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是一片树林,出了树林就是大地。欧阳正雄与司马芳跑不多远,就见后面灯笼火把紧追过来。欧阳正雄仗着轻功的根基扎实,虽然腿有残疾,却依然健步如飞。可是司马芳乃娇弱女子,哪里经得住如此颠簸?一会儿就累得嗓子冒烟了。
身后人声紧逼,司马芳突然拼命挣脱欧阳正雄的手,大口喘息着道:“你自己快逃吧,我不跟你去!”
欧阳正雄断然道:“不,以后咱们就同生死、共患难……”
“不,咱们跑不掉的,若是被他们追上就糟了。”
“哼!那几个无能鼠辈又能奈我何?”
欧阳正雄又拉着她往前跑,忽见两条岔道横在了眼前,其中一条直通蓊郁的群山,只要一逃到那里,就不愁不能脱身了。
他灵机一动,掏出司马芳身上的手帕,扔在了另一条道口上,自己却与司马芳奔山而去。
司马强与齐显追到这里,果然中计,离两人越来越远。
司马芳这阵急跑,气喘如牛,无力得很。欧阳正雄总算停住了脚步,她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大汗过后的司马芳,犹如出水的芙蓉,显得那么艳丽而清新。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虽然面色苍白,体力难支,但是弱态生娇,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欧阳正雄情不自禁,缓缓地把嘴唇贴在了她的红唇上。司马芳惊叫一声,挣开他的手臂,站起来与他分开了一段距离。
他忙道:“芳儿,别怕,是我。”
司马芳坚决地道:“快送我回去!”
他向前迈了一步,无限憧憬地道:“不,芳儿,咱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男耕女织,闲云野鹤,远离那些追名逐利的俗客。虽然并不富足,但是苦中有乐。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司马芳看着他的“瘸步”,听着他的“生活”,只觉得厌恶之极!
司马强与齐显很快就发觉上当了,率人追了回来。欧阳正雄听见脚步声,忙拉着司马芳伏在草丛之中,藏了起来。
司马芳小声道:“公子,你自己快逃走吧,不用管我。”
欧阳正雄道:“别说傻话了!咱们决不分开!”
司马强与齐显一步步地搜到了两人的身边,却一直走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突然,一个人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喊道:“我在这儿。”司马芳一头扑进了司马强的怀里。
欧阳正雄起身去拉她,却没有拉住,跃出来就夺。齐显挥剑猛刺,把他逼退,怒道:“欧阳正雄,我看你往哪里逃!”
司马强放开妹妹,大怒道:“你竟敢劫持我妹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声令下,率众挥剑砍了过来。
众人“呼啦”一声,把欧阳正雄团团围住。欧阳正雄毫不示弱,展开步法,剑似游龙,上下翻飞。许多人绕着他游斗,走马灯似的。司马芳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顿觉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欧阳正雄一边与司马强等人大战,一边留意司马芳的一举一动,见她惶恐不安,大为心疼,未免分心,被司马强瞅准机会,一剑刺中了手臂,鲜血直流。
欧阳正雄大怒,一招“剑开莲花”,快如闪电,正中司马强的肩头。众人上前解救,欧阳正雄杀得性起,施招如流水一般,许多人纷纷中剑。忽地一招“霸王举鼎”,只听齐显惨叫一声,额头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从此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司马芳魂飞魄散,惊叫着捂住脸,昏倒在地。欧阳正雄大惊失色,忙掉过脸去;腹部露出了破绽,被司马强一剑刺中,倒了下去。
齐显满脸流血,从地上爬起来,举剑向欧阳正雄猛砍猛削。欧阳正雄往旁边一滚,趁势一脚,把他踢倒。司马强抡剑斫来,欧阳正雄腹痛难忍,闪避不及,被一剑刺中了大腿。
众人一齐乱刺,齐显更是杀红了眼,狠命地照他脸上猛砍,一剑正中其面门。欧阳正雄顿时血肉模糊,气息全无,倒在地上不动了。
齐显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猛踢了他一脚,恨骂道:“叫你狂妄,这回你到阴间去狂妄吧!”
司马强又补上了一剑,骂道:“看你有多大的命,还能活过来!”率众撤走,任其暴尸荒野。
司马芳经历了如此刺激以后,就开始精神失常了。虽然有春红细心地照料她,可是有她在身旁的时候,反而病情更加严重。
突然有一次,春红半夜起来服侍她,却被她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好久也挣脱不开。她的双眼瞪得圆圆的,似见仇敌。父母不知何故,只好把春红换走了。
一年以后,司马芳才得以日见好转。
突然有一天,路上偶遇春红,竟然旧症复发,吓得她大声惊叫着往回跑。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叫来春红询问。
司马芳惊惧不安,竭力躲避着春红。母亲劝慰道:“女儿,不用怕,有话你就尽管说,娘替你做主。”
司马芳见父母、哥哥、表哥和许多人都在,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突然指着她叫道:“是她,是她把欧阳……领来的。”
司马强与齐显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计划如此周密,却还是让欧阳正雄逃了出去,原来是她从中捣鬼!
司马强“啪”地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混蛋!”
春红很快就被活活地折磨死了,可是司马家却从此闹开了鬼,许多人半夜三更地惨叫而死,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齐显忽道:“莫不是欧阳正雄索命来了?”
司马强斥责道:“胡说八道!我就不信,他做鬼以后敢来报仇!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大的神通,就不该被我们杀死!”
齐显道:“表哥,我说的不是鬼,而是人。那次我们把他杀死以后,我放心不下,第二天独自去看了一趟。你猜怎么样?他的尸首不见了!”
司马强瞠目结舌道:“真有此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你怪我疑神疑鬼。”
“你这样想才是疑神疑鬼呢!这回怎么办,已经两年了,他若是真的没死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司马芳又开始精神失常了,总是疑心有人像幽灵似的藏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来抓不到影儿;闭上眼睛,恶斗的情景就出现了,遍地鲜血,一个人从血泊中缓缓地站起来,向她扑来……
她吓得大声喊丫鬟,却没有应声;想出去,却又不敢。蓦地睁开双眼,赫然见到了一具人形,可怕之极:身体奇形怪状,似人非人。只有一只独眼,向外鼓出,怪怪地放着凶光;一条疤痕从左眼直到右耳根;脸上坑坑包包,到处是伤!
司马芳大叫一声,顿觉天旋地转……
欧阳正雄确实够命大的了,是一位医仙救了他,在他身上施尽医术,终于奇迹般地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并把自己的医术尽数传授给了他。
他虽然活过来了,但是简直没有了人形。只要他一露面,就能把人吓死,已经不能称其为人了。
医仙传给他医术,是希望他能够救世济民,可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专门用于害人。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没有半点人性。
自此以后,世上就多了一具骷髅:欧阳正雄!
这个杀人魔鬼开始疯狂地报复,把司马芳全家杀得鸡犬不剩;却单单逃走了一个人,那就是齐显!
齐显也变成了一个魔鬼,人面兽心,与他不相上下。两人的仇恨愈演愈烈,一直延续到了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