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查理九世之罂粟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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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瞒天过海

旅馆外便是江户著名的红.灯.区。

唐晓翼出现在街角时,与几辆风驰电掣着离开的重型摩托车擦肩而过。他遥遥地看了一眼它们的背影,因为气象署发布了暴雨预警,所以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才给了这些暴力型的交通工具派上用场的机会。

周围街道并没有寂寥无人,而是站满了面目不善的男男女女。有的穿着黑色西装,却系着颜色艳丽的领带;有的大雨天也把裙摆提得非常高,露出修长笔直的雪白双腿——这些都是花街的牛郎与小姐。

而撇开牛郎与小姐之外的其他人,便是黑帮成员了。江户的吉原与黑道有着极深层的联系,吉原既向政府交税,又向黑帮交保护费,借以维持这一敏感区域的长治久安。

看来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黑帮之间的械斗。

不过唐晓翼对这个没有兴趣。

他目光只在那些人身上落了一瞬,确认过他们的身份过后便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吉原深处走。

他要找的是那个引起械斗的「罪魁祸首」。

在一家名为彼岸的酒吧外,唐晓翼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看见了倒在雨水与泥泞当中、那个衣着鲜亮的女孩子。

她烫染过的酒红色头发完全浸泡在了积水当中,杏色吊带小背心被雨水打湿,黏在了身上,底下是极短的包臀裙,露出一双匀称纤长的美腿。高跟鞋断了鞋跟,歪歪扭扭的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就像一具尸体,被抛弃在吉原灯红酒绿的街头。

女孩子面部朝下,唐晓翼看不见她的脸。

他蹲下丨身,木屐踩进水里,伸出手拨开女孩子耳边的头发,看见她戴着一颗耳钉——是一个字,「愛」。

找对人了。

唐晓翼把伞分给女孩子一半,将她扶在自己怀里,捏了捏她的人中。好半天,女孩子方才悠悠醒转。

她张口第一句话居然是:“不要杀我!”

“……”唐晓翼认认真真的回答她,“我没有要杀你。”

女孩子脸上沾满污垢,与被冲散的彩妆混杂在一起,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

她对唐晓翼感到很意外,只愣愣的看着他。

唐晓翼把伞递给她:“拿着。”

他的日文很好听,带着文雅的京都腔,一瞬间就令女孩子自惭形秽起来。

毕竟京都腔对于江户腔来说,就像是「城里人」与「乡下人」的区别一样。

女孩子接过伞,打在她与唐晓翼的头顶,唐晓翼手臂伸出,将她横抱了起来。

“哎呀!”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颈。伞在他们头顶像花朵那样绽放。

唐晓翼抱着她,踩着木屐,涉过地面上的小小河流,无视周遭实在算不上友好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出了吉原,回到了旅馆。

——————

在女孩子去整理自己的时间里,唐晓翼、陌霖羽和DODO冒险队聚集在一起,几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作战会议。

“如你们所见,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我们已经进入了下一个国度的故事。”唐晓翼说,“愛女之国。专属于东瀛的国家,由女子构成,但是也有男子,只不过……男子地位很低下。”

陌霖羽接过话头:“具体是这样的。愛女之国的实际统治者是女性,同时女性也司古代社会最重要的职位——也就是生育。男性在愛女之国的唯一作用便是提供基因,供女子生育后代,同时要为主要组成性别为女的皇室提供衣食住行所必须的物品。”

“这个国家灭亡是理所应当的。”多多说,“那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是啊,理所应当——那他们也该死绝了才是!”唐晓翼露出一口森白牙齿,“那么为什么到现在,愛女之国的高贵的女性在吉原混迹谋生,甚至还被愛女之国的低贱的男性所侮辱呢?我们要弄明白的是这个。”

“愛女之国的记载是很久以前的了,我也以为他们该死绝了……”陌霖羽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无奈,“但是没想到今天都还可以碰见以下犯上。”

是了,以下犯上。

原本低贱的男性居然敢欺负高贵的女性,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我倒觉得更可能是我们找错人了。”婷婷摸了摸胳膊,“毕竟霖羽姐姐也说了,愛女之国是很久以前的国度了,说不定现在碰到的不过是假冒着愛女之国后裔之名的……”

“愛女之国哪有什么后裔。”唐晓翼眯起眼睛,“有的只有——遗孤!”

