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当一个人十分讨厌他的同事时,假设这位同事刚好遇到了人生的重大挫折,那么从他的心性来说,他应该高兴,但从道德的角度说他不应该幸灾乐祸,世俗的道德标准就成了审查一个人情感表达的方式。
于是他在单位中在表面上会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弗洛伊德认为,梦也是一样。
人们在梦中的情感表达同样也需要经过梦的审查机制,当一种情感违背审查原则时,这些情感要么被压抑,要么被改变形式。
“因此,情感的压抑是审查制度的第二个结果,而梦的改造乃其第一结果。
”然而,我们经常遇到的事实是这样的:梦中并没有与道德相冲突的情节,而梦中的情感与梦境就是不能匹配起来。
比如说,上面我们讲到的那个“因裸体而大哭的梦”,在这里我们很难说明,梦中为什么要大哭?“哭”与审查机制究竟有什么关联?再比如说,笔者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哭的梦:我在一个很大的石头城里参观,好像是原始人留下的遗迹。
当我从一座石门中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广场上一个柱子旁拴着一条狗,是一条黑色的狗。
它冲着我龇牙咧嘴猛叫,此时我竟然吓得大哭起来。
其实,我从小就不怕狗,更不会被吓哭。
而且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被狗吓着的经历。
那么,我梦中不匹配的情感是怎么出现的呢?从这个例子中,我们看不到审查机制的作用。
因此“梦的审查机制”造成情感不匹配的说法,可能对一些梦是适用的,但对许多梦来说并不适用。
弗洛伊德自己也承认“我不能对梦动作将感情压抑的事给予完全的解释”。
我们认为,梦中情感的上述三个特点完全可以有另外的一种解释,即梦境与情感是对一个东西的两种表达方式,它们原本就是不匹配的。
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说明:某人想给同事讲一个话笑,这是他记忆中最有趣的笑话。
然而当他讲完之后,大家都没有笑,唯有他在捧腹大笑。
其实大家也感觉到了笑话中可乐的因素,但就是笑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讲述人讲得不好,使笑话与大家的情感之间不能互动。
也就是说,笑话的本身与人们的情感完全是两回事,可是人们在心里却认定它们应该是一回事,其实它们只是在特定情况下可以重合。
再比如说,上述那个锯头的梦,从经历上讲,大家一定认为在这个梦境下,不论哪一方都应该表现出极度恐惧的情感。
如果没有表现出来,大家就认为其中肯定有不对头的地方。
再比如说,同事老李娶了一位奇丑无比的老婆,但你没有参加婚礼,并不知情。
只有小王、小赵、小张三人参加了婚礼,可是他们三人告诉你的形式各不相同:小王用的是唱歌的方式,小赵用的是录像的方式,而小张口齿伶俐地向你讲述了整个过程。
在这里,歌唱、电视、口头表达三种形式完全不同,但它们的指向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告诉你“老李娶了个丑老婆”这样一个事实。
人类的梦也是同样的道理。
梦境与梦的情感都是针对同一个问题而产生的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
有时它们是重合的,但常常是分裂的,这就出现了不相匹配的情况。
我们假设有某人事业正处于顶峰,可事实上,他马上就要破产了,甚至还有入狱的危险。
就在此时他做了一个梦: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一张床,那是他的睡榻,床上铺着厚厚的草席子。
他想看看下面是否有虫子,于是揭开了草席。
他发现有一只老鼠正站立着,两只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此刻他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恐惧,竟然大哭起来。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梦。
从表面上看,这个梦属于梦境与情感不对等的梦,看见一只小老鼠与大哭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这个梦的原意是什么呢?是要传递“即将破产、危险将至”这样一个信息。
而梦使用了两种方法传递同样一个信息:一个是用梦境,用他平日里最讨厌的老鼠来传递“危险将至”的信息;另一个是用情感,用人类最本能的“大哭”方法说明“即将破产”的主题。
如果这样来理解,梦境与情感就是统一的。
