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旸颇为失落地推开门进去,下一刻就被满地的狼藉吓到。
姑丈蹲在墙角,不发一言;姑姑坐在沙发上,靠在姐姐肩上哭,姐姐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好像来到这里以后,姐姐就没有哭过。
“姐,怎么了?”余旸走到景面前,轻声询问,生怕惊吓了姑姑。
景轻叹,“姑丈有一大批货压住没办法转手,合伙人跑了,刚刚这些人是来找姑丈要货款的。”货款以前都是先付头期等找到买主脱手拿到钱后再缴尾期,现在那些布匹根本就没人要,家里哪来这么多钱还人?
余旸并没有十分听懂姐姐的话,但至少感觉到,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十分糟糕了。
“那,怎么办?”
景看看泣不成声的姑姑,再望望委靡不振的姑丈,无奈摇头,“不知道。那些人说,他们还会来的,如果姑丈没办法筹到钱,那么就法庭见。”
“阿详,要不我们逃吧。”余俪擦了擦眼泪,对丈夫说。
“逃?就算真逃得开,旸旸他们的学业不是荒废了?况且明明我欠了人家钱,怎么能拍拍屁股逃走就算了?”姑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语气却是十分坚决。
景心中升起了久违的愧疚。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不成为姑姑姑丈的包袱,想不到还是拖累他们了。
“姑丈,你们走吧,旸旸我来照顾就行了,反正三哥住在宿舍他们找不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姑生气地责备,“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姑姑刚才心一急,没想到你们读书的事,是姑姑不对,你可别自己胡思乱想去了。”
景无言。怕再说下去,姑姑又有更多的抱歉,他们姐弟……受不起。
“我们分头去借钱吧,俪。”姑丈猛地站起来,“卖了这张脸皮,东拼西凑,好歹总还人家一些,大家都不容易。”
姑姑跟着站起,“我先去银行里看看还有多少存款。”她抱歉地看向景,“小景,你们兄妹赚来的那些钱,姑姑只能先拿去应应急了。”上次被他们发现后,她以自己的名头又开了个户头,专门存余家兄妹塞给她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