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果儿和姚尊宪都没有睡着觉。姚尊宪看着陈果儿为他补的衣服,她又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创意,衣服改得就像新品一样,没有一点补过的痕迹,说不定她真的是个设计天才呢。可是此刻他想的并不只是这些,更多的还是陈果儿说他的那番话。是的,他一直以来都养尊处优,靠着父母给他的钱过日子。他的消遣,就是飙车、泡吧,打球这些没营养的昂贵休闲活动,可是他却从未感觉到真正的快乐。
姚尊宪从房间里出来,一个人走到后院,却发现陈果儿正坐在那里看月亮。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刚要开口,陈果儿却先于他说:“对不起。”
“啊?”她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错的并不是她啊。
陈果儿转过头,看着他说:“尊宪,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只是很听不惯有钱人那种轻松的口气,好像无论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们不知道挣钱有多辛苦,还肆无忌惮地糟蹋着金钱。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的承受能力也差了许多。”
他很少看到她如此沉静的一面,是那么的恬淡美丽。他笑笑说:“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你说得对,其实我很可怜,我生活奢侈浪费,不懂得劳动人民的疾苦。”
“呵呵。”陈果儿被他的话逗笑,歪着头看他,月光照耀在他脸上,显得无比好看,安静而谦和。她忽然感到心中有种微妙的东西在蔓延。
见她笑,姚尊宪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些,接着说:“我从小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爸妈总会给我足够多的钱。我有很多朋友,但我谁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感情,我认为跟我接近的所有人,都是为了钱。就因为这样,我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一个女孩子。”
陈果儿认真地听着,他们之间难得像现在这样好言好语地说话。她追问:“她是谁?后来呢?”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做错了,但却已经没有办法弥补。所以我避免看到她,这样就不用内疚了。”姚尊宪说。
“怎么会没办法弥补?你去跟她交往,不就好了吗?”陈果儿说。
“我说过,我不相信感情。感情是很脆弱的东西,并不能依靠。何况……我又不喜欢她。”说着说着,姚尊宪又恢复了惯有的语气。
“你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惟我独尊,我真怀疑你会不会真的爱上一个人。”陈果儿信口说,却对上他灿灿的眸,那一望的凝然。陈果儿的心不知不觉乱起来,赶忙把视线撤出,转移话题。
“我跟你说,挣钱其实很辛苦的。我很小就出来打工了,我妈妈很爱花钱,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把这个家撑起来,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你以为我真的不喜欢打扮吗?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但是我告诉自己,打扮不能当饭吃,我的钱是要用来生存的。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我的业余时间几乎全用在打工上了。几乎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遇见过什么一帆风顺的事,连爱人都一样。”陈果儿自嘲地笑。以前那些艰苦的日子,如今都成了她宝贵的收藏。
“你还痛吗?”姚尊宪顺势把话题转移到了感情二字上。
陈果儿被他这一问,心也跟着动一下。她把手伸出去做了个深呼吸,微微笑:“想想以前经历过的那些艰难岁月,这点打击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其实冷静了这么多天以后,我也好了很多。也许我对予涵哥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因为我在看到顾星目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嫉恨,这不是很奇怪吗?”她转头看姚尊宪。
姚尊宪想告诉陈果儿,那个他伤害过的女孩,就是顾星目。可当他看到她那纯真的眼睛时,又不忍说了。现在这样就好,顾星目和陈果儿都从各自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这就很好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所期望的吗?可为什么他还会感觉到丝丝不安?但愿……是真的好了吧。
“管它奇怪不奇怪,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姚尊宪说,“我认识的陈果儿,可是乐观坚强的哦。”
“当然!我陈果儿才不会被打败呢!加油加油加油!”陈果儿大声喊着,被姚尊宪一把捂住嘴巴。
“喂,你想把狼招来吗?”他放开手。
陈果儿嘻嘻笑出声,姚尊宪看着她那副傻样,也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月光跳跃在他们身上,仿佛也沾染了丝丝快乐。
就在这气氛很融洽的时候,陈果儿的肚子却突然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她尴尬地看看姚尊宪,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怪刚才晚饭吃得太少了。
姚尊宪把她拽起来,像是要带她出去。陈果儿连忙问:“喂,干什么?”
“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东西。”姚尊宪很自然地回答。
“去哪里?”依然懵懂。
“饭店啊。”依然理所当然。
“你瞧你,说着说着奢侈浪费的劲头又来了吧?”陈果儿不满地说,“家里什么都有,干吗要到外面去?”
姚尊宪被她讲得说不出什么,陈果儿眼珠一转说:“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怎么样?嗯?”
“随便啊。”她怎么笑得那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