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房后,他不准她粘他,不准她洗澡不锁门,不准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不准……却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啄啄她的唇……
她不知道这几年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以前的韩峻熙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应该恢复了记忆,站到了世界巅峰,有属于自己的帝国,和娇妻。
将头偏了偏,屋外传来小车熄火的声音,一道啪的关门声,重重的脚步声朝屋子传来。随即门锁转动,来者大大方方入了屋。
由于拆迁,屋子是断水断电的,她提着长杆滚筒刷摸黑走下楼,举起杆子就朝那背影砸去。
背影敏捷闪过,一个反劈腿,将她按到沙发上,“谁?”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屋里会有人。
满室漆黑,两人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却听得到对方的声音,皆是一怔。
“如雪?”身影快速放开卡在她喉咙上的手,将她一把抱起,搂入怀中,“怎么不出声,我以为是冥夜的人!”如果动作再快一秒,他早已用军用刀割破了对方的喉管。
她的心在狂跳,根本没反应过来,“你是峻熙?”熟悉的体味直扑入鼻,是她差点忘记的味道。
男人搂了搂她,将她紧紧挤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心疼的揉着,“我差点失手杀了你,傻瓜。”
她听着这声傻瓜,眼眶一热,心底酸涩起来。几年前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搂着她,喊她傻瓜,为她挡风遮雨……那是多么熟悉的怀抱,多么亲昵的称呼,如今却让她难受。
“你不是回了法国?”她推开他。
“国内还有一些事。”他的嗓音低低哑哑的,似破碎的大提琴,没有一丝清冽。将军用刀插回军靴,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如雪,如果说我想让一切回到原位,你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他定定望着她,灼亮的眸子在暗夜中闪烁期待的光芒。
她看到了那抹光芒,脚却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妻子怎么办?”温柔的峻熙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一匹嗜血的狼,凶残而不可捉摸。
“她会回到敖宸身边。”他嘶哑道,眸中的光亮为她的后退暗淡了几分,重新伸臂揽她,“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回到我身边来,如雪,你不该嫁给他。”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任他扶着,却在他打算拉过她的瞬间,突然侧过身,又退了一步:“不,我没有后悔嫁给他,是他救了我,给了我最隆重的婚礼……”
“如雪?”他收回手,失望的看着她,“他的婚礼,是做给Carrie看的,根本不属于你。他和Carrie之间,永远不会断绝,你不要插足进来!”
“你不是插足进来了吗?”她冷冷一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忧伤在眸中流转,“从你介入他们之间起,我们四个人就错位了。你娶了他的女人,他娶了你的女人,这难道是一种巧合?之前说要祝福我,现在又要回到原位,你不觉得可笑?”
他不出声,俊脸罩在阴影里,一身凛然肃冷,而后突然猛力扯她入怀,紧紧嵌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不要等错误无法挽救再醒悟,好吗?”他在哑声求她。
他抚她的脸,想吻她,却被她偏了过去。
她虽然没有挣扎,却在拒绝,微微垂着头:“我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孩子有一个多月大。”
“如雪?”他抓着她双臂的铁掌受惊一松,缓缓放开了她,阴冷的眸子转沉,在暗夜里掀起巨浪,“这个混蛋!”一声嘶吼,一拳擘开身边的沙发,满手鲜血,又是一拳。
她冷眼看着他暴怒的模样,转身朝楼上走。
走到自己房里,关上门,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当初他选择娶裴云姿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今天的愤怒,看在她眼里,只是笑话。如果他在乎,就不会在这几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身子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
她睁了睁干涩的眼睛,接起手机。
“昨晚怎么关机了?”话筒里传来敖宸磁性的声音。
“可能没电。”她撑了撑额头,半躺,望着外面的艳阳天。外面的滚筒车来来往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差点掩盖住电话的语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周后回国。”他淡漠道,吝啬讲一句问候或想念的话,疏离仿若陌生人,“你现在在哪?”
“基隆港。”她掀开被子起床,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滩,“我来看看,顺便散散心。敖宸,你真的想要……”
“等会再说吧,我现在有酒会。”不等她说出‘孩子’两个字,他把电话挂了。
她缓缓放下电话,抬眸看向前方,神情迷茫而悠远。他在国外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很少打越洋电话,似乎忘了国内还有个妻子。她打过去,也是裴云姿接。
索性她便不再打了,抱着抱枕坐在落地窗前看书,或看着天空中那些飘散的云朵发呆。
有时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等待刑释的囚徒,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苍白而漫长。不能出去工作,没有朋友圈,偶尔随婆婆参加慈善晚会和酒会,不准说太多话,也没有人理她。不管圈里圈外,她不曾被承认过。
不被承认没关系,她不在乎的,因为迟早要走,不敢把自己看太重。然而,有个小生命让她恐慌了。
他挑明了要孩子,想让敖家老太奶看到重孙出世,将时间算得很急。若知道她怀上了,一定不会放手,绑也要绑住她。而她,对目前的四角关系非常疲累、反感,想解脱,不想让孩子绑住她。
“宝宝,下次投胎别投到妈妈肚子里,妈妈与你有缘无分。”她涩涩笑了笑,转身走回房间,锁上落地窗,最后看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一眼,拎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