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怪江湖
10257500000027

第27章 魔

我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依然是火盆和那几件还在烘烤的衣服。

我用手擦了一遍额头,入手一片冰凉,竟是擦了一手的汗。方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林豹的拳头,徐道的枪头,那种绝望般的无力感,还有小女孩的两行血泪。

我莫名的感到一阵不甘:为什么他们那么强?为什么我就这么弱小?不,凭什么我就要比他们弱?凭什么不是我砸烂他们的头而是他们刺穿我?我凭什么救不下小女孩?

等等,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就算是在梦中,“我”也不过是扑过去想要救小女孩,怎么就没救下了?

此时我满脑子都被仇恨和不甘充斥着,不甘我还能理解,仇恨就实在不知道从何而来。两种情绪在影响我的心神,让我不自觉握紧拳头牙关紧咬,大脑充血而头昏脑胀的,就差立刻拔棍冲进去砸林豹。

难道是林豹和黑鱼在什么地方坑了我,而我却并不知情的原因?我不自觉地胡思乱想到,也托了我这开放性大脑的福,两种情绪在我的胡思乱想下减轻了不少。

“咚!”

突然一声闷响从里屋传来。

我大喊一声“谁?”然后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镔铁棍就往里屋跑去。

里屋睡着林豹和黑鱼,这两个一人算是不世出的老怪物,另一个也算得上高手,没道理还能睡觉翻身掉下来才是。

我靠着里屋的门往里面瞥,那笔挺躺在床上的是黑鱼无疑了,而另一个端正坐在条凳上睡着的应该就是林豹了,至于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影。

果然是有人!

我双手握紧镔铁棍,盯着那道人影,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然后我这只猎豹露出了我自认为最凶狠的獠牙,我足尖一点,朝地上那道人影扑了过去,手中镔铁棍往他头上就是一棍自上而下砸下。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蹿起一个念头“肯定打不中!”

我被我自己的念头吓到,出手越发地急了几分,然而这偷袭的一击竟然真的落空了!

那人影双手撑住地面往后一翻,不仅躲过了我的攻击,还顺便站了起来。我见一击不中,立刻改棍势为横扫,那人又一个鱼跃,从我镔铁棍的上方跃了过去。我顺势拽着镔铁棍原地旋转一周,再次以相同的方向扫向那人。

这次那人因为身在半空中没法再躲,我信心满满地以为这一棍必中。哪知那人在空中的动作却是空翻,用腿弯以一个及其微妙的角度接下了我的镔铁棍,整个人躺到地上,也将我的镔铁棍压在身下。

我大惊,还有这样打的?于是我用力一挑,那人再次接着我的力量一个后空翻,又站在了地上。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就像是在刷杂技一样,蹦蹦跳跳间化解掉我的所有攻击,我卯足了劲的棍子就像砸在棉花上一样。

这架打地……一阵憋屈感涌上我的心头。

“没道理啊!”那人影突然开口,“我明明下了足量的迷烟了,为什么你还是醒着的?”

“哼!旁门左道当然会有失手的时候。”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做噩梦吓醒的!

“算了算了,还好醒的是你。”那人影突然放松全身的警惕,对着我轻松地摆了摆手。

卧槽,这是几个意思?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还好醒的是我?难道是说我是我们三个人里最弱的么,瞎说大实话是会遭雷劈的啊!

“我就够收拾你了,当然没必要他们两个醒。”我倍感恼怒,林豹都没有这么轻视我!于是我伸手探进衣襟内,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冷笑……

因为环境太黑,那人没法看清我的动作,所以他还是站在原地等我的下一步行动。

“着法宝!”我大喊一声,洒出了就是为这个时候而准备的秘密武器——胡椒粉!

此时周围的空气虽然还有点湿,但林豹的小屋内通风糟糕,这给胡椒粉暗器创造了绝佳的使用环境,不然林豹和黑鱼也不至于中了迷烟。一包胡椒粉在脱离我手的瞬间,便朝着那人的方向散开,变成了漫天粉尘。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加上被我大喊吓了一跳,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呆愣在原地。

“我*你……你个死鱼,刚刚还……还说……我……使的……旁门左道,转……转手你就阴老子!”那人猛地在原地跳窜起来,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弯着腰不停地咳嗽。看来胡椒粉暗器的作用还是很犀利的!

不过我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对方刚刚是叫我死鱼?那他应该是认识我的,不然哪有骂人骂死鱼的?而我下山又没见过几个人,我认识的小偷……

“卧槽,你是沈南?”我顿时想通,指着黑暗中的那人大声叫到,后者则早已停止了咳嗽,显然是已经摆脱了胡椒粉暗器的困扰。

“竟然现在才猜到我的身份,我的朋友你比当初与我初见时可是逊色了不少啊!”

“为什么胡椒粉这么快就失效了?”我懊恼地问他。

“哼,旁门左道当然会有失手的时候。”沈南双手抱胸,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还真不想被你这么说!

