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驹的手犹如一把铁钳,死死的扼住那妓男的脖颈。
那妓男细长的脸被勒的胀紫,青筋尽数暴起。
【咳...哧...你放手...放手...我不能...呼吸了。】
那妓男在生驹的手中无助的挣扎,像捏在手中的野猫。
【我...真的...哧...不知道,放手...放手...】
【骗子!除了你们,还能有谁趁我们不备,投放瓦斯弹,暗算我们,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狩方众,菖蒲大人不计前嫌收留了你们,如今你们却恩将仇报。说!无名在哪!大家在哪!】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妓男本来连呼吸都相当困难,现在竟哈哈大笑起来。
那妓男诡异的反应,燃起了生驹冲天的怒火,生驹的手急剧收缩,捏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喉咙透不出半点声响,只看到那妓男痉挛的躯干僵直的悬在半空中,眼球突出,几乎要将戴在左眼上的研究镜弹飞。
【住手!】一声极具威严的沙哑男音命令道。
生驹的内心为之一颤,竟真的松开了手。
【扑通!】
一声闷响。
侏儒般的身体掉落在地。
那妓男跪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
后背来回起伏,空气从来没有这么珍贵过。
【可恶,你这家伙。】那妓男冲着生驹咆哮。
生驹眼睛一瞥,恶狠狠的瞪向那妓男,随即握紧了拳头,骨节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迎面扑来的杀气让那妓男后背发凉。
低下头,捂住鼻子,小短腿向后急退。
生驹的眼睛松开了那妓男,向沙哑男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你是谁!】
幽暗的实验室内,那名男子在黑漆漆一片的门口沉默不语。
渐渐的,死一般寂静的实验室内响起皮靴的声响。
男子向生驹款款走来,在实验室唯一亮着的日光灯下,逐渐显现出自己神秘的面容。
在车顶日光灯的照耀下,灰棕色的大衣上简约的金色条纹闪着耀眼的光芒,高大的身板透着王者的霸气,脸型有些细长,但不像那妓男一样过分的瘦削,虽然看起来有些苍老,但仍挡不住那充满魅力的俊朗,自负而犀利的目光中染着野心的焰火,比卡巴内的双眼更加灼烈,更加炽热。短发向后梳齐,给人一种利索,干净的感觉,双鬓有些斑白,与他那有些许花白的一字胡相得益彰。
他双手放在腹前,习惯性的玩弄左手中指上的银质戒指
【在下,木本太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省局听到“木本太郎”四个字,心犹如收到巨锤般的打击,猛地一惊。
虽然自金刚郭之后,一年以来一直为了甲铁城城上千百计的生命日夜战斗着。
对天鸟幕府灭亡后的政局没有丝毫感念,但还是从沿途收容的难民口中了解到些许。
一名名叫“木本太郎”的大名(日本贵族的称号)力压群雄,横扫其他大名,登上了将军的王座。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那他就是...
【将军大人!】那妓男似乎找到了骄傲的支点,直起了腰板,挺立在木本身旁。
表情看起来真欠扁。
【嘻嘻。】那妓男向生驹挑衅的笑了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嘲笑你,你这井底之蛙,新一届幕府已经组建,狩方众和天鸟父子一样,已经成为历史,况且狩方众和解放者竟然利用卡巴内制造混乱,用人工黑烟破城,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非死即伤,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死绝。金刚郭曾今是中央要地,人口稠密,沦陷之后,百姓武士基本全部成为卡巴内,后来天鸟父子是都死了,可到最后要我们替这两父子擦屁股。你们是逃出来,但你们似乎没有关门的习惯,数以百万计的卡巴内一涌而出,卡巴内从内部攻来,反卡巴内战线全盘崩溃,数十座驿沦陷,人类差一点灭亡,狩方众这种千人指,万人唾的组织怎么可能再让它继续存在。幕府早就将狩方众设于各驿的机关解散了。而你,你们这一车人都是罪恶的狩方众的帮凶。】
暗淡的光线下,生驹的表情及其阴沉。那妓男见势不妙,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木本腿后,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望着生驹。
【怎么,不愿意接受残酷的现实吗?你这笨蛋!笨蛋!】说完,那妓男向生驹扮了个鬼脸。
【不,我接受,不过我要指出一点错误。】
【哦?!】那妓男好奇地将整个脑袋伸出来。【难道我们的情报机关信息有纰漏?!不会吧!!!】
省局忽的抓起身旁物架上的医用骷髅,怒吼【那就是,我们才不是狩方众的帮凶!】狠狠的砸向那妓男的脑门。
【当!】
正中红心。
那妓男“哎呦”一声惨叫,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向后飞去。
【哐!】
脑袋将器材铁柜砸出了一个大洞,那妓男的脸陷进了凹糟之中。
生驹甩了甩手,握紧了拳头,将充满杀意的目光转向木本。
【原来你们大费周折就是为了来抓我们,想要伤害大家!我不会让你得逞,既然你是将军,拿你去要挟,你的手下一定会停手的。】
生驹双腿蓄力,在地面上狠狠地一蹬。
巨大的反冲力让生驹高高跃起,像一只猛虎一样,向将军扑去。
忽的,从将军身后闪出一道魁梧的黑影,迎上了向将军扑来的生驹。
【别挡道!】
生驹大吼一声,右臂后延,绷紧肌肉。
直拳!
