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进桶里,把帆布盖上,给敖奕做示范。
但敖奕不肯配合他,突然从桶边站起身,大叫着跑了出去。他才不要被带出城堡,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他要是走了,就是真的傻。
于是小敖奕这样一叫,众人就发现有个孩子藏在厨房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啸啸泡在水里,小手扯着帆布盖住桶口,皱着小眉毛,屏住气息不敢再出来。
混蛋敖奕,竟敢做叛徒,暴露他们的行踪!
敖奕则大叫着往门口跑,直嚷着啸啸藏起来了,要逃出城堡,大家快来抓啸啸。啸啸是坏小孩,跟他的妈妈一起抢别人的爸爸,不是好东西。
啸啸蹲在桶子里,听得火冒三丈。
而这个时候,桶子被人搬动了,桶里的水摇晃起来,啸啸跌到水里喝了好大一口水。但男仆们没有发现这桶里有个小孩,也没把敖奕的话听进去,只当是敖奕在玩捉迷藏,唱儿歌,待到把桶子搬上车,就让司机开走。
啸啸从水里爬起来,见车子要开了,便忍住一肚子的怒火,一双小胳膊撑在桶壁上稳住自己,皱着小眉毛,没有爬出去揍敖奕。混蛋敖奕,等他逃出这里了,再找你算账!不把你揍成猪头,我不叫啸啸!
但是,他觉得水里好冷,刚才呛了一大口水,肚子里好不舒服,牙齿在打架,而且这里好黑……妈咪,你现在在哪里?
队伍解散后,叶细细回到了洗衣房,意思意思的熨了两下衣服,便借故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趁乱混进城堡,日子绝对呆不长,所以她要尽快做出一点有价值的事来,而不是摆着敖家的少奶奶不做,跑来这里干粗活!
谁愿意干这低三下四的粗活啊,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些低等下人的气!是,她是没命做裴家的大小姐,但在敖家的这四年,她只看老太太和敖宸的脸色,敖家的下人则要看她的脸色!
那么现在,什么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事呢?拔除眼中钉,追回敖宸,才是有价值的事!
想到此,她自顾笑了笑,接着儿子的电话来到了厨房。为了在这个宫殿里随时照顾儿子,她给儿子配了一支手机,教儿子怎样接打电话,怎样随时联系妈妈。
敖奕见母亲来了,原本想扑到她怀里,但想起妈妈可能会被赶出去,便跑回卡车旁,让司机叔叔先不要开车。
“奕……小少爷,怎么了?”叶细细也朝这边走过来,不解望着儿子。
敖奕指指车上的某个桶子,意思是,啸啸就藏在这个桶子里。
叶细细挑眉一笑,明白了。她给儿子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朝司机走过来,说还需要抓一条新鲜的大活鱼,车先不要开。旋即上了车,一个一个的揭开桶盖子。
但她不揭啸啸藏身的那个,而是从最远的那个揭起,慢悠悠的,缓缓的揭开、盖上,动作非常拖拉。而后又慢慢在某个桶里捞鱼,捞上了又不满意,说敖奕小少爷不喜欢吃这种黄鱼,要吃野生的石斑,再换着捞。
啸啸泡在水里冻死了,不明白车车为什么还不开。
“喂,你好了没有?”反倒是司机抽了一根烟后,见叶细细还没捞好鱼,显得不耐烦了,朝车上吼:捞条鱼而已,你这婆娘能不能快一点,车我要开走了。
“噢,这就好了。”叶细细这才随便抓了条鱼,从车上跳下来,一边笑说,一边对儿子挤眉弄眼:“我们敖奕小少爷要吃鱼粥,所以这活鱼得仔细一点挑,不然肉粗刺多不好吃。”
司机懒得跟她废话,啪的关上车门,直接把车开走了。
“妈妈,为什么要放啸啸走?刚才我们可以让他被人抓住的。”敖奕小声问母亲。
“傻儿子,如果不放他走,这个城堡就有两个小少爷了。”叶细细目视前方,小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装作没说话的样子:“而且这是他自己爬进去的,不是我扔他进去的,到时候在外面出了事,我们可没有责任。刚才妈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在抓鱼,知道吗?”
“嗯!”
啸啸蹲在桶里实在受不了,从桶里爬了出来,看到卡车已经出了城堡,飞奔在公路上。
他将湿漉漉的小身子趴在车上,渴望的望着船来船往的海平面,哑声喊了一声‘妈咪’。以后他再也不离家出走了,一定乖乖呆在家里,再也不离开外婆和妈妈。
因为这种逃难的日子太难受、太痛苦了,他要妈妈。
此刻是早晨,雾气正在慢慢散开,晨光一点点洒下来,把小家伙发冷的身体照暖了一些。但依旧是冷,冷得发抖,因为早上有寒气,加上长时间的泡冷水,已经超出了小娃儿的身体极限。
他连打了几个喷嚏,把小身体蜷缩了起来,半眯半睁着眼睛。敖奕你这个小混蛋,我会找你报仇的!
前面的司机则听着歌在开车,根本没注意到卡车上趴了个孩子,当接到城堡里打来的火速回去的电话,他还纳闷不已。活鱼不是已经送到了吗?还回去做什么?难道是女仆抓的那条鱼,让小少爷吃的不满意?
他将车猛的掉头,重新往城堡开。
躺在车上的啸啸见车车又往回开,急死了,但他脑袋很沉,额头发烫,爬了爬,又爬不起来。于是他就这样又被送回了城堡,但送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发烧了,缩在车子的最里面昏睡。
而这个时候,宫殿里面已经找翻了天,冷煜城得知啸啸是跟敖奕一起失踪的,忙把敖奕叫到跟前,问啸啸去哪了。敖奕说他与啸啸捉迷藏,啸啸躲起来就不见了。
“躲在哪里?”他阴冷盯着这个儿子,一身怒气与戾气。
敖奕一下子被吓哭了,瘪着嘴说他跟啸啸在厨房玩捉迷藏,啸啸躲起来不让他找到,就不见了。
冷煜城抬了抬手,让管家把敖奕抱下去,见不得这个儿子的眼泪。越来越爱哭了,没一点男子汉的样,让他愈来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