根据上面的推理,我们就可以搞清楚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在梦境中的情感是针对梦境场景的判断,还是针对梦本身所要反映的信息判断?我们认为是后者。
如果是针对场景的判断,那么在醒来之后,这种判断会自然消失,比如说,当梦中被一只老虎追赶,眼看着就要落于虎口,我们会感受到一种恐惧。
可是,当我们醒来之后,“被一只老虎追赶”的事实就已经不能成立,那么感受也应随之而消失。
可是,在许多的时候,尽管我们否定了梦境中的事实,但我们却可以让梦境中的感受延续下来。
这就充分说明:我们在梦中的感受判断并不是针对梦境中的“事实”,而是针对梦境想要传递给我们的信息。
上述那个梦中“被老虎追赶”,可能恰恰是为了反映“有人正在损害你的投资”这样一种信息。
因此,我们的感受只是针对后者,而不是针对前者。
这样一来,又回到了我们原初的假设当中:第一,梦境是我们大脑对藏象生命体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所做出的被动反应,梦是被动的。
第二,梦是为了让梦者读懂信息的结果。
因此,梦境与情感都是针对这一信息所做出的不同反应,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读懂这些信息。
情感解梦法如果上述推论是成立的,那么人们就要问:在梦境与情感两者中间,哪一种形式更接近于“藏象生命传递的信息”的真相呢?梦是大脑为了传递感知到的信息而编织出来的故事,但创造一个故事却需要素材,而这些素材又不是经过大脑精心挑选的,而是大脑随意给定的。
这就有点像小学生的看图作文。
老师随意给出几张图片及一个主题,学生则需要用这几张有限的图片来表达固定的主题。
此时,作文的好坏除了与学生的写作水平有直接关系以外,还与老师给定的图片有直接的关系。
因此我们认为,梦境在表达方面有先天的局限性,它是间接的,这就造成了梦境离奇难懂的现象。
比如说,当一个人的梦需要对他在单位中的地位进行评估时,可是给出的素材却是毫不相干的自然风情,那么梦就需要将这些自然风情的画面不断地重组、变形,尽可能地表达某种特定的主题,此时的梦就很难看得懂。
而人类的情感在反映一个对象的时候,它不需要借助任何中间媒介,自然生成,会直接做出反应,它属于人类本能反应的一部分。
因此,从这一点上说,情感在表达对“特有信息”感受时,比梦境要直接。
然而,情感表达也有相当的局限性,那就是模糊。
比如说,“着急”这种情感,它可以是多种事物的反映,也许是怕领导批评、也许是怕误了飞机、也许是急着去见朋友……而我们却很难从梦中“着急”的情绪中判断它的指向。
这就需要利用每个人特有的“识别系统”,才可以确定梦中情感的最终指向。
那么,我们如何利用梦中情感的这些特点来解释梦境呢?大家知道,梦的本身有种遗忘的机制,当我们从梦中醒来以后,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大部分梦的细节遗忘。
但梦中的情感却很难随梦境被遗忘掉,它会长时间地保留在我们的记忆中,甚至会深深影响到我们一整天的情绪。
我们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当清晨醒来,如果我们感觉这是一个好梦,就会心情愉快;如果我们感觉是个坏梦,就会心情沮丧。
这种沮丧或者愉快的心情,常常会决定我们一天的心情状态。
这种情况甚至可以推而广之,不论我们是否清晰地记忆昨晚的梦境,我们的心情都可能由梦来决定。
所以一定请记住:当你清晨醒来时心情愉快,那你可能做了一个好梦;当你清晨醒来时,感到心情不好,那可能是因为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由于我们可以记忆梦中的感受,那么绝大多数记忆不全的梦也就有了最初的解释。
要相信梦的感受,要知道梦境中的种种感受是大脑综合判断的结果。
它会传递给我们好与坏、顺利与不顺利等最直接的判断。
一般来讲,感受越强烈,判断也就越清晰。
清晨醒来后,即使已经忘掉了梦的许多细节也没有关系,你可以细细品味梦中的感受,都可以从梦境中得到启示。
如果你醒来后很欢喜,即使记不清梦境细节,也可以断定这个梦将向你展示顺利的一面。
如果醒来后你感到很恐惧,那就要关注近期最关心的事项,很可能并不顺利。
利用梦中的情感来解梦,有两个直接的好处:一是简单。
因为感受是直观的,是人的本能反应,不懂解梦的人,也可以凭感受来大致判断梦境的终极结果。
这种解梦法,不需要你有多少知识,只要有感受就行,十分容易。
二是易于回忆。
梦中的情感就像一条线,可以帮助我们回忆起梦境的细节,将不知所云的梦境贯穿起来。
好啦!让我们来总结一下梦中情感的特点:第一,在反映事物上它比梦境直接,因而产生与梦境不匹配的现象;第二,它具有比梦境更强的延续性,我们可以遗忘梦的细节,但不会忘掉梦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