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停了吗?”
“没有,还是暴雨,我来到这里两天,雨势一直没有转弱,可是现在物质越来越匮乏,就算暴雨,也要铲出一条生路出去呀,不然能怎么办?”
“也是,不过你就不要出去了,外面太危险了,让救援队伍来做吧,毕竟他们是专业的。”
“你在担心我?”他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楞了一下,也笑了,神情虚弱,“你是我哥哥,我当然担心你了。”
“你……”他问得有些迟疑,“还生我的气么?”
她摇头,“早就不气了,那个电话,是你打来的么?”
他愣了一下,笑着点头。
“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勇气,怕我一开口,你就马上挂了,并且以后再不接我电话了,所以不敢说话。”他坦诚,眼眸认真。
“我还以为你想等我先开口。”
“没有,只要你肯理我,我就很开心了。”
她微笑,沉默片刻,又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太苛刻了?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发丝,“不会,小尹,你是个有智慧的人,我知道你生气一定是有理由的,也许是我做错的,但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小尹,你可以告诉我吗?”
“其实你也没有做错,只是当时的场景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联想到一些强奸案的画面,当时陆梓潼拒绝了元熙,他恼羞之下强吻了她,我就觉得,你们逼迫了她,也许我是女权主义者,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一群男人逼迫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绝望。”
赫连胤没有说话,凝望她苍白的脸庞,眼眸深深。
良久,他淡淡嗯了一声,“嗯,我以后会记得这些话的,记得我们小尹是个女权主义者,时时刻刻保护你。但是小尹,我要再一次告诉你,这辈子,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逼迫于你。”
她笑了,视线有些模糊。
少年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冲药剂给你喝,不然水要凉了。”
她点头,轻轻放开了他的手。
少年下楼去冲药剂了。
没多久,他又端着药剂上来了,慢慢喂她喝了下去。
感冒药有安眠的作用。
她再一次睡着了。
窗外的雨势仍没有转小。
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少年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伸入她脖子底下,将她拥抱在怀中。
淡淡的清香扑入她鼻尖。
他双手环住她,声音坚定,“小尹,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无怨无悔。”
*
睡眠绵长。
中途她醒了过来。
她的呼吸与他的呼吸交错纠缠。
他躺在她背后,怕她重新感冒,用体温护着她冰凉的后背,忽然间,她感觉自己的嗅觉灵敏了起来,病症退却,意识洞明。
背后的人被她惊醒,翻了个身,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朦胧,“怎么醒了?”
“突然觉得精神很好。”
他的手摸到她的额上,轻轻一笑,“你的烧退了。”
“嗯,睡不着了。”
他静默了一会,而后,睁开疲惫的眼睛,笑道:“那我陪你聊天吧。”
“聊什么?”
少年在房间打量了一圈,唔道:“小尹,你知道我们现在睡的是什么床吗?”
她闻言,扭头打量床头板,这张床虽然有些破损了,但富贵华丽,线条流畅,看得出一张喜庆的床。
她揣测道:“是婚床?”
“嗯。”他轻轻笑了一下,“这是爷爷和奶奶的婚床,以前的人,都是通过部队相亲结婚的,爷爷是在部队里迎娶奶奶的,所以婚床一直放在了部队里,后来爷爷迁到京城,婚床带不走,就迁到二叔这里来了,虽然床很旧了,但爷爷一直不舍得扔掉,你能想象那种感情吗?”
“你怎么知道?”
“爷爷告诉我的,当初我还因为这件事,特意来东北看了下这张床。”
赫连尹莞尔,“你还真是闲啊。”
“是啊,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那么闲,时间总是用不完似的,每天都觉得无聊,觉得没事干。”他回忆起还没认识她的日子,轻轻笑了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太煞笔了,总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大的,谁惹我,爷就二话不说端了他。”
赫连尹差点笑得岔气。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恨不得活刮了我似的。”
他忍不住笑起来,“只能说,年少轻狂啊。”
“才时隔一年。”
“是啊,短短一年,没想到我的变化那么大。”他抱住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是你改变了我,小尹,你可知道,你就是我要等待的人。”
这一刻,他们温存相拥。
她微笑,眼睛亮亮的,“胡说八道。”
“才没有胡说八道,你看,我们睡过了婚床,现在还在生死与共,都不知道几天后能离开东北不。不,不对,老实说,不能离开我也无所谓的,每天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