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受过特殊训练的老师竟然还能拨云见日地发现有人躲在角落里负隅顽抗,于是那一天,余旸就成为尖子班被老师“请”去办公室谈话的第一人。
老师唾沫横飞地从学习态度到积极性、令行禁止意识等等方面教诲了他整整一个钟头,饿得他是随便听他说什么统统应“是”,只求能够快快解脱。反正少数服从多数,他就算再怎么反对也不得不根据全班同学万众一心订立的时间表作息。要知道学校跟他家简直就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骑车都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到,现在又说要六点半到校,那就意味着他每天早上得在五点起床才有吃早饭的时间。
整个初中生涯,余旸每天都会想至少一遍的事情是,他怎么就不会轻功呢?
不但如此,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是那种只要有一本练习册在面前,厕所可以不上,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一定要用最快最密集的方式将之“消灭”掉的学习狂。所以在别的班级下课传出响亮的喧闹声时,尖子班里永远静悄悄,不是老师拖堂,就是学生自习,看得每个路过的老师都羡慕不已,然后在自己任课的班级拼命宣传说尖子班有多么多认真,多么多么自觉,听得人耳朵都长茧了还是不肯住口——这是在普通班就读的简单说的。
他是多么怀念以前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然这个只是比喻豪迈洒脱啦——的生活啊,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傻乎乎地去认真做那些测试题了,他出试场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只看到第一题不会做,就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个小时。当时要是让他知道尖子班那么没劲,非在试卷上画几个鸭蛋然后直接交卷不可。
没过多久,余旸就被发现是尖子班里的异类了。他几乎没有一天早上是按时到校的,他几乎没有一节上课是不睡觉的,他几乎没有一课作业是不抄别人的,他几乎没有一次考试不是垫底的。
伤心欲绝的班主任难以接受自己班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害群之马——不对,简直是害群之驴害群之牛,从教务处的考卷档案里花了三天三夜时间不眠不休地找余旸当时测验的试卷,谁知道竟然就是他那张不见了,心虚的保管员承认他某次内急时随手抓了张纸用以“抢险”。班主任对此至感怀疑,甚至一度揣测是不是余旸在学校内部安插了什么细作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