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走过去,夺了那枚他们正在清理的戒指就跑,我去要他们肯定是不给我的,我只能夺了就跑,我受过很好的训练,没人追上我。
跑出通道,跑到街上的我,只是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一群信鸽响着哨音从我头上飞过。
事后我知道,我从那个地道里出来后老人就在此时,离我而去。
参加完老人的葬礼后,听说我晕了。
是程老爷子的侄子他们把我送回家的,他还告诉我,丁大勇真正的尸体安葬的地方就在小院的院子里,那枚戒指我根本不用跑,没有人会要,在这个镇上有个忌讳,不拿尸体身上的东西,拿了会不吉利的。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戒指属于我。
回家后的我,一进门,家里特有的温馨气氛使我忘记了这件事情的不快,看着老婆和小姨子生活的美好画面,我暗暗发誓,再也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就让它过去吧,我还要好好生活!我这样想着,露出了笑容,大声的说道:我回来了!
我开始使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什么同学聚会啊,同学联谊啊,老乡会啊,我都要去参加。我忙碌了之后,妻子也好像变得更加的忙碌,只是她在我面前很少说什么。
这里再次提到我的妻子,我妻子非常贤惠很能干,当时我有一个自己选的女朋友,我们都偷偷订婚了,是妈妈硬逼我退了这门亲事,娶了妻子。
自妻子嫁入我们家确实很能干,我在部队期间,她一个人可以照顾四个老人,还要打理我们的家,很多的亲戚有事还都来找她,小姨子就是个例子,自婚后一直住我们家。
但是她能做的仅仅有条。
有的时候我真的佩服妈妈,有很多的东西真的是我以前那个女朋友干不来的,但是我妻子能。
这个阶段,她除了上班除了照顾家里,还有就是住在我们对门的表妹,因为她表妹怀孕几个月,快要生产了,她婆婆毕竟是她婆婆,我妻子有时候不放心,也插手她家里的事情。
奇怪的是,打我从老家回来之后,妻子虽然忙,但是却对我百依百顺,尽量的照顾我,让我开心,我自然看在眼里,我此时有点心疼我的妻子。
有时候我会暗暗发誓:等我有钱了,我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一个女人。可我什么时候有钱,不得而知,我只能让她成为同阶层女人中最幸福的一个。我将这誓言告诉妻子,希望她监督,没想到妻子哭了,过了一会又笑着说:“好啊!我等你养我!”
我知道她不是要男人养的女人,但能听见她着么说,我的自信心空前庞大。
我会帮她拭去泪水,以前一些感动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我会紧紧的楼住身边的妻子,心里充满了爱意和珍惜。
自从老家回来后,安眠药我是不敢再吃了。
以前一片就可睡的很好,现在三片、五片都没多大效果,这东西可别吃上瘾,断药后没想到反而睡踏实了,可能是心态上的问题,虽然还是常常睡觉都会被“石头”压住,可我也渐渐开始习惯。
对于我回家,妻子全当不知道,不问多余的任何情况。
即便是那次回家,我也没有多少记忆。
就是回忆起来,也想不起来具体的主题是什么,我们当时在家里说了些什么?我做了什么?以后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另外,对于我以后这意味着什么?我都不清楚。
但我却记得那个周末。
在单位里呆了很久。写到这里,我要说一下,我暂时到一个单位里上班了,工作非常的清闲,就是在办公室里呆着什么也不需要做。
那天,我对于外面斑斓的世界充满了饥渴,礼拜六、礼拜日即使放下所有的事情我也决定朝外面跑的。
我选择了那座圣泉山,我和梦露七夕的时候曾一起出游的那座山。
我沿着那座圣泉山,一圈一圈地走,路线几乎都是重复的。
我发现大自然五彩缤纷、千变万化,那大块大块的绿,一次比一次地浓了。山沟里热气滕饶,云气袅袅,偶尔雨幕风帘,细雨密密,每当艳阳高照时,就闻得出绿草清甜、繁华飘香,时而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如此美景,我怎能再寻寻觅觅。
我每次都是多绕一点路,每次在下山时我就发现了下次上山的路径,这样以至于使自己在上山的时候单纯的思考问题而不去为寻找路线使思路中断。
有一阵子,我甚至突发奇想,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大胆而有效的开拓出更好的新的路径,使自己的思路更广阔,应该在这里找到一种更新的东西。
使自己转变一种人生,放下这件事情。
现在有一个地方向我裸露了梦露的秘密,现在我终于想通了。
今天的天气看来也平常,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没有什么奇异的景色。
从那儿俯瞰水库和小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出色的风景,更不会带来什么惊人的思绪飞扬。
我对于梦露这件事情绞尽脑汁,一连几个礼拜都是相同的路线,相同的风景。
对于任何问题都没有收获,突然间一种思维的火花使我闪了一下,我踏上了另一个景区,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有些事情往往是精疲力竭之时,也就是峰回路转之日。
因为,四周的景色都太熟悉了,如果想发现和探求那些令人惊讶的真理,就不能在熟悉的环境中索求,而应该在接受外界刺激的时候产生。
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情况在部队的时候经常也会有,但是,至少在熟悉的环境中是不容易产生的。
那时我好像越过一条路径,之后爬上我以前从未爬过的一个山峰,穿过一片小树林,踏过河边的石块,往返于这些清泉树木之间。
忽然我的思维一下子就开朗了,一走出去就是那条久违了的小路。
我决定找到梦露的墓地,我不是知道丁大勇埋葬的地方吗,我决定把他们合葬。
不管以何种身份。
好久没有喝酒了,经过一家酒馆的时候,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发现,我决定进去小啜几杯,因为明天不需要上班。
在进去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醉不归。
等到面对一桌子酒菜的时候,开始我喝的很豪气,像部队里一样喊着口号往肚子里灌酒,几杯下来之后,我就受不了了。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感到头有些晕,想当兵的时侯半斤白酒下肚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几瓶啤酒就让自己有点儿找不着北了,看来身体是大不如以前啊!
