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忙起身请安:“奴婢给王爷请安,王妃这会儿睡得沉了。”
水溶走到卧房门口又脚步一顿,转身问紫鹃:“可曾用过饭了没有?”
紫鹃轻轻摇头,低声说道:“王妃说没有胃口。”
水溶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无奈的看了紫鹃一眼,抬手掀开门帘进去。却见大红纱帐内黛玉面向里躺着一动不动,似是睡得十分的安稳。他一肚子的火气见了她之后却莫名其妙的烟消云散。
黛玉早在廊檐下丫头们请安的时候便已经醒来,只是她不知此时该如何与他两两相对,索性才继续躺在那里装睡。因听见他进屋后便没了动静,还以为他已经离去,于是轻轻地转身叫了一声:“紫鹃?”
不想他却一直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自己,这一回头却正好与他目光相对,一时间相对无语,更加的窘迫。
水溶先笑了,上前几步走到床前,掀开帐子坐到她身边抬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叹道:“还在发热,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跟个孩子似的。叫人怎么放心?”
黛玉往里躲了躲,低声说道:“谁这话说得可笑,谁是孩子?”
因见她脸上红扑扑的娇憨可人,又想想她两日未曾好好吃饭又觉得心疼,水溶不忍心跟她争辩,只得劝道:“还是叫太医来诊一下脉吧?如今春暖乍寒的时节,最是容易生病,你身子原就单弱,这几日又劳碌了,可大意不得。”
黛玉摇头道:“刚进门就请医延药的,怕太妃会觉得扫兴呢,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只是觉得累,你让我躺一躺就好了。”
水溶伸手把她拉起来,黛玉只觉得浑身酸痛,便皱着眉头说道:“做什么又拉拉扯扯的,我身上酸痛的厉害,你不要碰我。”
水溶一怔,忙低声道:“知道了,我不碰你。”
黛玉挣扎着:“既这样还不放手?”
水溶悄声笑道:“我就想抱抱你。一会儿太医来了,乖乖的诊诊脉也好叫我放心。母妃那里我去说,放心吧。”
黛玉哀求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身上真的很难受,你还是让我躺着吧。”
水溶不依:“你躺的久了容易头晕,就靠在我怀里安静的呆一会儿。”
黛玉无奈,只得合上眼睛闭上嘴巴,再不说一句话。
其实水溶也很是劳累,新婚前他不放心家人,大小事情都过问一遍,一直忙到了现在,贺喜的人依然是连绵不断,总没个时间单独和她呆一会儿。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有落日的余晖从窗棂里透进来,手边桌上搁着一只细白瓷花瓶,里头拿清水供着的是数枝桃花,还是昨日一早他亲自从花园中折来放在这里的。那半开的花瓣带着清雅的一点气息,和着自己衣袖间的熏香,几乎淡得嗅不出来。但在此时此刻,一切都柔和而分明起来,连同心底那些敏感不能触及的思绪,一一都清晰得浮了上来,只愿此情此景能够一生一世。
紫鹃悄悄地进来,看见水溶揽着她闭着眼睛靠在沉檀木大床的雕花架子上闭目养神,便轻声叫道:“王爷,太医来了。”
水溶忙睁开眼睛,怀中她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还没说话,她又使小性子:“说了不用太医进来,你们总是不听。”
紫鹃忙低声劝道:“主子,既然都来了,瞧瞧无妨。没病不是更好?”
水溶也劝:“不要闹了,乖乖躺好。紫鹃……去叫太医进来。”
紫鹃答应着出去,水溶把锦被拉过来给她盖好,又把帐子整理好方慢慢的站起身来。
太医进来先给水溶请了安,方提着药箱走进了帐子跟前,小心翼翼的坐在绣蹬上,紫鹃掀开帐子一角,请出了黛玉的手,又拿一方帕子盖了,太医方将手指搭在黛玉的手腕上。
半晌之后,太医微微一笑,说道:“只是过于劳碌了,加上吹了冷风所以有些小风寒,幸亏这两日没动油腻荤腥,并无大碍,待老臣开一剂方子给王妃用两副汤药,管保就好了。”
水溶听了这话忙道:“那就请外边开方子吧,我差了人跟你去拿药,回头好了,必有重谢。”
那太医忙躬身道:“不敢,此乃臣分内之事。”说着,便随着婆子出去开药方,自有水安安排人跟着去拿了药来交给紫鹃,紫鹃只叫翠羽亲自去茶房里煎上。
水溶又吩咐人去太妃跟前回明了缘由,太妃当时正在等着水溶过来用饭,听丫头说水溶和黛玉都不能过来伺候时,便有些不痛快,跟旁边的徐嬷嬷说道:“我就说那个孩子生的太过单弱,只怕福气上不够。如今怎样?这刚进门便吃药,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好?”
徐嬷嬷忙劝:“老奴说句不知深浅的话,咱们王爷可是有一年多没碰家里的姑娘们了,先是在东北打仗,回来又跟太妃闹别扭自己搬去了静宜别院,跟前一直都是小厮服侍着,丫头们竟一律不准近身。他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如何熬得住?太妃也瞧见了咱们王妃今儿早上那情形,眼圈儿红红的,还略带着浮肿,昨晚上还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如何折腾呢,她原就单弱,如何禁得起呢?王爷只怕这会子知道后悔了,才不肯过来,许是怕您教训他呢。”
太妃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我这个儿子天生一副牛脾气,别人只当他是个谦和温润的,也只有我这个当娘的知道他的左兴。”
徐嬷嬷笑道:“要不人家