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会走路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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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猎人和狼崽子

老猎人黄胡子爷爷,他的胡子是花白的,并没有一根黄胡须,就因为他姓黄,村里人都这样叫他了。他最喜欢下雪天打猎。这一年好不容易碰到第一个下雪天,雪下得不算大,飘下来的雪花都是小朵小朵的,可是一直在下,山坡上屋顶上已经积起白白的一层。黄胡子爷爷大清早背起猎枪子弹袋,带上自己最喜爱的猎狗飞山虎,往深山里走去。

飞山虎总是跑在前面带路的,这是一条母狗,跑得特别快,又熟悉这一带的山路,黄胡子爷爷带着她,快有五年了。这天早上,只打到一只野兔,还有两只山雀。黄胡子爷爷很想打一只野猪,可惜飞山虎总是找不到野猪的脚印子。不过,她毕竟是条老猎狗,挺有经验的,很快拐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这儿树林密密层层,阳光都照不进来。她总算在一块山石上闻到一股气味了,赶紧停步。黄胡子爷爷知道飞山虎找到了线索,他也睁大眼睛悄悄地往远处搜索,发现前面山路边的灌木丛里,露出一个小动物的脑袋,看不清是个什么。黄胡子爷爷起先躲到一棵大樟树背后,端起猎枪,瞄准那个方向,想打死他,忽儿又放下,跟着飞山虎跑去了。原来那是一只狼崽子,他看见老猎人和飞山虎赶紧躲到山岩边,吓得瑟瑟地发抖。黄胡子爷爷看看这狼崽子怪可怜的,就抱在怀里。他想,飞山虎死了一条小狗还没有几天,肯定有奶,就让飞山虎来喂养这只小狼吧,对幼小的生灵,总应该保护的,说不定长大了会听飞山虎的使唤呢。他就这样把小狼带回家了,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虎。

飞山虎瞧着小虎也怪可爱,就给小虎喂奶,一心一意把小虎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得很快,小虎也在不断地长大起来。有时候,黄胡子爷爷给飞山虎一块兔肉,也给小虎一份,小虎胃口大,吃东西真是狼吞虎咽,他很快把自己的一份吃完了,又去吃飞山虎的那一份。飞山虎巴望不得小虎快快长大,只要小虎吃得下,她乐意把自己的一份让给小虎吃。小虎跟着飞山虎学本领,他蹦得高,跳得远,跑得快,够得上做一只好猎狗了。飞山虎每次跟着黄胡子爷爷去打猎,总把小虎带上。有一次,黄胡子爷爷一枪打死了一只黄麂,飞山虎冲出去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汪汪叫着,只等黄胡子爷爷去拿。小虎抢在黄胡子爷爷的前头,也跑去了,他见到黄麂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急忙跑上前去,用前爪子拼命抓着,扒开黄麂的肚皮,把肠子肺头这些内脏吃个精光。黄胡子爷爷赶来一看,大吃一惊,怎么?他还有狼的本性啊!但再一想,觉得这些内脏本来也要扔掉的,小虎吃了,扛起来也轻些,反正人们喜欢吃的是黄麂肉,不是内脏。

又是一个冬天来了,正下着大雪,天色一阵暗过一阵,黄胡子爷爷进城去赶集,还没有回来。到后来,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山上山下还能见到几处零散的灯火,整个天空都像给黑布包得紧紧的,小虎悄悄地溜出门去,飞山虎想,他大概是去迎接黄胡子爷爷的,就让他去吧,她自己要守住家门,等主人回来。

时间跨着细细的步子,不停地在走。小虎出去快有半个钟头了,他蹲在山路旁,雪亮的眼睛看到黄胡子爷爷远远走来。他赶快迎上去,像平时那样,身子一纵,在主人面前站得笔直笔直的,多像一个人啊。黄胡子爷爷看到他举起前爪子,真像人的手,就高兴地叫着:“小虎,你来迎接啦,咱们一块儿走。”

黄胡子爷爷在黑暗中笑眯眯地瞧见小虎那对碧绿的眼睛,心里还怀着那股高兴劲儿。小虎把一对前爪子分头搭在主人的左右肩膀上,凑过他那尖尖的嘴巴,对准黄胡子爷爷的喉头,就要咬去。黄胡子爷爷赶紧躲开,没有咬着他。他想这是小虎闹着玩吧,他刚要说些什么话,还没开口,小虎又咬来了,这回狠狠一口,黄胡子爷爷又一躲闪,肩膀给咬伤了。他一声刺耳的叫喊,在黑暗的空气里震荡,远山那边也传来回响。飞山虎听出那叫喊声很像自己的老主人,就飞快跑来,透过黑暗看出小虎张开大嘴正扑向黄胡子爷爷。她气极了,猛冲过去,要咬死这狼崽子。

这只狡猾狠毒的狼,看见飞山虎来了,就逃到拐弯地方的一块岩石旁躲着,等飞山虎赶到,他使出学到的本领,蹦得高高的,扑下来,狠命地咬了飞山虎的脖子一口,幸亏飞山虎的本领大,翻个身压住了狼崽子,趁他还没转过身来,她也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恰好咬在恶狼崽子的喉管上,这条刁恶的狼挣扎了几下,躺倒不动了。这时候飞山虎才觉得自己的脖子痛得厉害,她转过头去,想舔掉流出来的血,可又舔不到。她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黄胡子爷爷赶来了,还取下他脖子上的一条毛围巾,给自己包扎好伤口。黄胡子爷爷叹了一口气说:“我今晚上才认识到这个狼崽子,多危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