我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拍了怕自己的脑袋,想使大脑清醒下来。
一抬头,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副诡异的情景,对面的行人那张脸扭曲成一团的面孔,我根本分不请五官,我吓的大叫着向后退了几步,一下撞在别人的身上,接着就听见有人滚下山坡的刺耳的尖叫声。
我回过头,看见很多人向这里看来,每个人的脸都像蜗牛壳一样成螺旋状的扭曲着。
一个美女从旁边走近我,还好,她没变,她关切的看着我,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她一下子脸上的五官全部扭曲了,她问:“你、没、事、吧?”
这四个字是就像午夜里慢放的磁带里所发出的声音,让我的心跳也开始变的缓慢,使劲推开她,我跌跌撞撞的想找到自己的回家的路,前方有一片白茫茫的薄雾,我毫无意识的走进了它的包围。
在一座气派的房子里,它两边的柳树在扶水,枝叶正等待着冒出新芽,一副迎春的气象,这座豪华的房子却没有沾染一点。
今天它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酱红色的落地窗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但也有一部分光线透进来。
大厅的中间坐着那对夫妻,背后衬着春夏之交的艳媚的阳光山水画,他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族长,家族的其他成员坐在大厅的右侧,他们人数很多,一直延伸到大厅中间直达门口。
另一侧只有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中间跪了一个女的,一直到叫她的名字,她才抬起头来。
“穆梦露!”说话的人身材修长而略显呆板。
“在。”
她抬起头来,依旧是那精致的五官,那蓬松的乌发,那柔和的曲线,那低低的嗓音。
她把双手放在地上,依旧那么静静地跪在那儿,一件灰色的上衣,一条丝绸的裤子。头发在后面稍微拢了一下,挽了一个大大的发髻。
一时间,我只能听见她和客厅的人一问一答,“你进入我们丁家很不合格!”
她眨了一下眼睛,两道细长的眉毛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特别的黑。她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慢慢地吐出一个字,
“是!”
“别这样说,她还从未进入过我们丁家。”这个人坐在族长的一侧,彪黑而壮实,不屑地对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说。
“丁大勇外出的前一天晚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的。”
“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很清楚,哪里都没有丁大勇的尸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既然他在失踪前和你在一起,你又口口声称爱他,那你说不出他的下落,我们只能认定你是凶手!你有什么话说吗?”
“是,无话可说。”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客厅的人,她那双眼睛无忧无虑,还和姑娘的时候一模一样,始终没有变。
悲痛和艰辛的生活对那双清澈可爱的眼睛无能为力,这是一双幸福的眼睛,她眼里满含等待。这样的女人即使历经风霜,但她平静的内心却是不会改变的。
“你在我们丁家住了也近二十年了?我们也算帮了你。”
“是的。”
“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一直在等阿勇回来。”
“笑话,你觉着他还会回来吗?”
“那我去找他?”
“这句话可不是我们说的,你自己说出来的。”
“是的,我愿意陪伴他。”
“不要啊!我知道丁大勇在哪里!”梦露身边有个老妇人一跃而起,那是梦露身边唯一的一个人,她宽宽的脸庞,肥硕的身盘。“穆小姐,你说实话,你说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知道!”
“丁大勇在哪里?”那边的类似于族长身边的一个人说。
“在宅子的下面。”
“你是老糊涂了,你去找找我看看。”那个人接着说。
“把她拖出去,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那个厅里坐在正中间的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我看见一个老太太被拖了出去,那边仍然继续,
“穆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不出现,我大勇哥现在还好好的,你与穆家也基本上断绝关系了。如果我们收回宅子,其实你也没有去处?”
“是的,不过我选择和阿勇在一起。”
“那就好办了,你应该知道那个烈士陵园里根本没有大勇的尸体,只是知道他那天应该去江边,当时就从江边集运回尸体合葬了。我们也等了大勇哥二十年,也给了你二十年的机会,结果大家都很清楚了。我们现在就是要给大勇哥一个真正的墓地,把他心爱之物葬在里面,算是我们丁家给他一个交代,穆小姐你觉着?”
整个谈话期间,不是谈话,是审判,梦露都这么跪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她不和别人说话,就连丁家的人,如果不是被迫,她也不多看一眼,甚至刚才都没有理会她身后的程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