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世的时候,曾经希望下世不要眼睛,于是到了下世,她果然看不见东西。
她看不见玉妥洳雪到底长的有多么像她,追随而来的敖宸又是什么样子,凯泽是什么样子,啸啸长什么模样……她看不见这个世界,可她知道,这些她所挂念的人,全都来了;
他们都听到她的呼唤,追随而来,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认出她。
只因,她长变了模样。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得无力去与叶细细争,想把敖宸拱手相让,做回没有记忆的凤漓夕。
凤漓夕是一只被遗弃在陆地上的鱼妖,当她第一次在水里长出鱼尾巴,她吓坏了;当她第一次七窍流血躺在榻上,和卿出现了;
当她第一次想要光明,看宗正勒宸的样子;当她身体里流着敖宸的血,找回前世的记忆,想与敖宸一起回现代,叶细细又胜利了;
她所爱的敖宸在这世等了她三十几年,可当他找到她,他却再次扎进叶细细的圈套;
她是那么的担忧他,行使她的王妃权利,不让这个女人靠近他;可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凯泽已经给了机会让叶细细靠近他,叶细细的计谋成功了;
而那次机会,是她凤漓夕亲手造成的。
她不能责怪凯泽,因为没有恢复记忆的凤漓夕,为了与和卿私奔,要亲手杀了敖宸。凯泽担忧敖宸安危,把善于伪装攻心的玉妥洳雪接进府并没有错。
错就错在,叶细细这个女人阴魂不散,步步为营。
“墨舞,我们会出去的。”她沙哑出声,将头轻轻抬起,望着远方,“别哭。”
“小姐,墨舞不是哭这个,是觉得王爷太无情了。”墨舞抽抽噎噎抬起头,朝这边爬过来,坐在小姐身边:“倘若换血的结果是付出小姐的护体珠,折寿一半,成全玉妥洳雪与王爷的好事,墨舞宁愿当初王爷不给小姐你换血!
小姐,你可有想过,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王爷与玉妥洳雪的一场骗局?为的就是得到小姐你体内的护体珠,给那玉妥洳雪治好身上的相思痨,然后两人白头偕老?”
漓夕心头一跳,霎时悲上心头。如果真是墨舞所说的这样,那敖宸在这一世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能把深情和悔责演的活灵活现,让她不可自拔!
他之前是那么坚定的认准她是如雪,即使她与如雪长的不一样,也认定了她!但睡一觉醒来,她的记忆恢复了,他却迷茫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她坚信不疑的是,叶细细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迷惑了他;
叶细细之前信誓旦旦说过,敖宸是她的,这一世她会占着玉妥洳雪的躯壳,与敖宸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而内力尽失的凤漓夕,一旦得不到王爷的庇护,会在她手上死的很惨!
这些信心十足的话,都足以表明这个女人在布局,把敖宸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深知敖宸醒来的第一反应,而且坚信会赢!
所以这个女人若没有‘如雪’的光环罩着,又哪敢在王府里如此耀武扬威!她在现代已经臭名远播,千人骑万人枕,敖宸又怎会爱她!
敖宸爱的是如雪!
“墨舞,不要想这么多,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她制止墨舞的胡思乱想,给自己吃定心丸。如果敖宸真是利用她,那她祝福他和叶细细臭味相投,一辈子恩爱下去;
如果不是,那她要先救敖宸,再杀叶细细,不能让自己待在这地牢里。
“小姐,有玉妥洳雪那臭女人在,我们是出不去的!”
“你不想解决掉玉妥洳雪那个女人?”她蹙起眉,扶着墙站起身,若有所思望着牢门外:“玉妥洳雪已知我是鱼妖,是不会让人把我们关水牢的,我们现在只有把和卿引过来,让他来救我们。”
“嗯。”
砍手事件果真是虚惊一场,凯泽见凤漓夕支开他,有话要单独对玉妥洳雪说,他就走到一边去了。
走出来后,他邪魅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带领一大队人马匆匆出了府。
王府的四周布满了敌人的眼线杀手,连蹲在角落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都带了杀气。刚才那一刀若真的砍下来,这群人估计就要杀进去救玉妥洳雪,将王府杀个片甲不留了。
玉妥洳雪的身份不简单,这是他和啸啸北上寻找玉妥洳雪时发现的。
那时敖宸坚决要送玉妥洳雪走,并且是让玉妥洳雪拖着病体走,一天都不准拖延,他便把这女子送走了。
送走后,他不免有些愧疚和感慨,总觉得敖宸把真正的如雪给送走了。
但之后敖宸不顾身上还有伤,不顾凤漓夕对他做的那么绝,坚持要为和卿出家,他依然为凤漓夕换血,把自己身体里大半的血输给了她,让两人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于是当看着两人双双躺在床上,他突然有些动容了。
他在他们的床榻边守过一夜,看到凤漓夕一直在哭,抓紧敖宸的手,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他知道凤漓夕在做梦,梦到了些什么,让她很激动;那模样,很像现代躺在百花丛中,与敖宸相偎相依的如雪,被敖宸抓得那么紧。
所以他决定随着敖宸的感觉走,相信凤漓夕一次,慢慢揭开她脸上的那层面纱。
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啸啸不见了,他留下字条说去找妈咪,偷偷溜出了王府,非找到洳雪妈咪不可;他大吃一惊,不得不让南监军在府里保护昏迷中的两人,急匆匆追出了府。
而啸啸那臭小子则背着个小包袱在官道上等他,指指北方坚定道,他要再次找妈咪了,跋山涉水把妈咪给找回来!找不回来绝不回去!
他把这小子往回拖,抬出他的爸爸恐吓他,说敖宸不许去找玉妥洳雪!但小家伙双目赤红,咬了他的大手一口,转身就往前跑。
于是一路上他不断在后面追,追到小混球就扛起往回走;但奇怪的是,每次他追到啸啸,啸啸都会像一头发怒的小牧犬,拼了命的撕咬他,双目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