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一大早,脑袋上缠着绷带,面白若纸的徐道对着眼前的年轻人吼道。
然而那个年轻人却只是抿着嘴,拿倔强的眼神看着徐道,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大哥你身上还有伤,听我一言,你现在需要养伤才是。何况,义父大人还在休息……”
“徐善武!”徐道突然大喊一声,气势让名为徐善武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兵全城戒严的事儿,这事没有父亲的同意你也调不动他们。你的事我稍后再来跟你算账,现在,立刻,给我让开!”
“可这不都是为了……”徐善武还想争辩什么,从他身后的屋内传出一声充满威严的呵止:“住口!”
徐善武话说道一半,全被这声住口哽回肚子中,他立刻转身对着屋内行了一礼:“义父大人,大哥求见。”
“让他进来吧。”屋内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
“无需再多言,我自会跟他说清楚,你先下去吧!”
徐善武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自己冒着杀头的风险,不就是为了自己这个愚钝的大哥吗,如今大哥不领情也就算了,义父也要跟大哥坦诚,一旦大哥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这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毕竟他们才是亲生父子,而自己不过是一养子罢了。
“是。”徐善武低头应了一声,随后走开。
没了徐善武的阻拦,徐道一把推开门径直走进屋内。他的心情很糟糕,从昨天他被人发现而后用担架抬回来时起,他的心情就从未好过。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八仙桌,两张木椅,一扇屏风,一个只摆了一盆盆景的空荡荡的百宝阁。再有就是悬挂在正中间的墙上的,写有“士于天地,志当兴邦!”八个字,落款则为徐在仁
这就是吴海太守徐在仁的房间。
徐道在进入屋内后,先前在外表现出来的糟糕心情立刻手敛了起来。
徐道转过屏风后面,只见一身着素袍的,全身宛如一刻苍劲古松一般的老人正在洗漱。
“父亲。”徐道轻声唤了一声。
“嗯……你还是这般急躁,怎么就是学不会在客堂静候呢?”苍劲如古松般的老人被回过头来看着徐道,双眼虽低垂着,却精光焕发。
“……是。”徐道沉默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了屏风后面。
……
我是谁,我在哪儿……去你的,劳资不是哲人,干嘛要想这个?
但是,你不要想,我要想啊!
哦,那你想吧……诶?你是谁?
我是你!
那我是谁?
你是……不该存在的……死人!
“哈啊!”
我猛然坐起,天已经亮了。
“喂喂,这么大声,你要吓唬谁啊?”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我扭头看去,只见发声的是被捆成了粽子的沈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因为沈南是真的被捆成粽子,从头到脚,麻绳一圈一圈地将他缠了个结实,只露出鼻子给他通气,连眼睛都没放过。
“笑笑笑,就知道笑。”沈南的嘴也被缠住,所以说起话来绳子上下蠕动,充满了喜感。
“你怎么被弄成这样子了?”我好奇地问,沈南的本事我是领教过的,他要跑,就算是林豹也拦不下才是。
“因为他找死!”
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再循声望去……卧槽,这黑脸是谁啊?
那人把头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我这才认出他是黑鱼,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十分可怕,导致整张脸看起来都黑了几分。
黑鱼走到沈南身边,一把拉过沈南:“那件事你若再敢多言,我杀你至天涯海角!”
“别别别,饶命饶命,我不说就是了。”沈南嘴上的绳子连动。
我在远处看着黑鱼和沈南的闹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像我一觉自然醒,错过了不少剧情的样子。
“风过无痕,月下无影。”又是一阵声音传来。我再再次循声望去(脖子很累的啊魂淡,就不能一次性进来吗?),只见来者是光着上身的林豹,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练武回来。
“闻此八字者,以财宝相迎,可免财消之灾。你就是神偷渡鸦吧!”
