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泽听得既悲伤又欣喜,再问她,还记得他在基地对她说的那番话吗?把啸啸带去美国找他们的那次,告诉她,敖宸回来了?
她便只是哭,没有再答,很是悲伤。
漓夕在庵堂住了几日,发现王府里竟有一座废弃的园子,墙头爬满爬山虎,阴森森的。
而且园子的天井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池,干涸掉了,长满了野草,已分不清进门的路在哪里。而旁边的大园子,就是住过那些小妾的地方,有病死的,疯掉的,也有被钉死的。
更有很大一部分小妾,已经三十出头,成了中年妇人,在府里打杂役做女管事。
墨舞去探了探,听女管事之一说,王爷自从十六岁受封领土,有了肃安王府,便一直寻女子回府。这些女子当年可能只有十五岁,但十几年过去,便成老姑娘了。
她们的闺名一律全带‘雪’字,锁骨上皆有痣;冒充的,勾心斗角的,使坏勾引王爷的,全部被钉死在墙上;不愿出府,品行端庄的,可以指配给王爷的部下做妻室,或留在府里打杂做丫鬟;
她们这批留下的,全部心甘情愿待在府里,看着王爷逐渐手握百万重兵,风采不减,俊美成熟迷人。
当她们年过三十,风韵犹存或身材走样,王爷却没有老;俊美的容颜越来越成熟,与他过早就深沉难测的心逐渐相符;传闻王爷在很小就有超常的智慧,礼、乐、射、御、书、数,一律无师自通……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王爷一直没有停止把年轻女子接进府,但自从娶王妃娘娘进门,那些个女子就全部被遣散了,玉妥洳雪是最后一个被接进府、送出府的小妾,也是时间待的最短的一个;
漓夕听完墨舞探听来的这些话,沉吟片刻,将斜倚在榻上的身子坐起,拢紧单衣,问道:“王爷可碰过这些女子?”如果碰了,那么这些年,他还真是艳福不浅!
“这个墨舞不好意思问。有没有碰,只有王爷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以王爷的脾性,勾引他的,假怀孕的,下场一定会死的很惨。”
“去看看王爷。”漓夕起身穿鞋,把外衫套上,往那边去了。
冷月孤灯碧影,男人安静的睡着,漓夕站在他身边,差点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她站了一会,伸手去触摸他的脸,从瘦削的脸颊到深陷的眼窝,再到那霸气浓黑的剑眉。他真的是一个美男子,连睡着,都是那么俊美。
可他的心跳很微弱,不再那么强健有力,如擂鼓一般,把他激动的心情传达给她;而是虚弱的跳动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她放开自己的手,静静站在床边。
“娘娘,玉妥夫人有方法救王爷,可要一试?”彻夜值守的御医向她禀告道,望了望门外,“玉妥夫人一直等在门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她说有办法救王爷,不能再耽搁王爷的病情。”
“你们没有办法救王爷?”她长长的眉梢翘起。
“娘娘,卑职们无能为力。”
“你们先出去!”她双袖负于身后,冷冷站立,身姿婀娜纤瘦,望着床榻上的人。即使群医束手无策,她也不能让玉妥洳雪靠近他,她相信宫中御医全部都束手无策了,玉妥洳雪一个异族女子又怎么会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她相信圣医邪术,却不相信邪医邪术,北疆哈赤部落的五毒横行,她是有耳闻的。她实在难以想象那样一个毒蛇毒蝎盛行的部落,能出一位雪莲般圣洁的仙女。
至少,玉妥洳雪现在在世人面前,就是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子,不巴结王爷,不喜荣华富贵,举手投足都是清高;
可清高的玉妥夫人,这次急了,不仅在被宗正勒宸无情送走后,又死皮赖脸的回来;更在她下了禁足令后,三更半夜守在王爷房门外,执意要见。
她凤漓夕宁可相信江湖郎中的医术,也不相信这个洳雪的医术!因为她不相信的是玉妥洳雪那颗不安分的心!倘若她让这个女人接近宗正勒宸,那就是将她的夫君拱手相让!
她让这个女人住在府上,可不是让她来抢男人的,而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像如雪!
“王妃姐姐,你让我见见王爷吧,洳雪有办法救王爷,不能再耽搁了。”玉妥洳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隐隐传来,很焦灼,也隐含怒气,“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先救王爷,再说其他事。王妃姐姐莫要意气用事!”
漓夕侧过脸,示意墨舞连夜赶去三清山请和卿的师父救宗正勒宸,自己则坐在敖宸的床边,把他扶起,想给他渡点内力,无奈身子太弱,无法运功。
她白皙的手指抚在他的宽背上,在那肌肉结实的线条上游走,拂过那枚拇指甲大小的高跟鞋印,落在他的肩胛上。他的背上布满了刀伤剑伤,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满身伤痕,他说他发明了履带式战车,可以更快的收复疆土,完成他的大业。
之后,他可以带着妻儿回去现代,照顾他留在现代的家人。
“你救了我,我也还你一命。”她轻轻拥着他,让他睡在她的肩上,为他梳理长长的发丝。当她去握他垂在身侧的大手,竟发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她不胜惊诧,紧紧抓着他的大手,他回应似地又动了一下。
守在门外的御医连忙走进来抢救,玉妥洳雪也跟着走进来了,一进来见到漓夕和宗正勒宸双双抱在床上,凤眸里飞快一闪,寒光骤现。
漓夕感觉到她的存在,从她身边缓步走过,示意她出来幡幔外面。
“以后没有本王妃的批准,玉妥小姐最好不要在王府里四处走动。高傲的玉妥小姐似乎不屑做王爷的女人。”漓夕寒声讥讽这个故作清高的女子,眸中噙着抹冷笑,“如今王爷已是漓夕的夫君,不纳侧妃,不娶妾,玉妥妹妹请自重。”
“洳雪只是看看王爷。”玉妥洳雪低垂清丽绝色的小脸,依然是这句话,容颜如白绢裹朱砂,素雅干净,一点看不出在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