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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鸠鸣凤穴(5)

听到此处,凌虚彦似乎触动极大,急忙说道:“下面的不用省略,你们细细说来!”张一怪未发现凌虚彦神情有异,往下讲道:“沈冠全说道:‘凌大哥风流多情,我是清楚的。不过此人虽然多情,却不是虚情假意!’四弟听出来正是当日飞叶杀了他仇人的人,我们知他有摘花折叶便可杀人的本事,当下我们兄弟便小心翼翼攀爬上一处屋檐顶上,往院子里望去。只见院子中长了几棵松树,树影下是一处亭子,沈冠全站在亭外的栏杆前。亭子中亮了很多灯,坐着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女子,美的不像样子,只是缺了只左眼,大大的少了几分情趣,正是‘掌中蛊、袖中剑’蓝姑娘。

“蓝姑娘说道:‘他连你最心爱的女子都杀了,还不是虚情假意?’那沈庄主道:‘我最心爱的女子?郁瑶?你是说郁瑶?不可能,凌大哥,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妻子?’蓝姑娘笑道:‘世上丈夫杀妻、儿子杀父的事情多了。农郁瑶之死,难道你当真没有半点怀疑?’沈庄主沉吟一阵,说道:‘我确实曾怀疑郁瑶之死,但我实在不能相信。凌大哥会杀了自己的妻子!’蓝姑娘道:‘凌虚彦虽然薄情寡义,但性简至诚,从不会说谎话,你若不信,大可当面去问他!’

“见沈庄主兀自沉吟不决,蓝姑娘又追问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若农郁瑶真是因为凌虚彦而死,你当如何?’沈庄主‘我、我’了两声,不知如何作答,蓝姑娘不耐烦的叱道:‘沈冠全,我若是男人,心爱女子为人所杀,定不惜一切代价杀他报仇!’沈冠全犹豫许久,说道:‘姑娘一再鼓捣在下跟凌大哥反目,恕在下大胆猜测,姑娘与我凌大哥想必也大有不死不解的仇怨吧?’

“蓝姑娘倒也不扯谎,拂袖哼道:‘姓凌的杀了我丈夫,我与他自然不死不解!’就在这当儿,院子外传来一个有些疯癫的老者声音,不住怪叫:‘瑶儿,爹的瑶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声音未止,院子外走进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六七十岁的年纪,身上批了一身华贵的绸缎衫子,却被他一把一把抓扯的破破烂烂。

“沈冠全见到这疯老头,唤了一句:‘农老爹!’那老头却抓狂般抓住沈冠全肩膀,拼命摇晃,似在质问:‘瑶儿呢,我的瑶儿呢,你把我的瑶儿藏到哪里去了……’”

凌虚彦面上闪过一丝愧疚自惭之色,但生怕被眼前几人看出来,歉疚之情,一闪即过。张一怪未能发现,往下说道:“沈冠全被疯老头摇晃了一阵,只得伸手点了老头睡穴,命下人送他回去歇息。蓝姑娘笑道:‘沈庄主当真有情有义,农郁瑶未能选择沈庄主,真是看走了眼!’沈冠全叹气道:‘他是郁瑶的生父,郁瑶不在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流落江湖。’

“蓝姑娘正要再说话,四下里叮铃铃的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铃声。初时铃声极为散乱,好似是被风吹散的杂音。再到后来铃声聚到一起,虽然只一道铃声,却好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身边好似都是铃声。女子声音好似是随着铃声传来,说道:‘蓝师妹,你恼恨凌虚彦欺骗你感情,使你空等一场,你就来撺掇沈庄主同他兄弟反目,好师妹,你可真会借刀杀人’!”

顿了一下,张一礼接口道:“话音刚刚落下,空气中飘来一阵清香,醉人香气似随风飘散于空气之中,淡香飘远,盈于我们鼻尖,若有若无的,好似在诱着我们的鼻子顺着香气嗅去。香气尚未散尽,墙头已经多了一个女子,借着月光,我们依稀看到她半边脸庞,明艳绝伦,长裙裙角贴着墙头,腰间系着一对金色风铃,迎着清风叮铃铃响动。

“蓝姑娘望着那女子笑道:‘风萼师姐,你这话可就冤枉了小妹,我可从没有过要他兄弟反目的意思,只是将一些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那唤作风萼的女子,轻轻一哼,蓝姑娘又笑着说:‘风萼师姐,怎么就你一人,无花宫‘名花四媛’呢?’风萼姑娘冷笑道:‘蓝师妹,你犯了宫规,我必须要拿你回去,但我心里总还是将你当成师妹的,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宫去吧!’蓝姑娘道:‘我若当真跟你回了宫去,宫中还不知有多少残酷刑罚等的我呢,我倒宁愿你一剑杀了我!’

“风萼姑娘见劝说无效,当即从墙头跃下,袖管中吐出一口薄若蝉翼、如冰透清寒的长剑,随袖飞动,往蓝姑娘喉管削去,剑身寒光四射,清脆铃声随着她身子而动。蓝姑娘步法轻盈矫健,接连避过风萼几剑,笑道:‘风萼师姐,此间乃沈庄主‘飞叶山庄’地头,你在此处出手拿人,未免太不将沈庄主放在眼中了’!”

