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流少年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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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落拓形骸

欧阳正雄忘记了自己的右腿尚未完全康复,这下子硬碰硬,旧痕又断。齐显虽被他踢得甚痛,却无大碍。司马强与家丁见欧阳正雄受伤,纷纷紧逼。

欧阳正雄忍痛支持,边打边退。看准时机,一招“平步连环”,踢飞了一个家丁手中的剑,随后跃起,接剑在手,如砍瓜切菜一般杀退强敌,翻墙逃走了。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沸反盈天的。

母亲训斥司马芳道:“你一个女儿家如此不守本分,同男人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全城的人都被你笑掉大牙了!”

父亲跺脚道:“孽障!把祖宗的脸都给我丢尽了。”

母亲道:“你一个豪门千金,却同一个落拓书生勾勾搭搭!如此伤风败俗,真是家门不幸!我都替你丢人!”

父亲道:“想我司马家族何等体面、何等荣耀,却发生了这种丑事!被人说三道四,哪里还有尊严?”

母亲道:“这孩子平时并不这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太不可思议了!”

父亲道:“还不是缺乏家教!赶紧给我打听一下,看谁家不嫌弃这种破烂货,早早嫁出去完事,省得在家里败坏我的门风!”

父母俩你一句我一句,骂得她泪流满面。

司马芳凄苦之极,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被斥逐出屋以后,跑回自己的闺房,放声大哭了起来。

春红劝慰道:“小姐,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当心哭坏了身体。老爷和太太也是在气头上,很快就会没事的。”

司马芳止住泪,抬头道:“春红,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你是问欧阳公子吗?他可惨透了,右腿瘸了,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啦。”

“春红,你带我去见见欧阳公子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姐,我服侍你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要过你的优待?可是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我怎么带你出去呀?”

“我出不去,你不会把他约来吗?”

“那也使不得的……”

忽听有人打断她的话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人就在外面,妹妹想见,就尽管去见见那个瘸郎好了。”司马强走了进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欧阳正雄经过那场恶战以后,断骨错位,再也接不正了,走路甚不灵便。他一向自诩才高风雅,目不下视,如今却拖着残腿,龌龊形骸,反受平日不屑一顾之人的白眼,颇有韶华已逝之感。

然而,心中那份情愫,却在备受屈辱之后,腾腾地燃烧起来:她怎么样了?听说她形容憔悴,受尽了折磨,不知道是真是假?自己一个堂堂男儿,怎么能忍心让心爱的人这样呢?他多么希望能见上她一面啊!

欧阳正雄在门外躲躲闪闪,走来走去的,却始终不敢上前。

忽听“哗啦”一声,门开了,司马芳出现了。虽然花容见损,却依然亭亭玉立,光彩照人。欧阳正雄喜之不尽,踮脚欲前,却见司马强与齐显跟在她的身后。

齐显禁不住怒火中烧,骂道:“******,瞧他那副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拔剑就要与他拼命。

司马强止住了他,斜眼道:“妹妹,爹爹说过,若是有人不嫌弃你,就把你给嫁过去。瘸子也有这个福分吧?”

如今的欧阳正雄显得那么邋遢与萎缩,往日的英俊和潇洒荡然无存。司马芳掩面大哭,返身跑进自己的房间,使劲地捶着床,痛不欲生。

齐显悄没声地跟进来,轻声道:“表妹,你不要这样,身体吃不消啊。”他这么一劝,司马芳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齐显急得手足失措,连声道:“表妹,你不要哭了,姨父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事情闹大了,他老人家也是在气头上,才那样说的。二老怎么会不了解咱们小辈的心意呢。”

司马芳的哭声渐渐地小了。她知道表哥对她一往情深,总是无微不至地体贴和照顾她,然而她却屡负于他。司马芳擦干眼泪,负疚地抬起头来,透过噙满泪水的双眼,竟然惊奇地发现:齐显如此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她生平第一次对他产生这种印象,见他目光关切,一片真情,遂收住泪水道:“表哥,我听你的话,不哭了。母亲一向疼咱们,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扔的。”

齐显道:“这就对了。咱们从小在一起玩,姨父姨母时常嘱咐我照顾你,他们还说咱们在一起他们很放心呢。”

司马芳破涕为笑,撒娇地道:“就是嘛,人家从小就爱哭个不停,只有你才能哄好呢。”

齐显恨恨地道:“本来咱们一直风平浪静的,可是现在……都是那个该死的欧阳正雄给闹的!我决不放过他!”

司马强与他暗商对策,欲置欧阳正雄于死地!

时隔不久,欧阳正雄就收到一封信,展观其文,写的是:“欧阳公子亲启:公子博学多才,小女子闻名已久,私心羡慕。幸蒙眷顾,不胜荣宠,惟愿托之以终身。然而事有不谐,家父见逼,择于他人。小女子心下甚急,望公子见怜,救之于水火。今夜戌时,来花园一会,共商其计,小女子敬候不渝。司马芳拜上。”

欧阳正雄看后,心急如焚,暗思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不,决不!我太喜欢她了,决不能让她另有所属!

他哪里辨得出这是一个圈套?死神已经靠近了他!

夜晚,月色朦胧,欧阳正雄身穿夜行衣,独自一人潜到司马府的高墙之下。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息。他不假思索地一跃而入,院内也一片安静。他略一观察,就直奔前次与司马芳相会之处。

花园里曲径重叠,树密花繁。忽见前面人影一闪,颇似司马芳。他马上奔了过去,转过一个弯,那条人影就不见了。正在搜寻之际,忽见暗处有人向他招手,他快步追去,刚到墙角,人又不见了。

欧阳正雄微觉不妙,眼前不由得闪过两个人的阴险嘴脸:莫非这是司马强与齐显的诡计?哼!即使如此,我又何惧!我欧阳正雄从来就没有怕过谁,更没有做不到的事!

他生就的这种高傲性格,驱使他愈难愈上,明知是圈套,也宁折不弯!也正因为这样,才使他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忽见一个人悄悄地向这边扑来,欧阳正雄一眼看见,迅速地蹿了过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喉咙。只听那人急叫道:“公子,是我。”原来是丫鬟春红。

欧阳正雄道:“小姐呢?”

“在楼上呢。”

“快领我去见她。”

“你跟我来吧。”

此时司马芳正在屋子里低头沉思呢,猛然看见欧阳正雄闯了进来,惊诧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欧阳正雄道:“芳儿,你快跟我走吧,我不能没有你!”

司马芳一口回绝道:“不,我不跟你走!”

忽听外面喊杀声大起,春红惊叫道:“不好了,有人来了。”

欧阳正雄道:“咱们快走吧!”硬拉着司马芳出了门。

春红在前面引路,领两人直奔后院,打开小门道:“你们快逃吧,我引开他们。”放出两人,在里面把门关上了。

司马芳在门外连声喊道:“春红春红!”却被欧阳正雄拽走了。

春红被两人的真情所感动,决定成全两人。可是她并不了解司马芳的心:欧阳正雄与以前判若两人,她已经开始嫌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