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春天、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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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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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这座城市,很浮躁,它无法承受住那么多人的理想和欲望,它会让一部分人追寻,也会让一部分人迷失。

在我无助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任凭记忆在流淌,那些春天和夏天发生的事情像音符一样在跳动,我不知道那些音符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但是我喜欢它们,我喜欢春天,也喜欢夏天。它们就像是曾经的哥们儿,就像曾经喜欢过的姑娘,是那么生动,那么鲜明,快乐和悲伤在那样的季节绽放的淋漓尽致。

在我的意识里春天和夏天仿佛就是我血液里最澎湃的那一部分,它告诉我,曾经年轻过,曾经有过梦想。那些交织起来的记忆,那些仿佛就是我生命里最灿烂的部分,回想起来就连那些痛苦都是那样可爱,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幸福。

1

我的爱情仿佛总是发生在春天。

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应该去实习的时候我没去,我去驾校学车了。

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学习交通法规,我们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同一期的学员有几十个人,年长者为多数,当然也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听课的同时我也不忘环视四周。

坐在前面的是一位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修长的大腿下面蹬着一双黑球鞋,茶色的披肩发耷拉在肩膀上,她的那双同样很大很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萦绕在我的周围,当她走路的时候,整个曲线展现出来,很迷人。

课间大家在讨论刚才课堂上老师说讲的内容,大伙儿在开玩笑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爽朗的笑声。

交规考试的时候,坐在电脑前,全是选择题。我答完了题,正在检查的时候,有一些年轻学员已经走去了考场,老学员还在继续做着题。

我按了电脑上的“提交”键,92分。我心中一阵暗喜,通过啦。我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看见了她也刚站起来,我们是一前一后走出考场的。

“考了多少分啊?”我问她,其实我并不关心她考了多少分,只是我想和她说句话而已。

“100分,你呢。”她说。

虽然不在乎她考了多少分,但是还是很佩服她得的分数,我说:“我得了98分。”

我们一边聊着考试内容一边向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顺利通过交规考试之后,接下来的日子我便是天天在场地里练车了。

那一期的学员很多,我和几位年长的学员共用一辆车,以至于一个小时我只能排上十分钟的练车时间,如果有哪位学员没来练车,我才能多练上一会,其他时间我都坐在旁边等着。

阳光很充足,站在阳光下,我意识到即将要发生新的故事了。

在对面的那辆车旁,我见到了她,和她一起约一辆车的是几位岁数稍微大点儿的妇女,在她等待的时候,我便走过去主动与他去搭讪。还成,她似乎并没有排斥我,还能与我有说有笑。

“小伙子你还练不练啊?该你了!”教练冲我喊着,旁边几名学员看着我和她在笑。

我颠儿向教练车的时候,教练说:“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一时间我们成了那几个练车的中年妇女议论的焦点。

2

此后的几天,没有排到我去练车,我就没有去驾校。我在家中一直遗憾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和她要一个电话号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在此期间我还去过一次驾校,虽然没有轮到我练车,可惜她没在。

终于到了我练车的那一天,我见到了她。

她向我打招呼,见着她了我却表现的很平静。

那一天,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存入号码的时候时候,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秦娜。”她说。

一些看起来都很自然。

回到家之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我告诉她我曾经路过驾校想看看她练车,她说有我在她会紧张的。

就这么一句话都能给我一定的暗示作用,可见我当时的确没有现在老练。

拨过几次她的电话,可是总关机,并且我再也没有在驾校见到她。

后来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只是问了问我考试时间,我问她电话怎么总关机,她说没在北京,简单问了问考试的事情就挂了。可考试的时候我也没有见着她。就像和驾校其他学员一样,考试完之后谁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谁。

3

拿到驾照之后,我也回学校拿到了毕业证。让我感觉所有的梦想都是遥远的事情,赶紧先找工作挣钱吧。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找工作。

去过几次招聘会,扫兴而归。

我从招聘网上向几家杂志社发了简历,想,只有一家单位给了我回复,是一个出版《乐器爱好者》杂志的民营出版机构,约好了时间过去面试。

我拿着几本刊登着我文章的杂志去了北新桥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的《乐器爱好者》杂志社面试编辑、记者。到了那里,前台那位不太漂亮的小姑娘拦住了我,我说是来面试的,她白了我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说:“填表!”

