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知道他无法听见,苏汶也毫不在意。
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苏湛,脸色比纸张还白,这般的脆弱无力,这般的不堪一击,仿佛转眼便要随着风飘散,永远消逝。
“哥,你要当爸爸了,你那么爱的心儿,要为你生宝宝了……你醒来好不好……醒来好不好?”苏汶喃喃着,明亮的眸中划出一行清泪。
苏汶怔怔地看着苏湛,茫然而无所措。
“哥,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好偏心,每次我和无心争吵,不管谁对谁错,你都是站在无心那边,有好玩的好吃的,你首先想到的也是她,以前不懂事,我还怨恨过你,我和她都是你的妹妹,我还是你的亲妹妹,可是你对无心真的比我好太多太多,你知道不知道,我原本也是喜欢哆啦A梦的,可是,你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次它的玩具,你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无心身上,这么多年,你爱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你怎么舍得将你的宝贝一个人丢下?你怎么舍得将她拱手让给别人啊?你快醒来好不好……”
苏汶扯起一个笑,眼里带着沉重的悲怆:“哥,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听你的话,只要是你的说的,我从来都是无条件听从,所以,现在你也听听我的话好不好?我已经和无心的妈妈商量好了,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要把你送去B国,送到无心的身边……”
“胡闹!”苏傲风听完苏汶的建议后,怒不可斥,望着她的一双眼睛都在喷火!
苏汶的态度很强硬:“我没有胡闹!”
“你……混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半路上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苏傲风指着苏汶的手都在颤抖!
八年前的事情他是错了,可是,他为这个错误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
这么多年来,自己唯一的儿子和他形同陌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其他时间,儿子简直视他为敌人!
万恶不赦的敌人!
现在他的儿子还为了保护无心而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醒!
这样的打击,对于他这个老人来说,还不够重么?
当年他欠了无心一条命,现在要他儿子的命来还,莫非这就是报应么?
“我会注意每一个环节,而且寂家亲自派出飞机来接,四个主治医生随行,会有什么危险?”苏汶很肯定的说。
她怎么可能拿自己哥哥的生命开玩笑。
寂家?!
苏傲风有些迟疑了,他还真没有想过寂家会不计前嫌,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是不是说明寂随潮和阅英姿不反对无心和苏湛在一起了?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嫌弃苏湛?
“爸,您有没有想过,哥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没有看到无心,之前我们担心无心看到哥哥会情绪不稳,想起一些往事,以至于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所以,不让无心看哥哥。可是,现在无心都要生了,哥哥是孩子的爸爸,难道不应该去看看么?”
苏汶看到苏傲风的面部神情有软化的迹象,再接再厉:“爸,你忍心让宝宝生下来看不到爸爸么?”
苏汶的巧舌如簧循循善诱,终于说动了苏傲风。
摆摆手,苏傲风的手有些无力,双眉间的“川”字纹浅了几分,疲惫的说道:“去吧去吧,好好照顾你哥。”
苏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哥哥看到无心,看到他们的宝宝,一定会醒的,一定!
不过,在去B国前,她还有件大事要做。
是无心失忆前拜托她的,这几个月来,为了哥哥的事情,还有苏氏的工作,她实在是分身乏术,太忙了根本无暇顾及江家,现在是时候将所有的事情搞定了。
关于无心对于江家的一切报复,苏汶都是知道的。
去年的圣诞节,无心答应了云驰的请求,放弃了对江氏的打击以及所有报复,可是,即便是这样,江氏还是元气大伤,而江荣丰更是因为Kelly的离开一蹶不振,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现在的她,要告诉江荣丰一个真相。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苏大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江荣丰冷哼一声,对着坐在他面前的苏汶嘲讽说道。
Kelly离开后,江荣丰彻底沦落在****当中,沉迷得不知归路,他觉得自己真是虚度了很多年,因为放纵欲望的感觉真的很销魂。
日日春宵,古代君王过得也没有他惬意舒服。
“不敢当,我来是想告诉江总一件事。”苏汶不卑不亢。
“请讲。”江荣丰弹掉手中的烟灰,目光却是落在别处,显然是对苏汶不屑一顾。
“江可芊是你的女儿。”
苏汶从来不懂拐弯抹角,她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此话落在江荣丰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苏汶依旧很淡定:“我说,江可芊是你的女儿,我们从国外一个研究所得到了一种干扰素WatsonClic,这种干扰素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改变人体的single-strandedDNAbindingprotein和ssbacgDNA蛋白,从而让它无法正确复制,染色体末端存在的一种特殊结构——端粒会因为WatsonClic而受到损害并产生异态性的变化,在医学生被称为heteromorphism。这种干扰素对身体无害,需要连续注射五天,还要配合吃药,WatsonClic的效力持续时间会在半年左右,而你在美国做亲子鉴定时,是没有超出半年的,所以,不管你去那个医院,鉴定下来的结果都一样,江可芊与你的DNA位点总有三个以上的不合。”
这种干扰素是无心拜托在研究所工作的韩意叔叔给她的,早在云驰打无心的那一刻,无心的心中就已经定下了这样的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谓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