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意大利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足球俱乐部的医生们马上就会把手中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然后火速开车去生病的队员家里。果不其然,我刚一把电话挂了,一位医生就已经在按我们家的门铃了。不过我已经在等候他们了,而且我吃了大量的止咳糖,所以大夫丝毫也没有闻到我嘴里的酒气。他满怀同情地望着我。
“看你这副样子,你吃的那寿司肯定是已经变质了,”他说,“你先上床休息一下吧。”
医生刚一走出门口,我就已经又躺下了。我昏天黑地地睡了整整一天,这样我的两条腿才稍微又能够站立起来。第二天当我去训练的时候,甚至连教练都变得富有同情心了。
“大概是寿司不太好了,”他说。
“是的,”我说,“那寿司的的确确是坏的。”出尔反尔
当我们的升级已经明确了的时候,我本来关心的事是转入一个新的俱乐部。虽然我还有两年的合同,但是我一定要走,因为我跟教练拉涅里合不来。可是佛罗伦萨俱乐部突然说,他们想把我的合同再延长两年。这就是说,我还得在这里继续呆上4年。他们把一份新的合同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据称我挣的钱会更多。
“你听着,”我对马丁娜说,“现在我们要提出我们的条件,我们要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看。”
可是不管我们提出什么条件,佛罗伦萨的官方人士们只会一个劲地说:“行,行,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们提出的条件他们统统接受了。这样的话我一年应该净挣130万马克,另外他们保证,我的薪金的等级还会往上调。
“这简直不可能,他们全部接受了,”我说。然而事实正是这样。他们仔细地研究过我提出的每一条要求。于是我们草签了一个合同,并且在Marina
di
Pietrasanta海滨为自己购买了一座房子。在这里我们的孩子们觉得很愉快,另外这里有一些好学校。马丁娜立刻着手找人改建房子。等我参加世界杯赛回来以后,我们就要搬进去。那时候我们已经确信不疑,我们还要在托斯卡纳住上一阵子。这座房子的惟…缺点就是去训练场地的路太远,大约有80公里。
不料在世界杯赛结束之后,佛罗伦萨的风向完全变了。我那份草签的合同已经没有任何人再感兴趣。他们已经买进了葡萄牙人鲁伊·科斯塔和瑞典人斯特凡·施瓦茨.。这样的话我们总共就有4名外籍球员了。可是只准许3个人踢球。显而易见,我面临着被劝告离队的危险。
你现在该怎么办呢,斯特凡?我问自己,你是愿意咬紧牙关熬下去呢,还是离开这个俱乐部呢?
通常的话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我不必在任何人面前把自己藏起来,假如他们要5名外国人的话,那么我就会获得成功,并且一直踢下去。但是经过反反复复考虑这个草签的合同之后,我对佛罗伦萨已经毫无兴趣可言了,我一直认为,在这里人们工作过于一本正经了。
直到那个时候为止,我在跟俱乐部领导阶层相处的过程中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薪金始终都能够准时发放,没有听说过他们在财务方面搞过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当时有几个人到处乱逛,行迹非常可疑。维托里奥·切奇高里做事情看起来很得要领,其实并不是这样。因为在财政方面有舞弊行为而被迫降级以后,佛罗伦萨队当今在意大利四级队踢球,一种史无前例的衰退。那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有一些人在工作,实际上这些人只想到他们自己,极少想到俱乐部的利益。
赛季的预赛我仍然参加了。然而人们每一天都在清楚明确地向我表明,他们对我有什么看法。他们不安排我直接跟球队住在一起,而是安排我住在一个有100米远的公寓里。他们说旅馆住满了,而且据说是因为我参加世界杯赛来晚了。
这完全不可能啊,我想,就在8个星期之前,他们还恨不得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在合同上签名呢,可是现在他们却说:“哎,你总在飞机上飞来飞去的,所以你可以离开俱乐部了。”
我的训练热情也随之大减。当球队进行训练的时候,我则围绕着运动场转圈子。有些训练我甚至根本不参加了。我对教练员拉涅里说:“教练,我必须得暂时离开一下,我有点儿事情要办。”他说:“行,没问题,尽管去吧!”我身边有汽车,这样我在晚上也可以经常开车回家了。这不妨碍任何人。
当然,也不能老这样继续下去。,我还不想让这里的人嘲笑我。维和·莱姆克买衬裤
我的职业生涯面临着危险。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和任何事毁掉我的足球生涯。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马丁娜。我们共同考虑。接着,云达不来梅俱乐部突然插了进来。这是球员顾问沃尔夫冈·弗格建立起来的联系。那时候人们普遍都知道,我可以为不多的钱立即离开佛罗伦萨队。
我在瑞士同奥托·雷哈格尔会面。马丁娜和孩子们也跟着去了。这是一次真正友好的会见。雷哈格尔谈到了不来梅,谈到了他到这里的打算,他告诉我,他无论如何要把我弄到他们球队去。“俱乐部会处理好一切事物,”当我们互相告别时雷哈格尔说。
去不来梅的事热了起来。
过了几天,贝亚特·雷哈格尔也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她说,要是我们能够去不来梅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在盼着我们啦。好吧,我们不反对。云达不来梅那个时候是一个真正出色的球队。
终于有话来了:“我们委派维利·莱姆克前来同佛罗伦萨俱乐部进行谈判,同时同你们协商来队一事。”
我们在俱乐部会面。我们在一起坐了好几个钟头,没完没了地谈呀,谈呀。我们谈到了转会费,也谈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小事。我们讨论来讨论去,每一方都想成为赢家,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谁都在想方设法试图说服对方。我们一直谈到下午很晚的时候,谈的情况非常糟糕。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中断整个谈判。
善良的莱姆克开始变得心神不安起来。他是早晨乘飞机来的,原本打算能够在下午的时候口袋里揣着合同登上自己的飞机,晚上便可以重新回到不来梅的母亲身边了。可是现在不行了。于是他不得不跑到城里,去为自己购买替换的袜子和衬裤,因为他发现,他必须得在这里过夜了。
第二二天我们再一次碰头。我们仍然在原地踏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谈判所涉及的一些问题让人伤透脑筋。没完没了的问题——合同的问题,转会费用问题,以及其它好多问题。
“不能把一切事情都搞得这样复杂,”我对马丁娜说,“这样的话,我们永远也签不成合同。”
我们决定,双方都先回家再考虑考虑,看怎样继续往下淡。
维利·莱姆克只好离去,比他原来计划的晚一天消失在去不来梅的方向。他带走的不是一份签好的合同,而是一条新衬裤。这是他惟一能够出示的一件可以看得见的成果。罗尔夫·吕斯曼孤注一掷
关于转会去不来梅这件事,我越来越心存疑虑了。晚上我给门兴格拉德巴赫俱乐部经理罗尔夫·吕斯曼打去了电话。我们两个人是朋友,有时互相打打电话,这正如我如今有时候仍然同卡斯腾·扬克,亚历克斯·齐克勒,或者季奥瓦尼·埃尔伯有电话联系一样。除此之外,我和门兴格拉德巴赫没有更多的联系。
“你听着,罗尔夫,”我说,“你有整整24小时的时间把我弄到门兴格拉德巴赫。至于你具体怎么做,是租用也好还是买也好,我一概无所谓。24个小时,多了没有。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不然的话,我不得不作出另外的抉择!”
