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不要想多了。敖宸和云姿的事,是云姿有错在先,不怪敖宸。作为母亲,我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有缘无分……”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走到了D&M门口,颜夏冰推开玻璃门,带着她进来:“你小姑姑这里的手艺和服务都不错,我们裴家的礼服都是在这里订做,已经好多年了。”
既然已经走到门口,如雪没法再推脱,拎着包走进来,打量了店里一眼。
黯色灯光、布艺沙发、珠帘子、水墨画白裙,很有品位的名店。装扮精致的店员小姐见到裴夫人,立即有礼貌的迎上来:“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这就给您取来。”另一个则奉茶,端上水果盘。
当见到颜夏冰身边的如雪,两个店员小姐尴尬对视了一眼,扭头干笑道:“原来表少奶奶也来了,请坐吧。老板现在在路上,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如雪坐下抿了口茶,浮动不安的心反倒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反正先前在餐桌上已弄僵了脸,也不怕小姑姑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
她知道小姑姑这店亏空,已在奶奶那套取了不少钱,拆西墙补东墙。敖宸得知了这事,勃然大怒,才在餐桌上说了那番话。他气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小姑姑对敖家的坐吃山空,对奶奶的死咬不放。
听说这小姑姑一家不但吃穿住用全靠敖家,而且在店里的每一笔投资,都是敖家奶奶掏腰包。敖家奶奶病入膏肓后,夫妻二人开始打银行户头那笔钱的主意,天天在病床前哭苦哭穷,一会说国外的儿子需要用钱,一会说自己得了子宫肌瘤,必须马上手术,反正怎样惨怎样说。
而敖家奶奶,全信了,因为她疼女儿。
敖父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妹子。
“裴夫人,早啊。”正想着,敖雪莲推门而入,臂弯上挎着精品包包,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昨天我店里来了批雪蚕丝缎,很适合做睡裙,裴夫人要不要看看……”将包包搁在沙发上,在看到如雪后,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有丝尴尬。
“小姑姑的店面真不错。”如雪扫一眼四周,衷心赞许。
“原来是如雪啊。”敖雪莲立即换上笑脸,没摆什么脸色,拨了拨新做的头发,“刚才小姑姑还想跟你一起来来着,可惜你和敖宸走得太快了……如雪,敖宸最近很忙吧。”
“有一点吧。”其实她也不大清楚。
“如果他忙,没时间陪你,你就常来小姑姑店里坐坐。刚才小姑姑嘴长,说了不该说的话,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们夫妻俩别往心里去,啊。”
如雪轻轻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继而将话题扯到时装上去,让一边的裴夫人插得上嘴。
下午,她和裴夫人从精品店走出来,先在步行街走了走,而后挑了家附近的茶餐厅小坐,聊些她小时候的事。
“你母亲不管你么?”听到最后,颜夏冰的眉心已经皱得揉不开,右手往前伸了伸,想握住如雪的手,又放了回去。
如雪只是对她小时候的事轻描淡写了几句,并没细说,见裴夫人这般上心,心里涌入一股暖流,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她是羡慕妍奚姐妹的,羡慕她们能有这么慈祥的母亲,能拥有最纯净的母爱……敛下眼帘,抿了口茶,她暗笑自己的怜影自顾。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羡慕不来。
半个月过去,敖宸在媒体面前回应了艳照门事件,笑着表示:不在乎太太的过去,即便真的有旧情人,那也是过去的事,不影响现在。他已经起诉毛博山,会让他吃上敲诈、勒索、绑架的官司。
然而此报导刚播出不久,毛博山就在看守所自杀了。
他让助理去了趟警署,助理回来报告:法医检查为自杀,排除他杀。
“是吗?”他双眉轻轻皱了下,搁下手中的笔,将文件合上,收好,若无其事起身:“没你的事了,出去忙吧。”
“是。”男助理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勾起西装外套,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而后直奔敖宅。
“少奶奶呢?”他看到三楼空无一人。
“早上就出门了,说见个朋友。”
他挥挥手,让女仆退下去,转身又朝一楼走。这个时候,郑淑贞刚好披了件纯白睡袍走进客厅,见他突然从公司折返,心知肚明道:“发生什么大事了?是不是为儿媳妇那姘头的事?听说畏罪自杀了。”
他看一眼母亲憔悴的脸,在沙发坐下:“妈,你最近身子怎么样?脸色不大好。”
郑淑贞摸摸自己的脸,腮帮子紧紧咬起:“如果你父亲不把那姓韩的狐狸精赶出门,我这病就不会好。还有,你答应过妈的,韩如雪不会在我们家待太久,顶多一个月。说话可要算数,妈等着再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儿媳妇。”
“妈,即便她走了,我也不会立即结婚!”他不悦冷道,对母亲的最后一丝怜悯在渐渐消散,站起身,音色暗沉起来:“你处理好与父亲的关系,养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事一律不要插手。”
“敖宸!”郑淑贞喊住他,声音放柔下来:“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待一会,妈煮了汤,一块喝。”
“爸呢?”他抿紧唇线。
“他出去打球了,没时间喝我煮的汤。”郑淑贞有些委屈,不舍的拉住儿子的手,“妈一个人在家很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可以出去与朋友聚会喝茶。”母亲以前不是一直这样过的么?为何突然如雨打残荷,一点生气也没有。
郑淑贞放开他的手,拢了拢自己的睡袍:“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好媳妇,一天一个丑闻,弄得那些太太们都不敢跟你妈来往了。”
他听着,俊脸透出丝丝冷意,迈开大步,往门口走。母亲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怨妇,听得耳朵起茧。
“宸哥哥,原来你也在!”妍奚像一个富含天然气的油田,随时冒着烈火激情朝敖宅大门口跑来,细高跟如钉子钉在石板上,啪嗒啪嗒的响,“哥哥,伯母让妍奚过来喝汤,说煮了鲑鱼汤,补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