渡鸦?真是奇怪的绰号,倒是很贴切他本人呢。
“哼,还是林前辈识货,不像这个粗人,听不懂就会动手。动手就算了,还发疯,毫无气量可言!”沈南对着我的方向说道,没听过你的名号好真是惭愧啊……
“那想必你这次来,是为了盗火玉吧。”林豹又说。
“猜的不错,顺带提一句,原先你的火玉就是让我偷走的,嘿嘿……”沈南突然贱贱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的警觉性还不错嘛,竟然能发现我跟着你们,害我弄丢了刚打到手的兔子。”
兔子?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神经紧绷的晚上,我因为一茬布条而守了一整夜,结果才发现是无用功。
“靠,那天就是你跟着我们?”我指着沈南大喊,这厮可是害我一宿没合眼。不行,我越想越觉得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沈南面前,然后当着黑鱼一脸愕然的表情,在沈南的脸上狠狠的印上一拳。
“哎哟,你这粗人,打人怎么还打脸呢?”沈南愤怒的声音从绳子下传来。
啊,舒坦!就是觉得手感有点不大对劲。做完这些我又当着黑鱼愕然的表情坐回到床上。
不过很快沈南就又恢复成贱贱的模样。
“嘿嘿,我可不止那天跟着你们啊,而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不论是吴海围捕,还是城墙突围,只是你们再也没发现我罢了。”沈南得意的说,因为过于得意,嘴上的绳子不停的小幅度抖动,看得我想上去再揍他一拳。
“照这么说,跟我报信火玉踪迹的人,也是你了?”林豹的语气也有点阴森,想必这中被人玩弄与股掌只间的感觉,让骄傲的他有点受不了。
“当然,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我就喜欢看那些丢失了重要东西的人的反应,亦或是他们发现一线生机时的反应,无论是哪一种都深深的吸引着我呢!”
听完沈南的话,我顿觉细思极恐,合着我们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背后都有这个叫沈南的小偷的影子,他一直躲在哪个看不到的角落里,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他觉得有趣的地方,掺上一脚!
“你现在把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招了,就不怕我们对你怎样吗?我想,就你做的这些事,无论是谁,都没有理由放过你吧!”黑鱼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从后背拔出青铜斩,抵在沈南的脖子上。
“嘿嘿嘿......”哪知沈南并没有丝毫惧意,依然那样贱贱的笑着。
我的直觉感到有点不对劲,这有点像我贤者模式时才有的那种奇特感觉,于是我也拿起靠在床头的镔铁棍,只待情况不对就是一棍下去。
“好戏才开始呢,我才不要死在这!”随着沈南的话音刚落,从包着他的绳子里散出一阵烟雾,顷刻间就弥漫至整个房间里。
“由不得你!”黑鱼手中青铜斩毫不犹豫地往下刺去,我只听见“笃”的一声,沈南的头颅应声落地。
“不好,这不是他本人!”从烟雾里传出黑鱼的声音。
我弗一听见,便感觉身后一股凉意,贤者模式的直觉在此刻攀升至最高。我不假思索手中镔铁棍调转,从腋下往后捅出。这一击我没有留力,因为在这种充满烟雾的房间里,沈南的轻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我撂倒,于是我索性就赌这一下。
从手上传来捅到什么的感觉,镔铁棍前进的趋势一缓,紧接着我便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哼声,然后棍尖阻力消失,镔铁棍一直往前“咔嚓”的一声捅在了木质的墙上,并且畅通无阻的将墙壁捅穿。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然后一阵凉风吹入,将弥漫的烟雾吹散。
现场的情况变得清晰:林豹抄着条凳一副作势欲打的模样;黑鱼青铜斩钉在地上,另一柄长剑也被他抽了出来举在身前;“沈南”的头远远的滚到一边,地上没有一滴血;我坐在床上,镔铁棍从腋下穿过,将身后的墙壁捅穿;屋子里唯一的窗户不翼而飞......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你并不比我想的弱,而是跟我想的一样弱!后会有期。”沈南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冷风从破损的窗户外面传来,随后消失不见。
我收回镔铁棍,林豹走过去捡起地上“沈南”的头颅闻了闻:“沉香木!”
......这个装逼犯,连选替身都要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