着红线的木头上。片刻,红色血液侵入木头,将木头染了几点红圈,那刚才有血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蚕蛹。
新月拿起来看了看,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一般。
将蚕蛹递给玄画,淡淡说道:“给她吃下去。”
玄画看着手中的蚕蛹,很是普通的样子,第一次如此近的看见蛊虫,没有害怕之色,反倒是一脸的兴奋。
炫耀般的扬了扬脸,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玄棋,走到伊水镜面前,捏着下巴,将蚕蛹放了进去,一按咽喉,便吞了下去。
“醒来吧。”新月看着伊水镜,冷冷的说了一句。
伊水镜倏地睁开了眼,轻灵的双目,神采飞扬,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炯炯有神的眼神其实很空洞,像隔着一层薄雾般……
火盆上的火光妖异跳动,盆内的木材烧的“噼啪”作响。
“放开她。”新月看了看伊水镜的反应,淡淡说道。
白浩轩朝着玄画点了点头。
被松开双手的伊水镜稳了稳身子,两手互相搓了搓被勒的生疼的手腕后,看了看面前的白浩轩,很是恭敬的屈膝做了一礼,“奴家参见王爷!”
除了新月,屋内三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伊水镜的反应跟平日无常,可当下这般情况,她应该慌乱,应该惊恐,而不是这般镇定。她不是一个强大心神,临危不乱的人,她没有这般高深的心智……
“这是‘驭心蛊’,蛊虫蛹进入人体后,会依附在脑中,慢慢腐蚀人体的各种感官,控制所有的动作,语言,而被操作者依然清醒,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不能自主,待到经过五六个时辰后,虫蛹便会破茧而出,到那时,便会全部掌控操控人的各种行为。而被操控的人便会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操纵者给予暗示,便会完全按照操作者的意愿而行动。”
新月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木块,接着说道:“她的命便是这块木牌,若是折断它,伊水镜便会立刻暴毙而亡……”
此番话将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白浩轩听到此处,不由嘴角勾勒出一丝邪笑。不得不说这些莫名其妙,又神妙莫测的蛊术,有的时候确实效果很不错,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这样的东西无非也是一把双刃剑,既有利也有弊,可以伤到敌人,又可能伤到自己。若是三大蛊毒世家想利用这些蛊术操控皇室,估计这梦溪国早已变天了。
难怪三大蛊毒世家一直不准参与朝堂之事,且子孙后代均不能进入官场,看来这也并不是不无道理。其实皇后也大可以如此而为,不过她的野心大了点,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傀儡政权……
“现在,他会问你一些问题,全部如实回答。”新月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伊水镜缓缓转过头,看着白浩轩,恭敬的点点头。
挑眉看了看伊水镜,白浩轩沉声道:“你可感觉现在的伊水缘与以前的她,有何怪异之处?”
“有,大约五年前,她从晋文庙上香回来后……”
“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有什么举动?”
“……”
“她与朝中哪些大臣相交甚往?”
“……”
此时地牢里,只有白浩轩同伊水镜低低的交谈声。
听完伊水镜的回答,屋里的人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若是这么说来,五年前伊水缘便早已换了人……”玄棋皱眉,低低说道。
“恩,一个人无论如何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生活方式等等,总会留下破绽。从晋文庙回来后,伊水缘便病了几日,醒来后吃东西的口味,穿衣的喜好都有些变化。之后没几日就被送进宫完婚,这一去,让身边熟悉的人更无法察觉她的改变……”白浩轩双眼一闪而过亮色,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