直接从愛女之国落败的王室里存活下来的女孩子,以及直接从愛女之国低微的平民里存活下来的男孩子。

这处于现代背景之中的复仇之战不可避免的必须要发生。

陌霖羽说:“其实简单粗暴一点点的话,我们可以干脆把她们都杀了,然后再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搪塞会长。我觉得可以。”

“女子倒是可以直接的动手啦。”唐晓翼指了指楼上,“她就在我们手里呢。”

陌霖羽起身:“那么,开工吧。”

“等等,等等,你们……不会真的这么打算的吧?”查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疯狂的「前辈」。

“不然呢?”陌霖羽有些烦躁,“我可没空陪你们在这里玩什么十二个国家的大富翁游戏,我很忙,把唐晓翼资格证拿回来以后我可就告辞了,我懒得在这里待下去了,太无聊了,我还有其他事。”

她手中倏地出现了一把冰蓝色的、由冰凝结而成的刺剑,她握在手心,月光一般清冷的光在修长纤细的剑身上流淌:“不如干脆把那些东西都斩杀掉,由我们来撰写他们的结局——”

那一瞬间,她眼神清亮,凛冽若寒星,令小伙伴们明白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婷婷委婉的表达反对。

多多认认真真的看着陌霖羽:“霖羽姐姐,你很急着离开吗?”

陌霖羽点头:“很急。”

“那好吧,”墨多多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那就请您先行离开吧,接下来、包括愛女之国在内的十个国家……我们自己来。您可以向协会隐瞒您离开的事实,反正到时候我们向上面交代时会说您有同行,不会算您擅离职守。”

他自认为自己说得天衣无缝,叫陌霖羽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怎料陌霖羽唇边蔓出一点讽刺的弧度,她手一松,「冰魄寒霜」凭空消失了。她拨弄着自己鬓角的散发:“真是天真啊,墨小侠弟弟。你以为这个任务,只有我们几个在场吗?”

她注视着墨多多初生牛犊一般的面庞,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那是看待无知者的无奈与沉痛:“每一支冒险队的每一次任务,都会有一位隐藏的「记录官」,作为冒险队是发现不了它的存在的,只有冒险队的引导者或者安全者才知道。很巧,这个系列的任务都是同一位「记录官」,而据我所知……这位「记录官」,很不好搞。”

意思是,三十六计,瞒天过海,不成立。

陌霖羽必须全程跟随本系列任务,否则协会会认定这约定无效。唐晓翼拿不回他的引导者资格证。

多多惊讶……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记录官」一类的角色!唐晓翼也从来没提过。

但是仔细一想,他们各段冒险的经历是由谁递交给协会的?总不可能真的只倚仗他们那过度自我美化的报告吧?那么必定有一个人,暗中监视着他们的冒险全过程,如实记录后呈交给协会,由协会编订成册记录在案。

也难怪唐晓翼不提,恐怕他也知道,要是让DODO冒险队知道「记录官」的存在,那么他们的一切表现就不会是「真实的」了,那么「记录官」的工作也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现在陌霖羽告诉了他们,她又有何用意?

“更巧的是,我和这位「记录官」还很熟——”陌霖羽置之死地而后生,指节铿然敲响矮桌,“所以,本次任务我可以暂且退出——反正我参与的已经够多了,后面部分我不插手也无妨。”

她潇洒转身,向后摆摆手,算是作别:“你们忙你们的,我先走一步,拉「记录官」喝酒去。”

说罢,她真的举步走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DODO冒险队还有些不敢相信。

婷婷张着嘴巴:“霖羽姐姐她……真的走了?”

多多纠结的注视着矮桌,仿佛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儿来:“……总感觉好像有哪里说错话了,惹得霖羽姐姐不开心了……”

虎鲨和扶幽也垂着头,一声不吭。

唐晓翼倒是倚着墙,闭目养神,并不多说上一句话。

——陌霖羽倒是好大的胆子,自称和那位「记录官」很熟。她知不知道那位「记录官」背后是什么势力啊?那也是她高攀得起的小姐啊?

不过,那位小姐会来做本系列任务的「记录官」——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当初唐晓翼听说是她担任「记录官」一职时,也狠狠地惊讶了一把。

外头的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个不停,房间里维持着诡异的宁静。

直到扶幽慢慢悠悠地说:“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姐姐……换衣服换得也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