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重生之太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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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问诗

玲珑馆正门洞开,鱼贯而入左右共八位女史,前面四位女史分别手捧香炉前头引路,后面四位手持羽扇后面护驾。

晋国长公主被簇拥着姗姗入场。瑞娘没见过这位长公主,只听闻她身份崇高却为人低调,平时很少参与朝廷之事。但当年太宗能够从太祖的几位皇子之间脱颖而出,很难说没有她的功劳。

现在看她因为养尊处优,五十余岁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举止却没有天家女子咄咄逼人的感觉,反而举止温文、粉面含春。因为今天来的都是小娘子,为显示亲和,长公主的服饰也只是比普通贵妇多了些饰品。但当长公主一双细长眼眸扫过全场时,小娘子们还是感到了天家威仪,忙低头施礼。

长公主后面跟着王家的两位小娘子。自王家娶进一位长公主后又嫁出了一位皇后,王家女子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行动举止、衣饰物品隐隐已经成为了京都女子标杆。

今天王茜清身着大红撒花云锦褙子,内衬金丝翠羽色襦裙,头上梳了洛神髻,配上她甜美的样貌,端得是明艳照人。

但众位小娘子最没想到今日仅次于长公主的主角王芙清竟然身着一袭红色的男服骑装,腰系锦带,脚蹬厚底云靴。她本就高挑,穿上男装后更显得神采飞扬。

进到馆中,王芙清、茜清姐妹分左右陪着长公主在上手落座。

晋国长公主看着座下小娘子,面上十分欣慰。但心里面不乏酸楚,这些小娘子个个燕瘦环肥、端庄秀丽,而自己的儿子王询竟然至今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成亲,让她这个公主都要愁死了。

本想由自己给他指定一门亲事,但长公主知道儿子表面上温和,但内里和她一样固执。

十五岁时王询竟然一言不发自己跑到华阴山中去寻西隐先生求学,一去就是五年,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温情劝说,都没有用。等他学成回来,又一头扎进国子监,研习学问。任她给他提了很多家的小娘子都被他拒绝了。有心让女儿王皇后给他赐一门婚事,但是女儿的一番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阿娘,弟弟性子固执。如果咱们硬来,也许他又一跑五年,您即使娶了新妇,也只是独守空房罢了。”

左不行、右也不可,这些日子,长公主乌黑的头发竟然也愁白了几根。长公主暗下决心,今日定要创造机会,让自己的儿能够一睹京都名媛的丰姿。如果王询可以心仪哪家的小娘子,那她这赏花宴就没有白费心思。

“各位娘子,今日本宫设宴,各位女娘不要拘束。”长公主开言。

“谢长公主。”众女拜谢。

各自落座后,王芙清站起来,向长公主道:“禀长公主,今日赏花饮酒,怎可无令?侄女不才,来当个令官,一助各位姐妹的雅兴。”

众女子知道,此次宴会的戏眼来了。

“怪不得你今天穿了这样一身,原来是等着当令官呢。”长公主笑道。

“长公主,侄女听闻梁虞将军巾帼英烈的事迹,心生仰慕。芙清虽为弱质女流,不能像梁将军一样上场杀敌,但还是想学习骑射,以求能得梁将军风采之一二。这两****央着阿爹学习骑射,公主觉得侄女这一身还看得吗?”王芙清素以文采闻名京都,这次赏梅宴,她别出心裁穿了一身胡服,在众女娘之中别有风采,竟拔了个头筹。

“今日寒梅盛开,侄女做好了很多梅花签,大家根据抽到梅花签上的提示,题词做诗可好?”王芙清提议。

众女纷纷称好,上前擎签,随后回到各自的座位之前,冥思佳句。

瑞娘手中摇着一柄团扇,没有像其他女娘擎签,而是轻轻饮着公主府特酿的梅花露,嗅着窗外清香,惬意地听着旁边教坊女子琴音助兴。

“张氏姐姐第一次来参加宴会,还习惯吗?”王芙清早就注意到瑞娘坐在林氏姐妹的旁边,见她没有擎签,找到机会开口问道。

瑞娘听见有人叫她,转过头看见王芙清便是那日她们救起的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来向长公主方向施礼:“多谢长公主赐宴,小女感激不尽。自饮一杯,祝公主芳华永驻。”说完端起梅花露,一饮而尽后施礼平身,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然。

长公主见张瑞娘虽然个子娇小、衣饰平常,但眉如墨画、眼含神采,谈吐做派自然端庄,隐有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风姿,不禁颔首微笑。

王芙清见状说道:“今日众姐妹相聚,都要一展文采,姐姐如何不来擎签?”

瑞娘微微一笑:“小女生性疏懒,对诗词一道素不精通,还是在这里欣赏其他姐妹的雅句好了。”

王茜清和佟丽娘正在低声细语,讨论着词句,听到瑞娘这么说,抬起头来向着瑞娘道:“姐姐太过谦虚了,今天来的众位姐妹也不是哪个都文藻精彩,但长公主有令,就连我这样平时最最不会作诗的也要作上一首。怎么独姐姐不作?”

佟丽娘在旁边唱和道:“只怕张家姐姐嫌弃这赏花宴粗鄙,没有激起姐姐的雅兴?”

王芙清也没有阻止她们的言语,只微笑着看着瑞娘。

此时,坐在瑞娘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林熙真撇撇朱唇,轻轻开口说道:“吟诗作赋本是雅事,既然没有就不能生造出来。这样诗即使作了,也是出来污人耳朵。平白生生逼人做诗,这样好没意思。”说完也不看别人,端起桌上的梅花露饮了一口,又去写自己的笺子去了。

瑞娘侧目,这熙真娘子一直没有说话,瑞娘以为她是厌弃自己,也没有多项,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替自己说话?这王家毕竟今天是主人,又当着长公主的面,能够如此直截了当指责的没有几人。看长公主一派淡然,旁人也没有惊怪之意,看来这林熙真素来就是如此我行我素,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茜娘听了不悦,正要回嘴。旁边王芙清知道林熙真言辞犀利,王茜清和佟丽娘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赶忙用眼神制止了。

“林家妹妹说得有理,既然瑞娘姐姐不善遣词造句,那一会儿帮着给大家做个评判也好。”言语中隐隐落实了瑞娘文采一般的口实。

瑞娘既不反驳,也不应允,只一笑便坐下自顾自赏梅饮酒了。

宜真、韵真的母亲王氏是王氏姐妹的亲姑姑,平时交往密切,林宜真知道王芙清虽然表面温和,但内里清高,最是不喜别人当面顶撞。但又怕瑞娘失了面子,最终丢的还是林家的脸面,正在左右为难,不想自己的妹子还是莽撞出言,不禁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