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果儿醒来时觉得头沉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她像游尸一样晃到洗手间,抬头看镜中的脸,差点被自己吓一跳。她那双眼睛肿得已像桃儿一般大小了,再看自己身上,咦,怎么礼服不见了,换成她自己的睡衣了?换作平时,陈果儿早就大喊大叫了,可是她现在却好像没事人一般照样洗脸刷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洗漱完毕以后已经八点钟了,正当她准备推门进姚尊宪的房间时,房门却自己开了。陈果儿目光呆滞地看着姚尊宪,好像没睡醒一样。姚尊宪看到她的样子,皱了皱眉,说:“不用收拾了,先下楼吃早餐吧。”
“哦。”陈果儿好像机器人接到命令,乖乖跟姚尊宪下楼来到客厅。
姚薇宣已经在餐桌上等他们了,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聚会一回来这两个人都像被雷劈过一样。她刚想问些什么,却看到陈果儿和姚尊宪一边一个地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姚薇宣坐在餐桌的中央位置,而姚尊宪和陈果儿则坐在她的左右两侧,她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喂,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这么安静!太奇怪了。”姚薇宣忍不住说。
“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
姚薇宣冲陈果儿说:“果儿,难道你也不想问问昨天是谁帮你换的衣服?”这孩子,眼睛上怎么像挂了两个西红柿。
“哦,是谁啊?”目光依旧呆滞。
“除了我还能有谁。哎呦,你们两个……真是的。”姚薇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这样气氛怪异地吃完早餐,两人刚要各自离开,却听见姚薇宣说:“你们两个这样,让我怎么安心走啊?”
“薇宣姐,你要走吗?”陈果儿终于有点正常人的反应了。
“刚回来又要跑到哪去?”姚尊宪也恢复点平常的样子了。
“就在昨天晚上你们去参加聚会的时候,我收到一个好朋友的电话,叫我过去跟他合作开一个影展,我已经答应了。”姚薇宣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出去参加个聚会,回来以后就变成这副样子了?真是让人费心的孩子。”
“有问题的是她,不关我的事。”姚尊宪说,“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能在哪个地方待几天,姐,你老这么跑来跑去,也不觉得累吗?早知道你只待这么几天,就不给你买那么多东西了。”
难得他叫她姐姐,姚薇宣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他所执着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那些衣服给果儿穿就好了嘛,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却让我很担心,不如我……”
“薇宣姐,你不用替我操心,我没事啊。”陈果儿强颜欢笑地说,“我了解那种一门心思去喜欢的感觉,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吧。果儿,听薇宣姐的话,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姚薇宣又对姚尊宪说,“尊宪,那些钱就不用再让她还了,反正她都给你打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玩够了吧?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她,不许再凶她,知不知道!”
姚尊宪不置可否地应:“行了,别啰嗦了。”
姚薇宣乘第二天的飞机走了,但陈果儿并没像预先答应她的那样把自己的心情调理好。几天来她都浑浑噩噩的,姚尊宪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剩下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这天姚尊宪带陈果儿上街,看到她头上还别着那个鸟毛发饰,气就不打一处来,抓住她问:“你还戴着这个干什么?还不死心啊?”说着就要去抓。
“你干什么!”陈果儿挡掉他的手,护着自己的发饰说,“我是因为很喜欢这个发饰才会戴的,不是因为予涵哥。”
“你别再骗自己了,你看看你这几天的样子,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你是怎么了?以前就算我再怎么凶你,欺负你,你都没哭过。可是就因为,就因为看到江予涵有了女朋友,你就哭得那么难看!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喜欢他,就去跟他说啊!何必在这里糟蹋自己!”姚尊宪说得很激动,惹得街上的行人纷纷向他们侧目。
陈果儿挣脱着姚尊宪的桎梏,大声地说:“姚尊宪,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姚尊宪没有放开她,而是把她塞到车子里,自己也随后坐进去。吴伯回头问他:“少爷,是不是回家?”
“回家。”姚尊宪闷闷说。
到家后姚尊宪躲回房间去打电话,陈果儿隐约听到他提顾星目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时,她的心还是会有点难过,而这种难过却不像是在吃醋,而是一种隐隐的失落感。这是正常的吧,她失落是因为江予涵喜欢的人不是她,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并不只是如此呢?
姚尊宪讲完电话,又霸道地冲进她房间,在陈果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起她的手腕往外走。陈果儿被他弄蒙了,连话都赶不及问出口就被他塞进了车里。
这次姚尊宪没有让吴伯送他们,而是自己亲自开起车来。陈果儿一向都只坐他的摩托,这还是第一次坐他亲自开的汽车呢。车都已经行进了,陈果儿才问:“姚尊宪,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干吗不由分说的就拉人家进来?”
“你不要问。”姚尊宪的表情很坏,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车驶到一个地方后,陈果儿被姚尊宪拉出来就向前走,从刚才出门到现在,她都是被动地被姚尊宪牵着走,陈果儿终于不干了,甩开他的手说:“喂,你到底要干吗?你先说清楚好不好!”
姚尊宪没有回答他,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她的耳朵:“尊宪,果儿,你们来啦!”
这、这不是予涵哥的声音吗?陈果儿顺声望去,啊……果然是予涵哥!天啊,他想要干什么!陈果儿眼看江予涵越走越近,急得恨不得瞬间消失。
“这是江予涵工作的地方,星目告诉我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他讲清楚,不要一个人在那边独自痛苦!”姚尊宪气哼哼地说。
原来姚尊宪刚刚打电话是问顾星目予涵哥在哪里上班,而且还叫他出来见他们!她该怎么办,予涵哥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果儿,听说你有话想跟我说,是什么?”江予涵还是挂着温和的招牌微笑。
“没有,没……没什么事,都是姚尊宪!”陈果儿对姚尊宪怒目而视,“你干吗带我来找予涵哥,我们快回去啦!”拉着他要走。
“江予涵,她不是我女朋友。”姚尊宪说(虽然他很希望是),“她喜欢的是你,是你江予涵!你知不知道!”
陈果儿不再拉姚尊宪,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看着江予涵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觉得无法自处。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为什么要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果儿,这、这是真的吗?”江予涵从来都没想到过陈果儿会喜欢自己。
“予涵哥……”陈果儿的泪不自觉地跳出,此刻她再也无法解释什么了。是姚尊宪,都是他害她的!这让她以后如何再和江予涵相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姚尊宪,我恨死你了!”陈果儿颤抖半天,最终说出这一句,然后便转身跑掉了。
“果儿……”江予涵的声音并没有挽留住陈果儿,他看着她跑远,迷惑不解地问姚尊宪,“尊宪,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用得着骗你吗?”姚尊宪没好气地说,“你跟她认识那么久了,怎么会一点也感觉不到呢?你是不是傻子啊!”他显得比陈果儿还要愤愤不平。
“我……我一直只拿她当小妹妹。我是真的不知道……”江予涵想解释,却又觉得解释根本没丝毫意义。
“她怎么会爱上像你这么迟钝的男人?”姚尊宪皱着眉头,“你们两个全都是笨蛋!”
姚尊宪没有理会江予涵会说些什么,而是转身钻进车里,开车去追陈果儿了。江予涵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他们都没发现,远处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