像是做梦一般,黑影消失了。
生驹感觉后背冒出一股热气。
【啊!什么时候,好快!】
一只大手压在他的后脖上,死死扼住。
生驹回顶,然而这只大手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巍然不动。
【好强的怪力!】
又有一股巨力击向他的膝盖,疼痛让生驹跪倒在地。
下一秒,那道黑影将生驹的右手向拧麻花一样反剪到身后。
生驹想挣扎,可身体像是被铁锁禁锢住,动弹不得。
【这家伙也是卡巴内利吗?不对,味道闻起来还是人类,但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么迅捷的速度。】
【呀咔咔咔咔!】
那妓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被打的脸扭曲的像个小丑,他站在木本身边,一脸鄙视的望着生驹。
【钉头,干得好。】那妓男绕着生驹打转【诧异吧!惊愕吧!人类为什么会比卡巴内利更强大,想知道吗,白痴。哈哈,不过你很幸运,你碰到了一个不计前嫌,并且喜欢展示自我的天才博士。钉头松开他,这家伙打不过你,如果他再敢乱动,就给我打成肉泥,别把心脏打坏就行!他的是我的珍贵野生卡巴内标本啊!】
【是,那妓男大人。】
生驹感觉身体的压迫感渐渐减轻,知道这黑影松开了双手。
【嘶,啊——!】
解脱的感觉席卷全身,喉咙里发出畅快的的声音。
生驹揉了揉肩膀,站了起来。
咬着牙齿,牙齿被咬的嘎嘣作响,愤怒的眼神中透着些许难以置信。
转过身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一霎间,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并不是因为他魁梧的身姿。
而是这名男子,粗狂厚实的大脸上钉满了钉子,虽然不是很密集,但规模足以让人的内心为之一振。
这名男子光着上半身,胸上还有一道大大的疤痕,下半身穿着军绿色的长裤,长裤的上半截挂满了装备,膝盖上还有护腕,黑色军靴上扣的整齐的鞋带给人一种严谨的气息。
表情严肃,或许说是像个呆瓜。
【为什么,“小不点”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的吗?】
那妓男面色不悦。
【哧...你这白痴不知道尊重吗?嘛,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钉头,转过身来,让他瞧瞧!】
钉头转过庞大的身体。
蓦地,生驹怔愣住了,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这是什么东西!】
钉头魁梧的背影上背着什么东西,不,是嵌钉头的后背。
这东西像是金属之物,但上面奇怪的纹路闪着些许卡巴内微微的光芒,其中心的钢圈之内的玻璃罩下似乎是卡巴内的心脏,它似龙,似蛇盘绕在钉头的后背。
那妓男双手对叉,手指像章鱼爪一样来回活动。
他绕着生驹和钉头打转,看着钉头后背的上奇形怪物,那妓男的表情无比的骄傲。
【完美,艺术,惊艳。瞧啊,我的杰作,外骨骼装甲。】
【外骨骼装甲!】
听到这前所未闻的名词,生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是的,是的,外骨骼装甲。活取卡巴内骨骼,为了保证骨骼活性,连同心脏同取,包裹上卡米娜金属,嵌于人体,利用人体内营养丰富的鲜血,保证其存活并提供强大的力量,因此冒着可能变成卡巴内风险的传统做法——将人类卡巴内利化已经成为过去。只要嵌上外骨骼装甲,任何人都能拥有卡巴内利般的力量而不用经受卡巴内的身体所带来的折磨,这是一次革命,人类的体质将有质的飞跃,速度,力量甚至是智力都将全面提升。】
生驹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沫。
【卡,米,娜金属...?】
那妓男仰天大笑。
【呀咔咔咔,这位观众问得太好了,卡米娜金属也是我的杰作!不同与前代的金属,仅仅是是将普通的钢铁上包裹一层卡巴内的心脏瓣膜,我的卡米娜金属则是将心脏瓣膜直接熔入生铁之中,高温炼铸而成。强度,韧性都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提升。】
作为蒸汽机工的生驹见到这些东西,自然被转移了注意。
生驹低头,似乎在回味这些东西的精妙之处。
眼前又有一样东西,冲击了生驹的大脑。
生驹的脸上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不停得锤打着自己的心脏。
【怎么回事,我的心脏怎么变成蓝色的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刚才刚刚积攒的些许敬意一瞬间烟消云散。
【可恶,你这家伙,给我注射黑血浆了吗?!】
死亡的威胁感充斥着全身,让生驹浑身发麻。
生驹恶魔般的神情让那妓男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前进的生驹。
钉头架住生驹的身体,不让他靠近那妓男博士。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僵了许久,看见威胁消失了,身体缓了过来。
盯着生驹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才没给你注射黑血浆呢,如果我有黑血浆,还给你注射,别说笑了!】
【骗子,骗子,那我的心脏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生驹撕心裂肺的叫道。
【年轻人,不要莽撞,那妓男确实没有给你注射黑血浆。】
沉默许久的沙哑男音又开始响了起来。
不同与刚才的命令的威严,现在的声音有种父亲般的慈爱。
生驹莽撞的性格竟然安顿了下来。
木本来到生驹面前,拍着生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盯着生驹。
【相信我!】
木本的诚恳让生驹的内心有了些许安慰,生驹低下了头。
木本向钉头使了个眼神,钉头松开了手臂。
满带着父爱,木本抚摸着生驹的额头。
【我们才不是来抓你们的,如果说你们是罪人,倒不如说你们是我的恩人,不是你们,天鸟那个混蛋还要活几十年呢,没有过去的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生驹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眼神和木本对视。
【真的吗?】
【是真的。】木本干脆地回答。
转而生驹又机警道。
【那你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因为你。】
【我!?】
生驹疑惑的蹙紧了眉头。
【是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