凌虚彦道:“你们的蓝姑娘,表面上是对风萼说的,实际上是在激那沈庄主呢!”张一礼点点头,说道:“小人当时也看出来了。那风萼姑娘对沈冠全的飞叶杀人之功颇为忌惮,说道:‘我们无花宫门户之事,沈庄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沈冠全为难一阵,说道:‘无花宫门户之事,沈某自然管不着,也绝不敢管!但你们在我庄内动手,未免太不给沈某颜面!’蓝姑娘咯咯笑了一下,说道:‘风师姐,沈庄主下逐客令了,咱们到城外打过!’身子轻轻提纵,便已越过了墙头,风萼姑娘叫了一声:‘别走!’持剑追来上去。我们见沈庄主落了单,大喜过望,正想着出手偷袭,远处又传来蓝姑娘的声音:‘沈庄主,你难道不想知道凌虚彦为何要杀农郁瑶吗?’沈冠全听了这话,当即也跟着追了出去。”

凌虚彦心中想到:“炼彤想要拉冠全来对付我,所以不愿在她庄中动手,怕得罪了他。又怕落单对付不了自己的师姐,所以才出言将他也引了过去。”张一鬼道:“我们兄弟四人大觉又热闹可瞧,便一起追了上去。前头三人轻功太高,我没兄弟之中只有我的轻功与他们差距不大,但我生怕被前头三人发觉,没敢跟得太紧。追到天亮,我三位兄弟都被我甩到身后,我便一路追赶,一路留下许多暗记,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记号找上来。

“不久他们三人在前头进了一处大山。我一头追进山里,才发觉山中道路繁复,回环曲折,几个转弯,就把三人跟丢了。我在山中摸索一阵,越往山里,山路越为复杂,到后来,竟而迷了路。我无头苍蝇一样在山里乱供乱撞,始终找不到出路。到了中午时分,我找到一处山溪,正想捧些清水解解饥渴,忽然听闻一阵掌风剑啸,遥遥传于山间。我顺着掌风传来的方向寻去。透过一处灌木丛中,一处松子林,见到七八名好手正在围攻蓝姑娘。那七八人有的使刀剑兵刃,有的一双肉掌同蓝姑娘拼搏,看他们身手,武功最低的,也不在我之下。

而蓝姑娘则双手使一种古怪爪法,刚健凌厉,带有几分阴风邪气,不到顷刻功夫,那些人悉数就歼,均被蓝姑娘洞穿了琵琶骨而死。我看的面无血色,不敢发出任何生息,生怕蓝姑娘将我发现,连我一起杀了。后来响了一阵清脆铃声,我知道风萼姑娘追来了,她们说来几句话,才知那些人都是被风萼姑娘指使,来对付蓝姑娘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只见风萼姑娘剑起剑落,就像是花开花落一般,剑影聚散之间,攻守有序,剑剑都是必杀之招,剑尖始终不离蓝姑娘各处要害。蓝姑娘双爪爪尖拍在风萼姑娘剑面,将她剑招荡开。我生怕二女有所察觉,便躲到一处巨岩之后观战。那两个女子初时近百余招内不见高下,但斗到后来,终是风萼姑娘占了上风。

“蓝姑娘见自己现了败像,心中想是无比恼恨,左爪疾挥,掌心平摊开来,将风萼姑娘长剑撩开,身子前欺,竟是全然不顾一切的挥爪反击,右爪往她面门抓下。风萼姑娘胜券在握,是故剑剑抢攻,一时间剑力均荡了出去,不及回剑自救,只得飞起左掌来挡。不想两人之间忽的闪过一阵白茫茫清光,蓝姑娘袖口中吐出一口半尺来长的袖珍宝剑,往她掌心急送。口中笑道:‘风萼师姐,你也太大意了吧?难道你不知,小妹如今在江湖中,可是有‘掌中蛊、袖中剑’的称号!’

“风萼不料蓝姑娘袖中藏剑,急忙抡掌一挥,想将她短剑剑锋带偏出去。不想蓝姑娘短剑剑锋跟着转了一个弯弧,锋利剑口在风萼姑娘跟白雪一样的皓腕上划了一剑,鲜血汩汩的流淌了一地。蓝姑娘就借着这个机会逃走了。风萼姑娘想要去追,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面上肌肤往一起挤了一下,显然很是痛苦,却还是一咬牙,顾不上包扎伤口,追了上去。

“我当时猜想,跟着她们二人,或许可以找到沈冠全那小子的踪影。不想那里山脉过于复杂多变,转了两个圈子,竟又是不见了两个女子的踪迹。我心情大坏,在山中四处乱撞,直到天色要暗了下去,让我发现一处山谷,山谷入口是在两座山崖之间,好似是群山之间的一道细缝,入谷处的一处石壁上,刻着:‘天地归藏,尽入我毂中!’我当时想反正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出路,索性进了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