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拼音名人故事丛书: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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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想家 (2)

楚国南方沼泽中的巨龟于在秋意渐浓之时钻入淤泥里沉睡,当他一觉醒来,正值五百年后万物复苏的春季。而那时候已经没什么楚国了。

在人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有一种叫做大椿的树,每隔一万多年,他才缓缓的生长出一圈年轮......

人类习惯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生命,但我们常常忘记不同的生物,不同的人,皆有其自然具备的生命的节奏,一生的光阴的长短真的那么重要么?你就认为真菌和蟋蟀就没有自己的命运,爱情和生活么?而长寿的树木和乌龟又是如何看人类这种短暂的生物的呢?

乌龟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庄子·秋水》

虽然庄周当时只是一个穷公务员,但他还是很出名的。须知那时有文化的人极少,可以针对别人做的事情发表一些有意义的评论的人就更少了。而庄周平时一起吹牛的朋友,却也都是当时有名的外交官,高级公务员,知名写手。他们坐在一起吃酒时点评天下人物,就好似我们现在在论坛上发帖一般,还会有人记下来,传播到诸国文化人之间,就好似现在我们论坛转帖一般。

庄周有了一些名气,便有很多人觉得他在漆园种树实在是太浪费了,便准备挖宋国的墙角。

某日,庄周带薪休年假,在水边垂鱼,两个楚国的人力资源专员找到了他。

"楚王说,国家的事情想麻烦先生打理。"意思就是说,要请庄周当楚国的宰相。之前我们也说过,战国七雄,齐楚燕韩赵魏秦,有楚国一份,而且需知楚国是战国七雄里和秦国死磕到底,最后一个被灭的强国,在楚国当宰相,放到现在,就相当于在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当总理一般,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事情。

不过庄周心里十分清楚这宰相的活不是很好当的。不但要处理国内外各种繁杂事务,天天加班,还有酒肉应酬无数,被媒体跟踪,完全没有私人空间。万一被卷入政治斗争,那更是无比凶险,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说白了,宰相就是那个代替国君操劳国务,让国君可以有时间吃香喝辣,尽情玩耍的人--所谓"国君吃席,宰相拉屎"是也。庄周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看的外国小说,有个叫奈德·史塔克的人明明知道这个道理,还勉强去当了宰相,过了不久,果然死了。

可是国君的邀请,在那个时代要直接拒绝也是很危险的,于是庄周严肃的问道:

"我听说楚国的太庙里,有一个神龟的背甲,世代蒙受香火供奉。"

"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您可知这神龟的背甲是怎么来的?"

"这我可真不太清楚。"

"我来告诉你吧,把神龟做成祭司用的礼器,一共有三个步骤。"

"愿闻其详。"

"第一步是给神龟供奉美味的食物,让娇艳的少女围着他跳舞祭祀。"

"听上去不错。"

"然后就是用熏香和洁净的水清洁神龟的身体。"

"还行,然后呢?"

"然后把神龟宰了,壳剔下来放火上烤干,在太庙里供着。"

"......"

"你要是那只龟,你是愿意去这么被放在庙里被供着,还是自己在烂泥里打滚吃虫子玩。"

"还是在烂泥里打滚好......"

说道这里,庄周收起钓竿,将钓起来的鱼放回水里,辞别了楚国的人力资源专员。

"我去烂泥里打滚咯。"

问道

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梯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劈。"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庄子曰:"夫子之问也,固不及质。正获之问于监市履烯也,每下愈况。汝唯莫必,无乎逃物。至道若是,大言亦然。周、遍、咸三者,异名同实,其指一也。尝相与游乎无何有之宫,同合而论,无所终穷乎!尝相与无为乎!澹而静乎!漠而清乎!调而间乎!寮已吾志,无往焉而不知其所至,去而来而不知其所止。吾已往来焉而不知其所终,彷徨乎冯闳,大知入焉而不知其所穷。物物者与物无际,而物有际者,所谓物际者也。不际之际,际之不际也。谓盈虚衰杀,彼为盈虚非盈虚,彼为衰杀非衰杀,彼为本末非本末,彼为积散非积散也。"

--《庄子·知北游》

春秋战国时期,知识分子们都喜欢彼此分为不同的派别,以图在激烈的各国公务员上岗竞争中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这种派别,被称为"某家",某家的人出名了,就可被称为"某子",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学术分野。例如孔丘,孟轲就属于儒家,被称为孔子、孟子,主张以仁义匡正天下。韩非,吴起,商鞅属于法家,被称为韩非子和......剩下两人当公务员太早,缺乏学术著作,没评上子,法家的思想是以法律来匡正天下。