我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拨通了电话,告诉对方有人来面试。

我把填完的表格递给了她,她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看表格,把表格塞到了抽屉后说:“等着。”

等了好长时间,一个穿着裤衩背心拖鞋的人走了出来,胡子很久没刮,头发似乎一个月没有洗过,看上去不修边幅,一说话露出了满嘴的的大黑板儿牙,似乎永远不刷牙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主编,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我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拿出我曾经发表的文章递给了他。

他露出一排发黑的牙齿笑着对我说:“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薪酬好商量……好商量……”

“好商量是多少啊?”我战战兢兢地问。

“一千二。”

我堆着苦笑,一脸啤酒的颜色,黄黄的,仿佛窗外那一抹惨淡的夕阳,夕阳下有个小破孩儿在玩儿着水枪,滋的他老爸满脸快乐……童年真好啊!不用找工作……

入职第一天,主编带着我在杂志社转了一圈,给我介绍着什么人事部、编辑部、发行部、排版部、网络维护部,不管哪个部门都用着外壳发黄的显示器和看上去很脏的鼠标垫,怎么看都像地下黑网吧。

我被安排到编辑部里一个挨着窗户的电脑桌前,我没有自己查看过我所用的那台电脑的设备,总之是个老古董,速度很慢,居然比我几年前买的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的速度还慢,除了打字之外,运行Photoshop都能死机。

我先大概熟悉了一下杂志社的情况,然后找了块抹布先把显示器、鼠标、键盘、电脑桌擦了擦,太脏了。主编的媳妇儿即管财务又管人事,她见我正在擦桌子就说:“小伙子真勤快!”我心想要不是怕中毒我才不擦呢。

“还有新鼠标垫吗?这个鼠标垫都烂了。”我问主编的媳妇儿。

“我们都是用纸把鼠标垫包起来,粘上胶带接着用。”她说。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吝啬的主儿,后来我花五块钱从楼下文具店自己买了一个鼠标垫。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其他员工聊天的时候熟悉了每个人的基本情况。

在这里工作的编辑,都是音乐科班出身。编辑部里属我最小,年龄最大的编辑三十多岁。发行部的老同志是从新华系统退休后来到这里工作的。排版部的人全是年轻的女孩,一个比一个的其貌不扬,编辑们偷偷告诉我主编怕招聘来漂亮的女员工后大家会不安心工作,但是主编并不知道招来其貌不扬的主儿们大家更安不下心来。

工作后不久,主编就让我出去采访,我兴高采烈。还去中关村买了一支录音笔。后来发现银行卡不见了,想起了取钱的时候光顾着问带我去自动取款机的导购录音笔的保修,取完钱忘记取卡了,同事说还不赶紧去办挂失,我刚要去就回来了,因为我取完钱之后银行卡里面还有几块钱。我现在已从从大学时候的悲观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乐观主义者,遇到点挫折就把它看成人生的积累,损失点钱就当作破财免灾,绝对不会因为生活或事业上的不顺利而感到迷惘。

杂志社里有一辆切诺基,主编得知我有驾照之后,采访的时候可以让我开车去。后来司机告诉我那辆切诺基没有上保险,因为年头太长了,保险公司不给上保险。每次采访的时候我要么坐地铁和公交去,要么让司机开车带着我去,我一个人是不敢开那辆车。有一次我和司机去通州在京通高速上,司机开到八十迈的时候整个车身都跟着颤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吓得魂不附体,真担心这辆车会突然散架。

主编有个爱开会的毛病,无非就是勾勒出杂志社的美好前景,以此为诱饵,笼络人心,让大家有劲儿的出劲儿,奉献青春。他的意思是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竭尽全力的为他干活为他挣钱就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我心里直骂孙子。

4

工作后我很少去看小说了,书上写的都是别人的生活???我要有自己的生活。

以前看书的时候,我都在思考着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社会是什么样的?现在我要在生活中寻找出答案!后来我又觉得不管我明不明白什么是生活都要抓紧时间去挣钱。

如果想成为成功人士,光有一身的力气是不行的,还要有技巧和学识。我在东城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卡,向杂志社排版的小姑娘请教排版方面的知识,向负责发行的老同志了解发行渠道,向财会学习会计方面的基本知识,向网站编辑学习网站和服务器相关的内容,和美术编辑学习 Photoshop,向视频编辑学习视频软件,自己也在学习公司的注册和运营,还借了很多关于文化产业的书籍。我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就像我以前如饥似渴阅读小说,如饥似渴地听打口带,如饥似渴地看电影一样的状态。

杂志社里的一些同事,总在抱怨工资太少了,尤其是那位三十岁的编辑,他们经常会下班后聚在一起喝酒,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喝一次,和他们喝了一两次我就不喝了,因为他们除了抱怨就不会干别的。

