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了我,也改变不了你不是裴家大小姐的事实!奶奶只是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不要以为裴家老爷死了,这事就查不出来!现在韩如雪,哦,不,应该叫裴如雪,她现在时时刻刻在裴家人面前晃,认亲的机会有的是!”
“滚!”裴云姿的反应的是,又一手提包朝那缓缓朝她逼近的江冬雨拍去,而后一个转身,惊慌失措跑进裴家大门。
夜半时分,万籁俱静。
睡得正香的她突然被身上的一阵骚动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才发现敖宸从后抱着她……
“宸。”她翻过身,勾住他的颈项,仰起头迎合他的薄唇,与他唇舌交缠。
“雪。”
他用大掌捂了捂脸,翻身坐起,点燃一支烟,有心事的吸一口,重重捻掉。而后穿上裤子,去浴室冲澡。
她拉过薄被盖住自己,静静躺着。
他洗完回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毯子,抱起自己的枕头,对她说了声‘去客房睡’,便又扭开门走出去了,嘭的带上门,留下一室的寂静。
等他走出去,她将床头灯关了,脸埋在枕头里,让无边黑夜吞噬自己。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公司了,吩咐下人给他把客房整理出来,放上他的被子和枕头。她站在门口,看着佣人进进出出,把他的寝具从他们的卧房搬到客房,说不出一句话。
她们搬完寝具,又来拉他们卧房的大窗帘,一层一层的拉下,遮住外面刺眼的阳光,而后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这是什么意思?”她终于说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
“少奶奶,这是夫人的吩咐,您得待产,不能再随意走动。因为医生说,您的身子太虚了,稍微绊倒,都可能流掉孩子。”
“哪个医生说的?”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拨开一条缝。
“您的胎检医生。她的建议是,您最好躺在床上,能不走动就不走动。”
她将厚重窗帘霍的一声拉开,让明媚阳光透进来,转过身看着这个女佣:“是夫人让你们这么做的?”她明澈的双眸微微一笑,粉颜上波澜不兴,看不出喜怒,“把我关黑屋,就可以保证孩子的健康?”
“外面有花粉,会随风飘进来。所以夫人吩咐我们把窗户关上,以免把蜜蜂引进来……”
“好了,你们出去!”她打断小女佣,掀开被子,轻轻躺到床上,“没什么事,不要上来三楼!这里是我和少爷的地方,少爷不喜欢这么多人守在这里。”
“是。”几个女佣面面相觑,无声对望一眼,鱼贯退出去。
不过等如雪接个电话走出卧房,才发现这几个人根本没有退下去,而是守在大厅,把楼梯口层层把守住。
“少奶奶,您不可以出门,少爷吩咐过的,你需要什么,可以让我们去拿或去买。”
又搬出少爷来了!如雪有些不悦,说道:“我去楼下看看奶奶,这也不可以?”她一边走,一边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换上米色的雪地靴,戴上敖宸买给她的那顶帽子,几步下楼来。
好在一楼大厅没有人拦着她,让她顺利去车库取了车,开出敖宅。
她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男子打来的,说余款未到,要求她去新马路的茶室见面。她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谁。H市十三街的小混混,那天在铁板烧店吃她豆腐的。
她原本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没想到这群人还惦记着这笔钱,嫌她上次给少了。而她也乐意去见,因为她想确定,指使他们落掉她肚子里孩子的人,到底是不是母亲。
不过她在去那间茶室前,先给黛丽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她一步到达那里,挑个不显眼的位子坐着,帮她做掩护。一旦他们对她不利,便报警。
停好车,走进茶室,她与坐在角落里的黛丽对视了一眼,坐在79号桌。
“出来!茶室后门的巷子,将余款放在第二个黄色的垃圾桶上!”等了半天,对方始终不肯现身,只用电话联系。她也估摸着这两人只是要钱,并不知道买主是谁。
“给钱可以!但我要得到我的东西!”她坚决道,望了黛丽一眼,给个眼神讯息,再望向四周。而后果然发现那两个家伙从窗外一晃而过,往后巷的方向跑。
“你出来不就知道了!我们今天也约了她见面,已把她约到后巷来了,如果你再不来,她就走了!”对方啪的挂了电话。有商有量,似乎真的在做生意。
她连忙推开椅子,找服务生问了后门位置,往后巷走。这个时候,茶室的工作人员刚刚疏通完水管,三三两两从后门走进来,她挤在那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之间,恰恰看到一个穿红色呢子大衣的女子从眼前走过。
女子应该是瞅准了没人,才敢走进后巷的,停在第二个黄色大垃圾桶旁边,四处张望。
她瞧一眼,忙将身子缩回来,等着后面的黛丽走过来,与她相距不远,才走出后门,直直走向那个红色大衣女子。女子很警觉,听到脚步声后立即将帽檐压低,朝她看过来。
这一眼,与如雪的视线对个正着!让如雪清清楚楚看到她帽檐下的那一双眼睛,和左脸上的那道粉色淡疤。虽然努力用帽檐遮了,却依旧露出了大半张脸!如雪的心房一阵猛烈的收缩,一声‘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女子见来人不是她要见的人,大帽檐一压,什么话也不说,急匆匆往巷子里走。
“弄掉这个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妈!”如雪冷冷喊住她,将手上那支正处于拍摄状态的手机拿起来,呈现在阳光下:“我已经拍下了你的脸,你现在走也没有用!我需要你的解释!”
听着她的大吼,前面箭步如飞的女子身子稍稍一顿,依旧没有回头。不大一会,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妈!”如雪大步朝那边追过去,心里伤心欲绝,却仍是不死心。如果母亲陷害这个孩子,不是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有自己的苦衷,她还可以喊她一声‘妈’,毕竟妈妈和孩子切骨还连着皮,骨肉相连,她能体会这种感受,可她现在这样张皇而逃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