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站到一边,看着水城把很大的生日蛋糕切开,众宾客衣着靓丽地在一起谈笑风生。还有水城那几个帅哥同学,美女朋友,所有的人都是那么耀眼。只有她,似满堂华丽的幽暗一角。
陈果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九点钟了。她现在完全可以甩甩屁股走人,可她还是决定要跟姚尊宪打一声招呼,至少礼貌上应该跟他说一声。
可是他在厅堂的那端,正和几个人簇拥成群。他们明媚地笑着,端着高脚杯的手都显得那么优雅。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仿佛她的存在同空气一样轻薄。有人碰过她的肩,擦着她的身子跃过,回也不回头,仿佛她只是这华丽殿堂的摆设一样。所有人的笑都是背对着她绽开的。
她缓缓退出去,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么豪华的院子,美丽的摆设,都是她难得一见的。自从爸爸死后,妈妈就靠爸爸留下的那些钱过活,到了她能半工半读的时候,家里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而后的生活便更加节俭,这样盛大的生日宴会,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想到这,她的心头突然袭来一阵落寞的情绪,一向很会宽慰自己的陈果儿,果然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也会在面对这样豪华的场面时,对比自己清贫的生活,然后再叹息中加一丝无奈。
正在她的思想漫漫无边之际,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带着一些阴冷:“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跑出来的?”
陈果儿回头观望,发现姚尊宪愤怒的脸,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而愤怒。她看着他,轻缓地说:“我看你们玩得那么开心,不好打扰你们,就一个人出来了。有问题吗?哦对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咯,我可以走了吧?”
“尊宪,别听她的,我的钻石项链肯定是她拿的!看见了吧,她现在就正准备逃走呢!哼,再晚一步恐怕都逮不到她了!”星彩尖利的声音越过姚尊宪直逼入耳,陈果儿更加搞不清楚状况。
项链?什么项链?
还没有容得她诧异,姚尊宪就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屋里。陈果儿迷迷糊糊地被他拉到屋内,满室灯光下,焦点都聚集到她一个人身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
众宾客都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注视她,那目光中有猜疑,好奇还夹杂着一丝丝不屑。陈果儿莫名其妙地迎着他们审视的目光,刚要开口问,声音却被另一个人盖住。
“我不相信,项链肯定是你不小心弄掉了,不可能是果儿拿的!”发声的是游雅莹,急急忙忙帮陈果儿辩解。
“怎么不可能?你又不认识她。”星彩翻了个白眼。
“什么不认识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雅莹的样子很像是要冲上来跟星彩打一架,被旁边的罗茜急忙拦住。
“那你倒说说看,我的项链为什么会凭空消失?总不可能是自己蒸发吧!”星彩决心要追究到底。
“那也不会是果儿拿的!”雅莹仍坚持。
“等一下……”陈果儿这时才恍恍惚惚开口,“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她将目光望向姚尊宪,姚尊宪正插着双臂立在一边,不看她。
“呃……是这样的。”宴会主人的女友恋恋支吾着开口,“星彩……星彩她的项链忽然不见了,我们找了很久,但……但还是没有找到……”
陈果儿好像明白了,她突然感觉有点好笑,而且这种状态也较明显地表现了出来,她轻哼了一声。
星彩看到她这种反应,更加气恼,说:“你笑什么呀?快把我的项链交出来!怎么,还让我搜你身啊?”
“呵,项链,钻石项链?我拿的?”陈果儿感到心中有丝隐秘的痛在慢慢向外扩散,裂成一道伤口。
从小到大,她都在乐观地生活,无论命运对她有多么不公,无论生活上遭际到什么样的磨难,她都是微笑应对,然而最不能让她忍受的,就是这种轻蔑嘲弄的语气,以及不信任的目光。
“你别明知故问了,还不当着大家的面把东西交出来!”对方依旧咄咄逼人。
“为什么你们一定认为是我拿了她的项链?”陈果儿将目光放出去,扫射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到姚尊宪的身上,“你呢?你也认为,是我拿的吗?你认为,我是个小偷吗?”
姚尊宪注视着她的目光,灼热得厉害。当星彩闹着让他找陈果儿出来对质时,当他在房子里找不到她时,他是有过一刻这样的想法。然而当他看到她的这种目光时,他忽然有了一丝恍惚,但嘴上依旧强硬地说:“如果你拿了就赶快还出来。”
她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的心像被刺枪刺中,在尖锐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