我喜欢跟我的铁党每隔一段时间凑到一起喝点儿,但也不至于那么频繁,天天喝多耽误事儿啊。

陈晨、二年、强子是我的铁党。小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天天在一起踢足球,并且我们小学都在一个学校上学,二年他爸从广州出差买回来的小霸王游戏机,我们四个人周末凑到一块儿玩游戏机,玩坏了好几个手柄,都是我修好的,陈晨小学的时候他爸给他买了一个电子琴,他能给我们弹小学音乐课本上的很多歌,中学的时候,陈晨也不知道从哪弄了把吉他,弹起了吉他,后来我和强子就开始跟陈晨学吉他。二年没有这细胞,没跟我们一起玩吉他。后来陈晨考上了的音乐学院,强子考上了师范大学,学的是音乐教育。我也喜欢吉他,那时候还是摇滚愤青的我觉得自己的音乐理念和音乐学院的理念不太一样,没学音乐学的农业。二年毕业于北京著名的四大名校之一的联大,清华、北大、联大、海跑儿是北京的四大名校,海跑儿是海淀走读大学,学校宿舍不够,学生们都天天回家住。联大是北京联合大学,北京众所公办高校中入学分数最低的一个学校,学校规定要带印着“北京联合大学”的胸牌,有的学生就把胸牌中间的“联合”两个字盖住,看上去就是“北京大学”。

他学的专业学名我记不住,只知道是在大楼里搭建电线和中央空调的那么一个专业,在二年上大二的时候,我找他喝酒的时候,二年说:“大学两年了,感觉相当无聊,那什么跟什么啊,有爱学习的,都是好学生啊,我就当当反面教材得了。在大学,吃喝玩乐都学会了,就是正经的没学到,真的很怀念从前的岁月,无奈人生需要面对啊。”

大学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我和二年在上大学的时候除了锻炼出我们的酒量之外,还锻炼出了我们破罐子破摔似的自信。

现在大家都离开学校了,终于又能经常凑到了一块儿,隔三差五的在一起喝点儿。

陈晨比我们大三岁,他上音乐学院的时候就天天背着吉他去酒吧唱歌,他在我心中就是一个音乐家,有着与生俱来唱歌的嗓音,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帅的一个,他当时每天要赶两三个场儿,时间长了就有了固定的人群在酒吧听他唱歌,他唱歌的时候,酒吧要比平时的客人要多一些,而他得到了收入也自然要多一些。他组了一支乐队,签了唱片公司出过一张唱片,签约的时候他和唱片公司的老板喝多了,那是我记忆中他唯一喝多的一次。后来他买了音乐设备开始接编曲的活,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把攒的所有的收入和青少年宫合作开了一个小录音棚,等我们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在老北京电视台旁边开了一个达到专业水准的录音棚,每天面对着我们教室那么大的录音室和我的宿舍的床铺那么大的调音台工作,不亦乐乎。陈晨的第一辆车是二手夏利,但是每当他开车从家到录音棚的途中,都会有人拦车,尤其是下雨的时候,我坐他车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拦车问:“师傅,到上地多少钱啊?”在忍受了不计其数次的拦车之后,陈晨终于买了一辆二手奥迪,他以为这样就没有人拦车了,结果买了没有几天,就有一个醉汉半夜拦车要回家。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不爱喝酒的就是强子,最不爱说话的也是他。我一直觉得强子的酒量是被我练出来的,那时候我们经常去饭馆喝酒,我和他一人一瓶啤酒,我喝一瓶半他喝半瓶,后来他能独自喝一瓶,再后来我喝两瓶他也能跟我喝两瓶了。强子练琴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刻苦的也是最好的,后来强子就在北京某个民办音乐学院当上了吉他教师。强子的智商比我们三个人都要高,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从小受的是琴棋书画的正统教育,他看过很多哲学方面的书,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国家政策百姓琐事,无所不知,但是他比我们三个人都要沉默,他曾经考公务员差五分,考研究生差二分,后来决定不走考试的路线了,专心搞音乐。我曾经特别羡慕电视上的吉他大师,身边就守着这么一个大师我却一点儿也不羡慕,他总是批评我的吉他技术,也许是和他做老师的原因有关吧,但的确让我的吉他技术提高的了不少。

5

入冬了,迎来了我的生日。姐姐说要给我买生日蛋糕,和陈晨、强子、二年他们一起给我过生日。我的姐姐是一名专职作家,也是我文学的启蒙人。

姐姐教我写诗写小说,我教姐姐弹吉他,我在教她弹一些我们曾经特喜欢的歌。姐姐小的时候还喜欢芭蕾和钢琴,于是我陪着她去买跳芭蕾穿的鞋子和钢琴。刚买了钢琴的时候我弹了罗大佑的《童年》,姐姐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姐喜欢罗大佑,而我也就会在吉他上弹这一个罗大佑的歌。还记得刚在家买了些设备弄起了家庭式音乐工作室的时候,她拿着麦克风唱着一些革命歌曲,我像个音乐制作人似的坐在电脑前在录音软件上添加着效果,你她在监听音响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是那样的高兴,就像童年的时候听到卡带录音机中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弹吉他姐姐唱歌时候,她总说自己唱歌跑调,我却觉得他的歌声很优美,她的声线是那样的纯真和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