需知那个时代之前,我国是没有什么关于哲学,政治和经济理论书籍的,因此只要你脑袋够聪明,笔头够勤快,都能著书立说,自成一家,受聘于各国政府机构,吃香喝辣。

在这种相对低投入,高回报的背景下,大量的知识分子就政治经济生命宇宙和一切发表了大量的作品,形成了后世被称为百家争鸣的文化盛世。

积极的说,百家争鸣催生了后世中国文化的绝大多数经典内容,后世至今两千年,我们的知识分子几乎都只是跟在诸子身后,发展他们的理论而已。

消极的说,其实这种分类也就只是超市货架上的标签,将各种思想分门别类的放好,方便各国政府挑选采购而已。最后儒家全卖出去了,这就是结局。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主要是想跟你说,李耳和庄周属于道家,他们被分别称为老子和庄子。

道家独特的地方有两点:第一,道家是不卖的。第二,道家相信世界上存在一种终极的,包含一切,解释一切的东西,叫做道。

有了以上的背景知识,我现在可以跟你说一下这一节我们要讲的正经故事了:

有一天,有个人问庄周说,你们这个道家说的道,究竟在哪里。

庄周淡淡的说,道是无所不在的。

那人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太标准了,所有道家的学徒都能这么鹦鹉学舌的回答你。

"就不能说的具体点儿么?"他问。

"好吧,那道在地上的虫子里。"

"这也太弱了吧!?"他觉得庄周在戏弄自己。

"那好,在垃圾里。"庄周很有耐心。

"怎么越来越下等了!"

"哦,那么,就在大便里吧。"庄周总能给出新的答案。

这人不高兴了,转头不理庄周。

"莫生气,莫生气,"庄周安慰道:"你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道即自然本身,是无所不包的,要去理解道,本身就要以平等的心看待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因为他们都是道的化身,一切存在都是道的表现,人也好,动物也好,宝石也好,虫豸,垃圾,大便也好,一切都在道之中,当你能脱离人对这些事物表象的偏见之后,才能接触到'道'的本质。"

那人才明白庄周比喻的苦心。接下来庄周又跟他说了很多深奥的哲学道理,让他明白的道的伟大之处。

这个故事后来被很多人山寨了,衍生出"仁义在大便之中","佛祖在大便之中"等等脍炙人口的故事,每当你看到这些故事的时候,都应该明白庄周的真正的伟大之处: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后世无数文人雅士,就这么拿着自己最珍贵的理论,往大便上凑过去了。

顺带一提我刚才说道家是不卖的,这是不准确的,后来道家出了一些比较邪道的流派,认为道在黄金,水银等贵重金属里,用他们做成丹药,吃了可以强身健体,长生不老,羽化登仙。这个流派在历史上的各个朝代都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因为服用他们的丹药,重金属中毒而死的皇帝,大臣,文士,史书有记载的大概也就几百人吧......

贫穷

庄子布大衣而补之,正靡系履而过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惫邪?"庄子曰:"贫也,非惫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王独不见夫腾猿乎?其得冉梓豫章也,揽蔓其枝,而王长其间,虽羿、逢蒙不能裨睨也。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间也,危行侧视,振动踔栗,此筋骨非有加急而不柔也,处势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今处昏上乱相之间而欲无惫,奚可得邪?此比干之见剖心徵也夫!"

--《庄子·山木》

庄周很穷,有一次,他作为文化界名人,要出席一个宴席。虽然他努力地打扮的一本正经了,但他的外套上有个洞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魏国的国君看见了,就大声嘲笑着:"啧啧,先生怎么搞的怎么惨呀。"

庄周不高兴了。在接下来的故事里你会逐渐发现,庄周很少被人在嘴上讨到过便宜。

"这是穷,不是惨。"他老老实实的说。"衣服破,鞋子旧,这叫穷啊,穷。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空有一身道德文章,不能将其推行到社会上,这才叫惨,所谓生不逢时之惨。"

他看了魏王一眼:"大王见过猴子么?"

然后不等魏王回答,他就接着说道:"猴子在书上欢乐的玩耍时,灵活无比,即使射箭高手也没法瞄准他们。但如果掉进了布满尖刺的荆棘从里,便寸步难行。这不是说猴子在荆棘丛里身体就不灵活了,而是他所处的环境让他无法施展啊。像现在,到处都是昏庸的君主和贪婪的官僚,这才是让人想不惨都不行啊!"

魏王虽然觉得庄子在骂他,但如果反驳,岂不是承认自己是昏君,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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