还没有过12个钟头,吕斯曼就乘着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飞过来了,并且给我打来了电话。“你立刻到佛罗伦萨飞机场来一趟。这件事我几乎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事情正在进行中。”
当吕斯曼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躺在海滩上。当时背阴处的气温为35度。我们接到电话后迅速把孩子们安置在朋友家,接着便驱车前往机场。我和马丁娜在巴德拉琛臀上了吕斯曼的飞机,然后飞往门兴格拉德巴赫。吕斯曼已经计划好让我第二天进行体检。
我对吕斯曼说;“你对你在这里做的事有把握吗?”
他点点头。“我做得了主,没问题。”他还缺少一笔转会费,不过他说他已经在筹措这笔款项。同佛罗伦萨的磋商也已经在进行。“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件事办成功的。下个赛季你就会在门兴格拉德巴赫队踢球了。你尽管相信我吧。”
“一切都清楚了,”我说,“如果你这样说的话。”
我们在飞机里就已经开始讨论我们的合同的一些细节,尽管我本人对这件事是否真能成功依然没有十足地把握。
到达门兴格拉德巴赫后我们想在马丁娜父母家过夜。在从机场去城里的路上,马丁娜又打开了她的手机。3秒钟后手机响了。
“喂,这里是雷哈格尔。”
“啊,雷哈格尔先生,你好吗?”
“好,我们现在都坐在这里,我们刚刚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雷哈格尔先生,您再听我说说……喂,喂,您还在吗……?”马丁娜一边看着我一边朝我眨着眼睛。她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到不来梅的事就这样结束了。马丁娜关上手机,我们笑了。对于我们来说,最好就是这种结果。
第:二天我进行了体检。当医生确认,我的竞技状况良好时,吕斯曼宣布转会结束。他在最短的时间记录内了结了这件事,为此他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我很感谢他,我能够重返门兴格拉德巴赫完全归功于他。他曾对自己说过,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一定要办成这件事!他成功了。
合同签好了。他们先向佛罗伦萨队租用我一年。然后,看情况的发展,门兴格拉德巴赫俱乐部可以以一笔700万马克的固定金额买下我。我们的条件是,在这里挣的钱无论如何要都跟在佛罗伦萨时同样多。
如今大概没有哪一位经理敢于冒这么巨大的风险,实施这样一个夜与雾的行动。然而罗尔夫没有被吓回去。对于他的这种胆识我过去不了解,也没能给予足够高的评价。他跟维利‘莱姆克截然不同,他当机立断,敢于承担责任,并且他有什么想法都统统告诉你。真正伟大的经理知道,他们只能继续前进,哪怕是孤注一掷。而我们的成功便是刘‘吕斯曼所具有的这种勇气最好的回报。
我们对返回门兴格拉德巴赫的想法很满意。我们在那里有一套设施完备的行列式住宅小楼。我们的根在那里。我们的孩子在那里出生。马丁娜的父母和我们的朋友居住在那里。所以,我们只需要打开房门,就算是到家了。
在托斯卡纳的房子我们仍然保留了两年,然后我们把房子重新卖了出去。 我没有再听到来自不来梅的任何消息。毫无疑问,他们在那里很快知道了我已经跟门兴格拉德巴赫签约的事。不过要是可能的话,我倒很乐意变成一只小老鼠,好钻到他们那里去偷听一下,当莱姆克带着一条新衬裤、而不是带着合同返回不来梅的时候,雷哈格尔会悄悄地跟莱姆克说了一些什么。倘若我能够在不来梅队踢球的话,那么这对于雷哈格尔来说绝对是事业的顶峰。据说——我后来听不同的人说过一雷哈格尔和莱姆克之间关系破裂的一个原因,就是有关我转会的这笔交易失败了。后来雷哈格尔在不来梅也没有呆多久,虽然许多人也许以为,他是从云达不来梅俱乐部退休了。维利·莱姆克这期间也到了适合他呆的地方——他当上了不来梅的学校评议员。看来做大笔的足球交易不属于他的生活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