我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在我短暂的思考间就完全从胡椒粉的干扰中脱离出来。我急忙伸手进衣襟,想要再掏一包出来,同样的东西我备了十包!但这次我只是拆开了胡椒粉的布包,还没待我扔出去,沈南一记下劈就踢掉了我手中的胡椒粉。

胡椒粉包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像是砸在我的心里,我没想到沈南的速度有这么快,刚刚那一脚若是踢我的脸,我深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我抬头看向站在我不远处的沈南,脑子里怎么也没法将他跟那个被村民困住的小偷联系在一起,似乎,我又是弱的那一方。

想到这,我心里蹿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我用力甩了甩头,想要将这股烦躁甩出去。当我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前的沈南确是不见了!

紧接着我感到一只脚狠狠地印在我的背心,毫无防备的我被这脚踢的一个岔气,身形也没站稳往前迈了半步。还没等我回过气来,又是一脚印在了同样的位置。

本就身形不稳的我,被踢的飞了起来,一头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我在半空中回过气来,调整好身形,双脚将地上的烂泥犁出两条沟壑,这才停了下来。万幸雨已经停了,不然我又要换身衣服……

我刚停下,就感到迎面一阵风袭来,于是我想也不想就握着镔铁棍对着身前横扫。

沈南却在我的镔铁棍扫到他以前,凌空一个侧翻,在半空中旋转着从镔铁棍的上方略过,而后右脚朝我面门闪电般踢出。

我立刻抬起左手架住他的脚,力道之大令我手臂发麻,沈南明显是轻功见长,他的腿部力量强劲倒也不足为奇。我强忍住揉搓左手的念头,右手拉住镔铁棍回撩,顺着沈南的右腿缠了上去,片刻间就锁住了沈南的右腿。

呵,锁了你的腿,我看你还怎么蹦哒。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沈南着地的左脚再次跃起,哪怕右腿被我锁住,也扭成一团麻花的形状,他还是用他仅有的左脚,抽冷子对着我的脸来了一脚。

我再也没法继续锁住沈南的右腿,我甚至没法再握紧镔铁棍。沈南的这一脚踢的我神情恍惚,镔铁棍也脱手而出,而我本人则是往后踉跄了数步后跌坐在地上。

“比我想象中的弱啊!”沈南用脚挑住我的镔铁棍,但脚立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我愤怒的嘶吼着,现在才发现我还是太愚蠢了,这么个高手竟然曾今被我当成普通人对待,而且还毫无防备地让他跟在身边。

“风过无痕,月下无影。”

沈南却是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这让我更觉他在轻视我,先前好不容易压下的不甘和仇恨两种情绪再次迸发出来,一刻不停地折磨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双眼蒙上一片血红。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比我强?凭什么我就这么的弱?凭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小偷,就这样也能轻松把我打败。我不服啊,比我强的都去死,去死!!

我的理智已经接近与崩溃的边缘,以至于我产生这种可笑的念头。

我抬头瞪着前面的沈南:“说的什么劳什子,你这臭虫,给我死!”

我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扑向沈南,沈南没料到我会突然暴起,加上被我的模样震慑到,一时间竟忘了躲闪,被我扑了个满怀,双手掐住脖子按到在地。

镔铁棍飞出砸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我浑身一颤,只觉理智清明了一点,掐住沈南脖子的双手也松了一分,紧接着脑子里莫名多出个“这不是我!”的念头。

但很快我的理智再次被吞没,我双手再次掐紧,面目狰狞地死瞪着沈南。沈南被我掐得面色涨红,双眼圆睁,却是看的我一阵舒爽。

“嗬~嗬~”我的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吼,内心只觉兴奋无比,然后我猛然松开双手,把双手高举过头顶,握拳运起全身的力气和内力朝沈南的头砸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闷响,我的拳头在松软的泥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沈南在最后一刻躲开了我的这一击。

“你玩真的啊?”沈南双脚突然从我的身后缠上我的腰,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被沈南的双腿扔了开来。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再次往着沈南扑去。

沈南也迅速从地上站起,摆好了架势等着我过去,我明知道他会给我一脚,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沈南扑过去,只因我此时脑子里只有杀掉他的念头。

突然,我觉得脚下一滑,然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在地上。

“是谁?!”我愤然回头,想要看清是谁把我绊倒,然后撕碎他。

但是我的身后没有人,我只看到静静躺在地上的镔铁棍。我的眼睛刚一接触到镔铁棍就没法再移开,仿佛全部心神都被它摄了去,紧接着便是一阵疼痛向我的脑子袭来。

我双手抱住头滚在地上,周围的事物都在慢慢远离我,而原先镔铁棍在的地方,身着绸缎的小女孩静静的站在那里。

头痛突然得到了缓解,我望着小女孩那空白的脸,像是在看一个异常熟悉的陌生人。再然后,我看到了“我”从小女孩的后面走上来,牵住小女孩的手,两人就这么往着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