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想象,把碎得如此彻底的画拼在一起需要花费多少精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气恼的站起来,眯起的水眸中竟然也透着些许的危险:“所以,是你莫名其妙撕碎了他的画?”
双手背在身后,他努力隐忍怒气,哼道:“是。”
萧以寒彻底爆发了,她指着那幅画怒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一件作品对一个画家的意义?你知道一件艺术作品,他从出现灵感,到捕捉全部灵感,再到呈现到纸上,这要花费多少心血?”
他咬牙不语,她厉声道:“那很可能是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就坐在画架面前,甚至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就怕灵感会飞走。”
萧以寒虽然算不上画家,可是她也学过画,也曾经想完美的画上一幅画。就像是大一时候,她参加那次的素描比赛,仅仅是那么一幅素描,她整整一周都没有出屋,除了吃饭上厕所,她连睡觉都很不敢完全睡去,就怕会失去灵感。
尹晟豪的这幅画,一定花了大量的心血,可是他就这样给撕碎了?萧以寒真是窝火。
一听她替尹晟豪质问自己,胸腔的妒火“轰”的一下完全烧起,灼得他胸腔是那么的难受。他两步冲上前,扯过那幅画,作势就要撕碎。
萧以寒大惊失色,拉着卷轴,一边与他拉扯,一边惊声尖叫着:“你不能毁掉它!这是晟豪的一番心意。”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已经彻底激怒他,残忍的冷笑之后,他一把推开她,开始大力撕扯。但是似乎预知他的举动似得,尹晟豪竟然提前做了准备,他在上面压了一层无法破损的膜。
摔在地上的女人缓缓爬起来,她冷冷的看着他:“看到没,连老天都爱惜这件艺术品,所以你无法毁掉它。”
“是—吗?”
那嗜血的、如同恶魔一般的诡谲淡淡晕染在嘴边,慢慢扩大。萧以寒心中的恐惧瞬间膨胀,而瞧他不紧不慢的从西裤的口袋里掏出那个名贵的打火机,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要。”
只听“啪”的一声,一簇星火高高燃起,他那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而手,却已缓缓的把火苗移到了画上。
原本虚幻的画猝然起火,哧啦哧啦的声音,散发一股黑烟之后,残留下黑色的痕迹。
“不!”
萧以寒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夺下后,竟然用手把火扑灭。看着那被烧得不堪入目的残缺一角,她心疼极了,仿若毁掉了不仅仅是一幅画,还有一份情。
水眸瞬间充血,她咬牙切齿的嘲讽道:“你就是嫉妒晟豪比你坦诚,比你潇洒是吗?你接受不了,在他坦然承认爱上我的时候,你却只是尝试着喜欢我,你受不了自己内心的扭曲,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毁掉他带给我的美好,是吧?”
他是在吃醋,她可以理解,她也很开心他在为她吃醋,可是她现在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竟然这么残暴,她已经无法回应尹晟豪的感情,现在连他送的礼物都没能保护好,她强烈的内疚着。
“你再说一次。”眉宇间狂风骤雨突降,他似恶魔,咬牙怒问。
萧以寒豪不畏惧,迎上他的黑眸,一字一顿的说:“再说一次,也还是刚才那些话。”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甚至是像以前那样,勒住她的脖子。却没想到,他眯着眼缝,赤红着眼睛瞪她半晌,倏地似一阵风拂袖离去。
“嘭!”
巨大的关门声响让她的心猛得一跳,她的眼睛瞪到极致,片刻之后,她匆匆的跑出房间,见他直直奔玄关而去。
管家正准备通知他们可以吃晚餐了,一瞧尹晟睿一脸盛怒,似要出门,他纳闷的问道:“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啊?”
这是怎么了,回来还好好,怎么才这么片刻的功夫,就生这么大的气啊。
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尹晟睿丝毫未犹豫,出了玄关,大门再次发生一声巨大的响声,这次连管家都跟着吓了一跳。
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抬头仰望萧以寒:“少奶奶,少爷他……”
冷着脸,萧以寒冷淡的说了句“别管他”便开门进屋,又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管家心脏二次被吓。
站在落地窗前,萧以寒一直看着他开着汽车出门。当庄园门口宽大的两扇大门缓缓为他而开,她真有冲出去叫住他的冲动,但是她余怒未消,直到大门再次缓缓合上,她才怅然的叹气。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是在发什么疯呢,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呢?她明明知道他的经历让他纠结,他的经历使得他脆弱,她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去刺激他呢?那么一个王者一样的男子为她吃醋,她干嘛还要凶他呢。
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萧以寒再次叹气,随后她捡起那幅画。没有再挂回去,而是卷成画轴,放在了隐秘的地方。她该珍藏的。
尹晟睿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萧以寒也没吃晚饭,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暗的天色。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随风纷飞。今年冬天的初雪,竟然以如此火爆的方式出场,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才不过片刻,世界已经被白色覆盖。
在窗前,萧以寒看得入神了,真是太美了。尤其是灯光闪烁下,那莹莹白润的光,美得令人窒息。她忽然疯了似的冲出去,站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她需要发泄一下,所以她一直站在雪地里玩耍。而在PC国际顶层尹晟睿,却呼吸越来越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